《本能驱动》菜人瘾大

23、第二十三章

　　万萌自那次酒会后，便一个人躲在了公寓。
　　自称是专心研习剧本的事儿，可谁瞎了眼看不出，她分明就是躲着这样那样的见面。

　　“哎！这可不像你！”杨露将她的被子一把掀开，被子里的人紧闭双眼，装死。
　　杨露伸手挠她痒痒，可眼见那眉毛抖个不停，就是不求饶，“顾之恒，你傻站着干嘛，快帮我把她弄起来！”

　　听闻这一声，万萌再也不敢假装，忙着搂起被子挡住没穿内衣的睡裙。她听着旁边哈哈大笑，这才知自己上当受骗，恨恨地嘀咕着，“我真当你不知道我喜欢裸睡呢！”
　　“快起来！”杨露才不听她这些闲话，扔来一条转发的短信，上面写着开机在即，请万萌老师亲临现场云云。

　　“不去！”万萌扭头。
　　“为什么？”杨露坐到她身边，“不都说演员就像编剧的孩子吗？你这一个个好大孩儿们马上要齐聚一堂，你这个当妈的怎么一点都不关心？！”
　　万萌蒙头，“梁老师去就行了，我去……咳咳，尴尬！”
　　“但你不去不行啊！”杨露一本正经道，“你之前可是跟他们谈好了让我捞个小角色的，这下，我向谁伸手要去？”

　　万萌缓缓抬头，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她看着杨露一脸的认真，突然后悔当时在烧烤摊上的豪言壮语。咳咳，实不相瞒，当初说什么有个特别适合的角色，都是临时瞎吹的，她就怕杨露不辞职，一辈子焊死在那里。
　　可这话偏偏放了出去，人家那边还真点头了。毕竟这几大主角定了，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谁来都行，根本无伤大雅，顺水人情做得那叫一个顺当。

　　但杨露这些时日做助理做得深得她心，一想到她要走，万萌自然一万个不舍得。面对眼前的期待，她又说不出什么，只得将剧本一摔，道，“你，你自己看，挑个角色，挑好了我去跟导演说。”

　　杨露将她的纠结看在眼里。她知道万萌肯定舍不得她，但她心头早盘算好了。
　　她将剧本放在一边，道，“我可是个新人，哪敢挑什么角色。你就把我领到导演跟前，让他定一个就好，我这边倒是无所谓的，没台词也行。”她顿了顿，又安慰说，“你呀，也别担心没人伺候。只要不拍戏，我还是你的助理，下雨给你撑伞，早上叫你起床，好不好？”

　　万萌闻言，眼里露出喜色，嘴上却犟着，“哼！才不需要呢！”

　　杨露撇撇嘴，不跟她计较。
　　她其实对万萌带自己走出来这一点是很感激的，所以助理的工作她认真学，也认真做。但不知怎的，脱离了以前那个环境，再看到眼下近在迟尺的机会，她竟越发生出想要完成自己梦想的念头。
　　是的，她的确对自己的未来有了更具体的打算。
　　她不像顾之恒那样能言善辩，东奔西走独当一面，她只能做些基础性的生活上的安排，而随着万萌的编剧事业步入正轨，她的角色只会变得可有可无。
　　她不愿意自己以后都挂着好朋友的名义吸血，她也想要凭着自己的本事挣钱！

　　开机那天。
　　阴雨绵绵。

　　万萌嘴里嘟囔着这样的天准没好事，顾之恒和杨露却是一脸的兴奋。
　　当然，两人兴奋点各自不同。

　　“那边就是王导！”杨露戳着她的背，声音紧张到发颤。
　　万萌哦了一声，视线从姗姗来迟的于愿一行人那里收了回来，“哪，哪个？我脸盲，你说仔细些！”
　　“就是……”

　　“万萌！”一个热情亲切的声音叫住了她。
　　万萌扭头，果然是大名鼎鼎的梁思远老师。
　　“梁老师！”万萌恭恭敬敬道。
　　“怎么这么客气？”梁思远身上挂着不少金光闪闪的标签，但他那身文艺气息倒是将那些身外物撇了个干净。他笑眯着眼，像个大哥哥，“叫我……思远老师吧。”
　　万萌一头汗，这，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算了，文人的事她不懂。
　　不过，对梁思远，对他们出版社，就凭着他们没有淹没雨晨的文，她也是感激的，自然对他多了分亲切和信任。

　　“这儿飘雨，你们三个傻站着干嘛？”梁思远问。
　　“我，我打算去找找王导，额，替杨露要个角色。”万萌吞吞吐吐道。这事瞒也瞒不住，他又不是没见过杨露，正大光明地走后门，怎么地吧！
　　梁思远听了，可没她那番纠结，他打量了杨露一番，摸了摸下巴，突然眼睛一亮，道，“有了，就小吴吧！”
　　“吴倩？”吴倩是她上一世工作中带出的新人，小她三岁，人机灵好学，她很是喜欢，所以连名字都没改。这个角色不仅不是背景板，还有着好些戏份。

