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版忘羡]你赔我娘子》绯缺落

7、第 7 章

　　松风水月是云深不知处的戒律堂，堂前数名年长的蓝氏门生静候在此，一共八人，其中四人手持其长无比的檀木戒尺，戒尺上之方密密麻麻刻满了方字，俱是一派冷肃开窍。

　　蓝忘机是第一个来的，因为他知道昨天自己伤人之事必会被追究，所以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人还没来传唤时，他就已经整理好了仪容出门，便是蓝启仁不知情，他亦有了自罚的准备。否则，掌罚之人知法犯法，难以服众。

　　蓝忘机跪在地上，拱手请罪：“忘机伤人，愿领重罚。”

　　“从小叔父是怎么教你的？”蓝启仁牙根痒痒，难以相信自己看着长大，素来雅正端方，克己自守，没想到竟然还有明知故犯的一天。蓝启仁数落着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蓝忘机的罪状，定下了他的自罚，恨铁不成钢道：“身为义兄，竟然动手殴打弟弟，今日罚你五十戒尺，你好好反省。”

　　蓝忘机腰杆笔直，跪得端正，因为规矩使然，没有动用灵力护身，就这么硬挨了五十戒尺。挨完打后，蓝忘机默默站起，向祠堂内的门生欠首一礼，随即走了出去，竟是看不出任何受伤的迹象。

　　但蓝氏的戒尺打在人身上，其实是极痛的，只是蓝忘机性子执拗，又不愿在人前失礼，这才一声不吭。

　　此时，本该被人一同带到松风水月的另外两个当事人，亦是众人眼中被蓝二公子寻衅滋事的‘受害者’的魏无羡和江澄，却欢天喜地的跑去山门口去接人了。

　　原来，是一直待在莲花坞内的江厌离听说婚约被取消了，又在了解的始末后，特意来看望自己的两个弟弟。

　　收到了消息时，江厌离已经由江氏门生护送至了云深不知处的山门口，魏无羡和江澄听闻此事，忙请了蓝氏门生替他们向蓝先生道明缘故并告一声罪。

　　那蓝氏门生寻思着蓝先生本就不是想罚两位江氏的公子，不过是让他们见一眼姑苏蓝氏的公正，以及让他们知道便是他们嫡系的二公子犯事，也不会纵容，以让两位江氏的公子安心。如今江氏又有来客需要他们去接，便也不强求，应下了话就离开了。

　　江厌离本为了好久不见的两个弟弟而欢喜，谁知道，几天不见，两个弟弟的身上竟然都挂了彩。使得江厌离顿时由喜转忧，扶着唉呀乱叫的魏无羡就往他们所住的客院走，询问道：“你们两个，这才几天，怎么就都伤了？”

　　江澄虽然受了伤，却不似魏无羡那样作怪，但对此事亦是满腹怨言：“姐，真不怪我们，是蓝二突然闯进来动手。”

　　魏无羡点头如捣葱，为江澄作证：“没错！跟中了邪似的。”

　　但江澄却不认为蓝忘机是中了邪，由于蓝忘机一开始就是冲着魏无羡来的，而他自己是因为上前劝架才被殃及了池鱼，又思及魏无羡从小到大干过的那些缺德事，心中早有了结论，冷哼一声：“八成是你招的。”

　　还没等魏无羡对于江澄这种，明明已经有了明确抱怨目标的时候还要特意踩自己一脚的行径进行谴责，江厌离无奈的制止了两个弟弟间的埋怨：“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

　　“师姐。”魏无羡扁着嘴巴可怜兮兮的撒着娇：“我哪儿哪儿都疼。”

　　这是这两个师姐弟之间最为日常的相处模式，一个撒娇，一个受用，倒是默契。江厌离的温柔，弥补了从小失去母亲的魏无羡所渴望的母爱，而魏无羡对江厌离的敬爱，亦让江厌离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存在感。

　　魏无羡只要一撒娇，江厌离就忍不住想宠他，笑道：“我回头炖点当归汤，给你们好好补补。”

　　正当这时，蓝曦臣迎面而来，与往日一般无二的温和知礼，依次打着招呼：“魏公子，江姑娘，江公子。”

