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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临柝村异样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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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辞站在院外,旁边还站着一位佝偻着腰的老年人苍老的厉害,手里拿着一根拐棍那眼睛竟全是眼白没有瞳孔,乍一看吓人的厉害。
黑瞎子听见声响用棍子敲了敲,顾清辞回头就看见少年一副慵懒的样子,双手交叉放在后脑勺惬意的厉害。
南莫舟走近笑道:“有什么新的线索吗。”
“你不是人,也不是神,你到底是谁。”黑瞎子激动的敲着地,平坦的地面被这力道戳出了一个坑,还不休止情绪格外的激动。
南莫舟调笑道:“那还能是谁鬼呗。”
黑瞎子道:“是不是你,村子里的事情是不是你干的!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只要有我这老家伙在这一天就不可能让你得逞。”
南莫舟摊摊手无辜道:“不得逞临柝村还不是快成了被万人嫌的鬼村,再说了你们村子有什么东西稀罕值得我这样做,那病殃殃的几个人等个几十年鬼界都不稀收的。”
黑瞎子气得身子发抖,道:“说得冠冕堂皇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练什么邪道秘法,违背生死伦理的法则引邪入体必遭反噬。”
南莫舟还想在说什么顾清辞移步挡在他身前只好作罢,没一会黑瞎子敲地的声音慢慢平静下来道:“你真不是?”
南莫舟偏过头道:“我是又如何,你能拦得住么。”随后扯了扯顾清辞的袖子,嘟囔着:“你做的东西到底好不好使,我含嘴里他怎么还能看出我是谁。”说罢把那颗珠子吐了出来,本来是想扔了,可一想万一被那个识货的捡去了怎么办,或许只是他身上鬼气太重这珠子压不住而已,就又塞在顾清辞的手里那珠子在南莫舟体内呆了一天,此时握在手中像颗冰雹一般,顾清辞看了他一眼没在说话。
老头沉声半响蓦然开口道:“芙蓉鬼煞。”
南莫舟坦然笑道:“认得我了?”
芙蓉鬼煞是凡世给鬼王的一个诨名,一来是方便称呼,毕竟鬼界鬼王除了仙都谁能知道他的名号?再者鬼的形态万千,人间流传,鬼王每次作恶杀人的时候就会变成一副极美极妖艳的模样,似是那芙蓉一般,杀人时又犹如那地狱里的恶鬼,凶残无比故此得名。
老头见他认了反而没那么紧张了道:“如此嚣张,毫无顾忌,除了芙蓉鬼煞想不通会有第三个人。”
卦象显示不似人,不似神,仙都不会作恶,普通的鬼魂邪祟,见到是他多少会给几分薄面,那就只剩下一种最不可能的可能。
老人背过身弯腰拾起地上的几枚铜钱,南莫舟的脑子像是断了根弦,所以不是看出来的,是算出来的……南莫舟瞟了眼顾清辞,道:“其实仙都的东西挺好用的。”
顾清辞指尖骤然出现白色的光晕重新凝聚了一颗,南莫舟道:“怪不得有时候能感觉晨雾的感觉,原来是你的灵力。”
老头虽看不见但听两人对话,心里越来越嫌弃和疑惑越重,传说中的芙蓉鬼煞竟是这样的,跟顽劣不服管教的富家子弟一般。
几人无话直到白栀从厨房探出头来喊道:“爷爷,漂亮哥哥可以吃饭了。”
天边的最后一抹金色云丝不知何时被暗夜吞噬,院外的两只灯笼亮了起来,客堂的桌子上摆放着四菜一汤,全是素菜,南莫舟也没嫌弃,舀了碗汤喜滋滋的喝了下去,看了眼自己摘菜的那盘子青菜,夹了不少放在顾清辞的碗里,顾清辞头也没抬默不作声的拾起筷子。