　　“这……”万萌看了杨露一眼，看了梁思远一眼，又看了远处的王导一眼，一脸踌躇，显然张不开这个嘴。
　　“算了算了，”杨露开朗一笑，解围道，“梁老师太抬举我了，我可是个新人。这角色我担不起。”
　　梁思远会意，一脸坦荡道，“怕什么！既然伸手了，肯定得拿点真东西出来！我去！”他说着，背着手，笑嘻嘻地走了出去。

　　三人伸长了脖子，见他和王导说说笑笑，时不时还勾肩搭背，最后，他拍了拍王导厚实的肩膀，冲他们这边比了个OK的手势。

　　“天呐！”杨露捂着嘴小声尖叫，“我这是撞了什么大运？！就这样，成了？”说实话，按她的心理预期，只要能再一脚踏入群演行列，她都要谢祖谢宗了！！！
　　“疼疼疼！”万萌皱着眉，揉着被杨露揪痛的胳膊，吃醋道，“好吧，你的贵人到跟前了，我呀，退居二线。”
　　杨露假意要打她，笑骂道，“我这算什么，对人家而言，洒洒水罢了。你呀，才真是遇到贵人了！”
　　谁看不出来，这完全是梁思远卖给万萌的面子，不然她一个无名小卒，谁会多看上一看。

　　开机仪式很简单。
　　加之又是阴雨天，导演讲了几句，策划大致说了些，大伙儿最后匆匆合了个影，便算是完事儿了。
　　紧接着，便是第一场戏开拍。

　　“万萌，不留下来看看？”梁思远冲她招手道。
　　“不了。”万萌不希望自己的视线固定在某人身上，找了个借口，匆匆溜了出去。
　　走到半路，她才发现怎么还少了一个人，“杨露呢？”

　　“拜山头去了！说什么在旁边多学点儿，怕给你丢脸！”顾之恒哼了一声。
　　其实他心里开心着呢，毕竟这段时间和剧组制片接洽的全是他，后面呢，想来不会再有什么紧要的事，杨露这个碍眼的又走了，岂不美哉！
　　万萌苦脸，“之前还骗我说不拍戏就回来呆着，哼，果然见利忘义，我明天的早饭可怎么办啊！”
　　“我给你带啊！你想吃什么，我早中晚都包了，保证一周不重样，你就在家专心研究你的剧本，不好吗？”顾之恒美滋滋地凑了上来。
　　“你才不懂我的口味呢！”万萌抛去一个白眼。
　　“怎么不懂？我们同事那些年，你中午晚上夹什么菜我可都看在眼里！”顾之恒叫嚷道。
　　“那也不用你送！”万萌惆怅道。

　　她不认为自己的初衷是错的，她也知道杨露想走的是什么路，更不可能一辈子跟在她身边混吃混喝。
　　只是两人朝夕相处一年多，她早就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个叽叽喳喳的声音。
　　眼前清净下来，反而觉得很是空荡。
　　她叹了口气，突然发觉，当初杨露不愿自己去公司上班，恐怕也是一样的心境吧。

　　顾之恒一脸轻松地拨着方向盘，恨不能哼起歌来。
　　他也不跟万萌斗嘴，心头盘算着这段空闲下来的时光该怎么安排。想来，带她逛一逛新建的人民公园是必须的，三年前那边还是片废墟，两人说着这块宝地怎么会荒废，甚至为建商业街还是住宅争了个面红耳赤，没想到，都猜错了。
　　再来，带她去趟学校吧，这时候，估计校里的樱花又开炸了锅，好看得紧，这些年甚至成了热门的打卡点，校门似乎不让随便进了，啧啧啧，那他得想想办法……
　　（刚才谁说着让她在家专心研究剧本，怎么现在脑子里全想着带她出去玩？？？）

　　“你傻乐什么？”万萌见他笑得一脸憨态，忍不住念叨着，“果然啊，杨露一走，你比谁都开心！哼，你可别指望涨工资，我这家底可没你的厚！”
　　顾之恒心里虽美着，面上却摆出苦色，道，“你可太抠了！我一个人做两个人的事，涨50%都不行嘛？”
　　“不行！不干就走！”
　　“我才没那么傻！最难啃的硬骨头刚拿下，现在走，不是把成果拱手让人。哼，你就是不給我发工资，我也不走！要我倒贴钱我都不走！”顾之恒明眸皓齿，一语双关。

　　他早想明白了。
　　爱情是盲目的，获得爱情是不需要脸面的！
　　他就当自己是副狗皮膏药，一刻不停地粘着她，他就不信了，自己这种天上有地下无的帅气痴情种（咳咳咳，其实是狐朋狗友对他的调侃吧），他都快爱上自己了，她会不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