　　三姐弟停下脚步，拱手回礼：“泽芜君。”

　　“忘机之过，我代他向魏公子赔个不是。”昨晚的事，蓝曦臣已经细细询问过巡夜的门生，确认了当时是自己的弟弟直冲冲的就闯进了魏无羡的房间，朝着他拔剑相向大打出手的。如今蓝忘机已经受过了罚，可是魏无羡和江澄无辜，自己做为兄长总要给弟弟收拾一下烂摊子，少不得就出面替蓝忘机赔了个不是。

　　又因为魏无羡和江澄都受了伤，总该治上一治，遂道：“我请了医师，让她给你们看看，这几日，魏公子就安心在房里休养吧。”

　　“有劳了。”长姐如母，江厌离领着两个弟弟向蓝曦臣道了谢。

　　蓝曦臣温雅一笑，便要离开，却被魏无羡给唤住了。

　　“泽芜君。”魏无羡想到刚才经过回廊时远远的听到有人说到蓝忘机受了罚的事，到底对方是因为自己才吃的苦头，再加上自己之前也确实对蓝忘机百般戏弄，所以昨天蓝忘机的行径兴许真的是因为回去之后越想越气才闹上门来的，便有了一丝丝的愧意，这才想着跟蓝曦臣打听一下：“蓝湛他……”

　　“叔父得知他动手打人，已经重重责罚了他。”蓝曦臣见魏无羡倒不像蓝忘机那样钻年角尖，有心从心思纯净的魏无羡身上下手，由对方来化解他与自己弟弟之间莫名的敌意。他故作无奈的摇了摇头，帮衬着蓝忘机说好话：“忘机他少有朋友，身边突然多了同龄人，难免不懂如何相处。但，确实是个好孩子，相信以后魏公子就知道了。”

　　见魏无羡的表情果然松动了，他先又作出一付欲言又止的模样，然后又走动了几步，不让云梦三姐弟看到他没能忍住露出来的笑容：“眼下他……应该是处在不知所措当中吧。”

　　魏无羡挠了挠脑袋，果然被蓝曦臣的一番话搅动着心底的那一丝愧意更重了几分。

　　待得蓝曦臣请来的温医师给魏无羡和江澄把过脉，开了药方，又帮着煎药。

　　温情医师有个弟弟名唤温宁，虽是同样从小便学医道，可是行事方面总有些懦弱，所以不常露于人前，只帮着做些药童所做的功夫。他得了药方，取了药，便尽心尽力的熬制，只是有时候总不得其法，使得前头煎药的功夫做了白工。

　　温情向来爱护弟弟，总对温宁的事情大包大揽，今日一见江厌离和魏无羡与江澄之间的相处，若有所思，便留下来与江厌离聊了一回。待到回来时，见温宁在煎药，想起江厌离说过的要让弟弟成材，便不该事事为他做主，只在一旁提点即可的话语，心有所悟。

　　“姐。”温宁一次煎两人的药，守着两个炉子有点手忙脚乱，见到温情回来如蒙大赦。

　　温情倒是不慌不忙，揭开其中一个砂锅的盖子，用手将药气招到自己鼻尖，嗅后摇了摇头，否决了温宁之前的努力：“熬太久了，药效都流失了，都倒了，重煎吧。”

　　“哦。”温宁憨憨的点了点头。

　　虽然姐姐在征求过两位江氏公子的同意后，也让自己把了一回脉，可是自己诊出来的都是皮外伤，但因为自信心不足，又想着姐姐十分慎重的与江姑姑聊了放久的事，不免问上一句：“姐，那两位公子，伤得厉害吗？”

　　温情医师轻轻、缓缓的叹了口气，惆怅的开口：“赶紧煎药吧。”

　　“啊？”以为果然是自己能力不足，连两氏江氏公子身上的病征都没诊出来，温宁大惊失色：“是不是很难医？姐，会不会砸我们的招牌啊？”

　　“不会的。”温情的意思实际是，再晚一点，他们就该痊愈了。可惜温宁无法与她做到心有灵犀，此处又是蓝氏的地盘，担忧着隔墙有耳，怕这回拿不到比外头多出十倍的诊金，也就不明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