白栀剩好饭后从厨房里又抱了坛酒给黑瞎子到了一碗,而后又封了起来,南莫舟盯着舔了舔唇,鬼生三大爱好,喝酒,美食,打架,这几天来回奔波还没好好的喝一次痛快。
白栀被这眼神看得发热,只好又给他倒了一杯,见他喝完又要第二杯,制止道:“这酒是爷爷教我晾的,后劲很足大哥哥少喝点。”
南莫舟拿起杯子道:“你大哥哥千杯不醉。”
白栀也不好在说什么又给倒上,黑瞎子咳了两声不满道:“小白,扶我回房间。”
南莫舟道:“心眼小的老头。”
还没走远的黑瞎子听了个一清二楚,哼了声加快了步伐。
回了房间两人坐在桌前南莫舟杵着脑袋,转着手上的蛇戒无聊的和顾清辞闲聊道:“你知道相士么。”
顾清辞点点头,约么三百年前出现的一族人,生来通神力,晓吉凶,预未知,这种人太过珍贵也太过得天独厚,所以出生起便被天道束缚,不是瞎眼就是瘸腿,哑巴,女孩稀少,男丁居多,又因外表的缺陷娶妻的越来越少,大多一个人一个拐棍熬到生命尽头,孤苦寂寥。
他们的外表并不讨喜但他们的能力却受世人所喜,谁都想这辈子能避过所有的灾难逢凶化吉,每每出摊总能涌现出一片人海,久而久之财富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一串数字。
渐渐的他们的算命的方式变得不再是金钱能够满足的,那家有漂亮的姑娘只要将自己家的姑娘嫁给单身的相士便可免费占卜,穷人变得有钱了,损害了富人的利益,他们找了一群官老爷说他们是造谣的神棍专门坑蒙拐骗,占卜从未准确过,暗地里残害了不少人命,那些嫁过来的姑娘一个个都变了风向,跟着那些权贵相士一族皆入狱,那年六月初六红月白雪飘了整整三天,自此落魄,虽说有少数的幸存者可终究是一届凡人熬不过天地。
南莫舟问道:“当时仙都没有差人下来处理这个事情吗。”
三百年前正是顾清辞还在位的时候,按理这种违反天道的事情仙都应该是第一时间就会出来,可直到行刑仙都也未能阻止,这其中必有原因。
顾清辞望着他道:“有。”
这件事情当初让多少人惋惜如此得天独厚的一族,却落的这般下场境地,也让不少凡间修灵者动摇,神者是否还能庇护他们。
翌日一早南莫舟坐在门边上不知道从那找了一群小鸡,排成一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做着相同的动作着实诡异。
白栀在栅栏外怀里抱了一床棉被喊道:“大哥哥早上好。”
南莫舟起身拉开弱不禁风的竹竿,看着遮过白栀头半截的棉被问道:“现在正值夏季又闷又热你抱这么厚的被子干嘛?”
白栀道:“大哥哥这个是给你的啊,昨天我看你手都是冷的今天早上去把之前厚被子今天晚上就不会冷了。”
“我特意去问过爷爷了,手脚冰凉是因为身体弱,家里住的地方都是靠的河边上入夜就会很冷,多裹一床被子也好。”
南莫舟一愣摸摸他的头发:“大哥哥也送你一个礼物。”
话落三只黄色的小鸡排好队啄着白栀的靴子,白栀脸上一喜弯下腰摆弄着,小鸡看到白栀伸出来的手指拱着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白栀怜爱的摸了摸他的头。
这村子里面四面环水平时养些鸡鸭一个不留神就跳到江里面,水流又急养不久那些陆地牲畜,白栀看到几只小鸡虽然喜欢的厉害但还是明白,这鸡这么小,白天他干活去了很容易从栅栏的缝隙里面钻出去,白栀想把鸡还回去转头就没见到南莫舟的身影。
体质原因不管盖多少床被子都是一样的,不过也是小孩的一番心意,刚好给顾清辞打地铺,也不知道那人什么脾性说什么都不一起睡,硬是在桌边坐了一宿,他虽然是只鬼但也很有原则,那种暗地里杀人放火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干的,仙都的人果然心眼大不了那去。
