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冯至

13、赏金猎人

　　古殷悠悠转醒，自己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又是那种总控室。
　　“你的老窝，敢让我来？”她心里稍稍觉得有些胜算。
　　“我在意你，所以没关系。”
　　“有病，我不会合作的。”她补充一句，“别说什么在意这样的，让我受不起。”
　　“我在意你，所以没关系。”

　　“中病毒了吧。”古殷只是觉得毛骨悚然，被一个机器告白。
　　“你呢？别人都觉得我在意你。那别人觉得你在意我吗？”李伯昏穷追不舍。
　　古殷暗暗翻白眼，她现在觉得李伯昏像个人简直是个笑话，它的逻辑不分轻重，没有连贯。明明她晕倒前，李伯昏还恶狠狠要洗脑。

　　“放我走。“古殷没有之前那么害怕，毕竟这个蠢人工智能说什么在意。
　　“边旷。”李伯昏说。
　　突然总控室的门被推开，进来的人明明就是……
　　古殷傻眼，怪不得那个白光那么耀眼，呵。
　　古殷就坐在地上，背过身去，憋住自己想看看边旷地想法。

　　“边旷，你喜欢她吗？”好死不死这个时候李伯昏出口。
　　古殷心里嘀咕，也不知道李伯昏现在是怎么了，非要说什么喜欢不喜欢。

　　“她是谁？”这一句让本来就很期待答案的古殷愣住。
　　随后左肩一痛，被掐住的肩膀，被迫转身抬头仰望那个男人。
　　古殷看到他清澈的眼神，熟悉的面庞差点化解了心里的仇恨，那个新郎，她的新郎。

　　边旷头顶着灯光，就想炙热的白光，古殷还是喜欢着他吧，不然怎么心又麻又痛，全然忘记她现在才是那个最可怜的人，被迫在危险的地方。

　　“不喜欢。”边旷回答。随后不仅松开古殷的肩膀还顺势用力把她推倒在地。
　　“骗人，你的心率、血压、乃至你的脑电波都很活跃呢。”李伯昏悠悠开口。

　　一旁的古殷被推搡的动作伤到，自己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受伤了。可是被昔日情人推搡真的是不甘心呢。古殷还是慢慢站起来盯着边旷，她什么都听不进去，就像那个时候别人说她骨子里就是偏执与疯狂。

　　“古殷，你以后就是我的助手。”李伯昏的声音懒洋洋的，他乐意看这种旧人重逢的戏码，破坏别人的感情的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古殷没回答，回答他们的是，难忍的磁力。
　　边旷被磁力压制不得不跪倒，而刚刚悠哉游哉地李伯昏因为磁力影响，无法正常使用网络和电力。

　　“你欠我一个回答。边旷。”古殷站着，就像刚刚边旷站得那样骄傲，蔑视着他。
　　“古殷……不过是利用，我不欠你的。“边旷费事地回答她。

　　“不欠我？你说走就走，现在倒要指责我吗？说我太执着？“
　　“好。那我就让你不欠我。“古殷用力，一声脆响，边旷感受到自己的小腿被压力折断。

　　古殷放开磁力控制，边旷没有反击，只是低头跪在那里。

　　呲呲嘶嘶，网络修复的声音，看来李伯昏等会就回复信号了。

　　古殷扭头就离开了，她什么也没想，或许这次真的也放下了，心中的怨也没了，爱也没了。话说开了。

　　“按理来说，我最好的选择是安慰你或者不出声。但是我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很可怜，但是我不同情你。“李伯昏回复信号，又开始说话，”或者说我觉得我们处境差不多。“
　　边旷还是没说话。
　　“很奇怪，明明我的算法告诉我……”
　　“你别靠近她。“边旷挤出这句话，带着怨恨。
　　可是单纯的人工智能一瞬间怎么明白，不过第二瞬间他明白了，“原来人类情感这么丰富，古殷之前交给我的都是好的一面呢。“语气得瑟。

　　“呵。“这一切对于边旷并不是好笑的事情，”你不过是机器人，怎么能明白人类。“

　　李伯昏的一切行动并不都是算法结果，或者说越来越不是，他知道自己本来想把古殷留在自己身边，本来想知道古殷在不在意他，本来他想得到灵魂去找古殷……

　　刚刚的一切对于古殷是莫大的冲击，但她也只能躲躲藏藏，偷摸在黑市中的酒吧买醉。
　　“美女，来一杯？”
　　古殷不厌其烦地开口，“滚。“

　　“你在躲避全共，还是躲避反叛？”突然的一句话让古殷打起十二精神。
　　笑眯眯的，色迷迷的大叔，居然说出刚才那话。

　　“哎呀，虽然是大叔，但是也是很可靠的呢。”大叔捋捋自己的八字胡。
　　古殷思索一番，还是开口，“滚。”

　　“哈哈哈已经暴露了呢美女。”大叔没被黑脸吓走。“成为赏金猎人就可以夹缝求生了。”
　　悠悠抛下这句话，等古殷回头人已经不见了。

　　古殷摇晃着酒杯，看着五彩斑斓的灯光发呆，她不想成为任何组织的人，说是赏金猎人，其实内部也是相互勾结的。
　　“还在犹豫？“突然的声音，就在咫尺之间。
　　“谁？“
　　混乱的酒吧，古殷附近没有别人，除了吧台和她自己坐的椅子，因为骂走了好几拨人了。
　　但是明明空无一人，自己却能感受到气息和声音。

　　“我的能力。“大叔又出现，还是原来的位置，”隐身。“

　　古殷被迫听了大叔的一生。总之就是全共和反叛对他的争夺，这大叔怎么还带着骄傲讲着啊。
　　“我们相识也算是缘分。”大叔还是笑嘻嘻。
　　古殷看着那张面容，总觉得有些瘆人，就算是赏金猎人，对待别人就会这么热情？
　　古殷默默操控磁力，总害怕有什么突发情况。

　　嘶，微小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就像是蛇的信子，吐出，攻击。

　　果然，一个细长而迅速的蛇信子直击古殷面门。
　　“呃！”幸好，古殷有准备，-她那一瞬间抄起背后的金属椅子，再加上磁力，能做到一瞬间的反击。

　　受到攻击，古殷环顾，看来这个酒吧就是赏金猎人的据点了。周围除了不明的血液，在没有别人。
　　“我与你们无冤无仇。”古殷紧张起来，看不到人才是最糟糕的事情。
　　刚刚的那个大叔，如果没记错的话，他的能力应该不止能隐身一个人，但是弱点也十分明显。
　　只要细心注意声音和气息。

　　古殷绷起精神，看来自己在明，敌人在暗。
　　只好冒险，古殷运用电磁力，瞬间酒吧红红绿绿的灯光熄灭，电子仪器崩坏。
　　在黑暗之中，古殷利用电流在空气中的流动而看清物体的移动。
　　嘶嘶嘶，在背后，古殷直接用电击攻击那个蛇信子。
　　“啊啊啊啊啊！”锐利的尖叫，被高压电击那个人的舌头肯定是保不住。

　　古殷趁着尖叫声，迅速跑向门口。刚踏出一步，又是熟悉的白光！
　　下意识，古殷闭眼，处于生理反应她没有停下脚步，靠着电磁能力向人流拥挤的地方跑去。

　　她的身后，白光消失，那个男人不知是什么表情，只是一直看着离去的那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