刚这么想着一进房就和人对上了,南莫舟和善的打了个招呼:“早。”
顾清辞依旧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道:“早。”
南莫舟尴尬的笑了放下被子转身就溜。
正巧被寻来的白栀看了个正着,摸着小鸡的脑袋,小声疑惑道:“为什么大哥哥总是害怕漂亮哥哥。”
虽然这声音很小,对于顾清辞来说这话和在他耳边说的没什么差别,驻足了一会刚准备离开,便听着有人在唤。
“前辈。”
这声喊的激昂,细听下还有些熟悉没一会顾清辞身后就出现了三个人,止墨弯腰依着礼数行了礼:“前辈。”
顾清辞冷道:“何事。”
朱庭泗在中间站的板正,可身上的气质就是比不过顾清辞的半分,好似他才是那个位高者,朱庭泗尽力的维持着脸上的笑意道:“宗门晚辈不懂事之前承蒙你搭救感激不尽,此次过来特意问问你们是否要同我们一起,一来也好有个照应,二来人多凭两位道友的实力定然是很快就能把临柝村的邪祟除掉。”
“你想的到美除祟干我何事。”南莫舟从里屋出来慵懒道:“恕不远送。”
这语气着实算不得有多么好听,朱庭泗撇了一眼脸上的笑意也有几分消散,南莫舟也懒得刺激他,把白栀推了进去道:“今天我没回来就不要出这个竹篱笆半步。”
白栀将懂不懂但见自己爷爷也在堂内点头道:“好。”
南莫舟勾唇转身离开大有随他们之意径直往前走,止墨有些着急道:“朱长老。”
明安抱着怀里的剑望着他的背影忿忿道:“大师兄才和他们见了一次已经搭上了个寻灵盘还不够,几次三番上赶着丢人让别人看笑话,非要把落仙宗的脸面丢完了才甘心。”
止墨依旧低着头对着朱庭泗并不理会明安。
朱庭泗道:“明安在外如何你们是落仙宗的弟子,修灵者最讲情谊二字,下次在让我听到你对师兄言辞不敬必有重罚,此次我们出来是除祟,止墨那两位年轻人已经道过谢了就莫在执着了。”
白栀家住的离村远旁边也都是零落的几座茅草房都是年纪比较大的老头,没办法去江里做些力气活,白日里只能种种菜除除草能让自己果腹。
可对比同样是一样的年岁村长就显得跟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一般,若说用了法子可身上一没灵力,二没鬼气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名凡人。
正不解时身边似乎多出了一道清冷的声音:“何意。”
南莫舟道:“那些你的徒子徒孙你不去照拂几分,万一出了什么事岂不是又要怪在我头上。”
顾清辞道:“无妨,本就是为了庇佑百姓而生的宗门,自然需要砥砺风雨。”
可这番话被南莫舟听到只是自嘲的笑了笑,随机道:“你在当神者之前认识我吗。”
顾清辞摇摇头。
南莫舟摸着下巴审视的望着顾清辞,他为人的时候起码是修灵者的标杆,况且两人同属一个宗门,如此优秀的人在落仙宗他尽然还不认识,看来当年的事情落仙宗并非全部知情。
顾清辞道:“你在想什么。”
每次南莫舟想些事情就像入定了一般,这次亦是如此,突然被顾清辞唤醒,条件反射拉着他的胳膊,道:“我在想临柝村四面环水有些能种植的田地自然是人人抢着的,可从刚刚走来只看到了只看到了大量的荒田确实古怪,今天早上跟那个黑瞎子谈那么久,他没告诉点你什么有用的东西吗,我记得这年纪越大知道的也就越多。”
等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又缠着了顾清辞的手臂,立马松开,顾清辞撇了一眼他,眼中似乎有些不满意的样子,南莫舟往后退了几步挠了挠头发笑了笑。
可顾清辞似乎并不在意这个事情回道:“他只说是有人练邪法,每到夜半三更云遮月,这股邪气便会泄露出来。”
半响顾清辞没在继续说,南莫舟回头追问道:“然后呢。”
“他寿数将近在强行探查折损严重,若他真撒手人寰……”顾清辞话说一半南莫舟打断接着道:“他是不是还告诉你,在这能吃人的世道白栀太小怕是没人能护得住……”
南莫舟见顾清辞望着他解释道:“我可没偷听,那老家伙焉坏,是与不是他寿数都快要玩完了,不过临了想找一个托孤的,他即是相士定然会卜卦他机缘巧合猜出来我的身份不足为其,你的身份除了给你一张好人牌以外,他别无选择。”
顾清辞微微抬唇,南莫舟一时看呆了几秒,顾清辞的面相永远是清冷俊逸,如万年冰山,熔岩不化的模样,可却没想笑起来这么好看,无论鬼界多少异域美人,似乎都不及他这一笑,还有几分莫名的熟悉,到也投缘。
蓦然两人同时开口道:“去神祠看看。”
两人想去昨日与昨日祭祀时的景象,链接阴灵的媒必然那。
可这一路走过去相比于昨日安静,门户大开着堂庭却没有人在,只挨在江边一家妇女沉心做着手中的东西。
南莫舟道:“这村子有什么辟谷术吗,都快近中午了也没见烧火做饭。”
从早到现在无一家厨房有烟雾,这实属不大正常,即使大人不吃小孩也还是会饿,可看她们只沉醉于手中的物事丝毫也没有起身做饭的打算像是无情的木偶人。
顾清辞道:“你细看他们所做物件。”
只见妇女拿出一张黄纸手指灵巧的折合着,不一会就出现了一只活灵活现的元宝,各种纸做的衣物事件,皆是逝者之物,这村子虽年老者众多,可这村子不大平时那家举行丧办一定是家喻户晓的,但来这显然是一片祥和。
南莫舟打算进去询问一番,正巧碰到从江边往回走的渔夫,腰间跨着鱼篓身后背着一床鱼网,还不等南莫舟说话,渔夫率先道:“你们来这干什么,怎么还不走,这里不欢迎你们。”
南莫舟环抱着双手,并未将渔夫的话放在心上道:“大叔我们也是意外来到这,因为这个事情我们一天没有吃饭了找很久就你们这边一家有人,想进去问问这周围有没有客栈。”
渔夫看了人两眼脸色苍白确实没有作假,而且也不是跟落仙宗一伙的,走上前跟妇人耳边低语了两句对外喊道:“这刚打了些新鲜鱼,不嫌弃就在这吃一口吧。”
南莫舟对着顾清辞小声道:“你看纸人没了。”
顾清辞心领神会道:“小心为上。”
屋内陈设简单用的瓷具也是有些破损,按理说那些商人看中料子运一趟的价格只高不少,怎偏就这般贫苦。
渔夫将打上来的鱼放在后院的一个小池子里,开始晒网,妇人忙荒的从厨房拿出一柄刀具,捞起一条鱼就开始挂鱼鳞,刨内脏,简单的处理了两三条,见着南莫舟望着她,不好意思的躲去了厨房。
两人站在院内,不断扫视着屋内的情形,忽然渔夫问道:“你们二位来我们临柝村也是为了除祟的吗。”
南莫舟笑道:“听说临柝村夏季风和日丽是一处游山玩水的好去处,赶个热闹却来得不是时候。”
渔夫停下晾网的动作问道:“昨天你将我们村里的神像损毁,看着可不像是来游玩的。”
假话被拆穿南莫舟也没半分不好意思反问道:“晏无妄已有几百年不在这天地间了,供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到是不知临柝村求的是什么。”
渔夫却突然笑道:“普通人能求什么身体康健,万事顺意罢了,这几年江上生意也不好做,乡亲们也只能靠打打鱼为生了。”
昨日在村长面前每个人对神祠都恨不得要跟他拼命,今日提及却连一句尊称和夸赞都没有,南莫舟接着道:“临柝村往来商船,怎么会连个客栈都没有。”
渔夫似乎没有听到这句话专心晒网,忙完后见南莫舟还在那出望着他,歪着头笑的有些阴测测:“我姓程,叫木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