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信息素》樱若茱婉

5、暗流

　　“菲丽.格兰德小姐。”
　　昏黄的灯光中从铁门外泄进来，穿着红色外衫黑色制服的女工作人员手中拿着厚厚的笔记本，脸上戴着大大的眼镜:“我是海伦娜.亚当斯，王都法庭的书记官。”
　　“现在有关于你试图干扰庭审秩序，以及您提醒犯人乔治对于奥丝黛拉小姐的指控两件事，需要你配合我们进行取证。”
　　自从被侍卫从法庭上带走后，菲丽.格兰德就直接被送进了由法庭监管的大牢，看到出现在眼前的不过是个区区书记官，一股被怠慢的恼怒油然而生:
　　“取证?我说了，我只是是去观庭的！”
　　“你们凭什么把我抓起来?我又没有犯罪，你们凭什么关押我——”
　　女书记官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请你冷静下来配合我们进行取证，小姐，否则我们不能轻易放你离开……”
　　菲丽一下子尖叫起来:“你们这是擅自关押贵族！我可是未来的侯爵！难道奥丝黛拉之前也住在这里?”
　　“这……”
　　她敏锐地发现对方迟疑了一下，冷笑起来:“看来并不是啊……连那样严重的罪名你们都不管，法庭上你们为什么不去对奥丝黛拉那个贱人取证?你们是不是在包庇她?！”
　　海伦娜书记官简直要无话可说:“你不要胡说……那怎么能一样，你们说奥丝黛拉小姐是魔女，那是能随便指认的吗？！”这种指控一不小心可是会要人命的！
　　“为什么不能?那就让她自证清白啊？”菲丽一下子提高了声音:“我可是未来的侯爵，待我出去求见女王陛下，告你们渎职！”
　　“呲。”
　　突然响起的嗤笑打断了两人，海伦娜愣了一下，只见一个瘦瘦的，穿着不怎么合身皮夹克，脸上有着络腮胡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海伦娜露出了有些惊讶的神色，只见他随手扶了扶头上的平檐帽:
　　“我就知道你对付不了这种场面。”
　　看他的穿着打扮，就像街巷里的那些整日无所事事的地痞，说话的态度也吊儿郎当:“格兰德小姐对吧？你觉得自己把事情都做的很隐蔽，不过都到了这一步了，该不会以为我们真的没有证据吧？”
　　“你在说什么……不对，你是什么人，竟敢这么和我说话——”
　　菲丽几乎是下意识地换上了贵族看泥腿子一贯以来的高傲姿态，但对方只是讥笑了一下，根本无所谓:
　　“你买通法庭内部人员，妄图在开庭之前对被告人做的事情，对方已经招认了。”
　　“你不配合呢也没有关系，反正白纸黑字证据确凿，大不了在这里多关几天嘛。”
　　菲丽立马看向女书记官，发现她没有否认，几乎是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你，你在说什么……”
　　这种鬼地方简直让人一刻也待不下去，肮脏，老鼠虫蚁，还有晚上远远从审讯室传来的凄厉无比的惨叫声，让听到的人能做一晚上噩梦，本来心里就有鬼的人，更是整夜都睡不着。
　　菲丽在这里呆了一个晚上就受不了了，可法庭的人却对她不管不问……她不想再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
　　“书记官！这个不知道哪来的小混混在污蔑我，还不快把他赶出去！”
　　贵族完全可以不与下贱的泥腿子对话，但她没想到的是海伦娜无奈地摇了摇头:
　　“皮尔森是法庭的工作人员。”他出现就说明掌握了确切的证据。
　　被称为皮尔森的男人从脏兮兮的口袋里逃出了一张纸打开，在菲丽眼前晃了晃:
　　“嘿，还记得这个药单吗？”
　　菲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她招供了吗？”
　　布置整齐却不失低调奢华的书房里，银发俊秀的贵族的手指翻开一页卷宗，随意地问道。
　　房间中的书桌家具都是沉沉的黑色，就连这里的主人也是一身黑色的法官袍，绣着暗金色华贵的纹路。宝石纽扣扣到最上面一颗，卷曲的银发被金色发带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只留下一缕不够长的银发从额边垂落。他的唇边似乎带着一丝温和的浅笑，浅金色的瞳孔中却是近乎凉薄的漠然。
　　“那么，说说看吧。”
　　女书记官和皮尔森低着头恭恭敬敬地站在书桌前，带着对执掌一国法律的总裁判长的畏惧，汇报调查下来的结果。
　　“菲丽.格兰德一开始以为我们是因为她在法庭上提醒罪犯乔治才将她抓捕，对于别的罪名并不承认，但证据确凿，不容她狡辩。”
　　“在开庭前，她买通了我们负责打扫房间的仆役，在奥丝黛拉小姐居住的看守房间中的被子上喷洒了信息素诱导剂，同时，她还与乔治.格兰德简单地串通了说词，简而言之，就是准备把罪名推到奥丝黛拉小姐身上。”
　　虽然法庭规定的很严格，但事实上，还是有人会买通狱卒给关押在里面的犯人带一两句话。
　　总裁判长没有发怒，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漆木的桌面，语气淡淡地说:“法庭里出现了蛀虫。”
　　虽然语气很平静，但两人心里却紧了紧，皮尔森一个激灵，补充道:
　　“呃……还有开庭前夜的那个家伙，已经调查清楚了，是个小贵族之子，之前托关系进来的，担任不是很紧要的职务……菲丽.格兰德告诉他霍华德家族不满和奥丝黛拉小姐之间的婚约已久，如果那天晚上他们的算计成功的话……他认为奥丝黛拉小姐会不得不下嫁于他。”
　　毫无疑问，这是个狠毒的计划，尤其是与乔治指认奥丝黛拉为魔女这件事联系到一块，如果在法庭闹出丑闻，即使最后侥幸没有被当成魔女被所有人舍弃、丢掉性命，下场也会很不好过。
　　一个omega定了婚却被别的alpha标记了，她的婚约者必然不能够忍受这种头顶戴帽子的结果。
　　皮尔森有点看戏似的悄悄抬眼看了眼不辩喜怒的上司，alpha对于omega的占有欲，往往是很强烈的。
　　总裁判长银白色的眼睫微笼，掩盖了冷漠的浅金色的瞳孔，双手交叉置于桌面，漫不经心地轻敲着指节。
　　他只说了一句话:
　　“既然如此，按照律法处置便是。”
　　……没有对那个alpha的阴谋做出任何评价。
　　因为——
　　浅金色的眸中闪过一丝晦涩。
　　……已经没有价值了。

　　清冷的月光透过白色的纱帘投在光洁的地板上。
　　遮光的窗帘半掩，凭着微弱的光线，可以看见屋内的布置。精致的梳妆台，衣架上挂着丝制的衣裙，靠窗的书桌上放着几本厚厚的书籍。
　　毫无疑问，这是属于少女的房间。
　　蜡烛不知何时熄灭了，余烟散尽，鸢尾的香气弥漫在空气里。
　　床上的女孩正做着朦胧的梦。
　　奥丝黛拉并不知道结庭之后还发生了许多的事情，模糊虚幻的梦中，她仿佛回到了那个看不清的布满沉郁黑色的房间，厚重的窗帘把一切都掩盖在夜色里面。
　　油墨玫瑰的沉香萦绕在空气中，好闻得让人沉醉。她被按在柔软的大床上，整个都仿佛陷在一片玫瑰的香气里。
　　轻呼着，无力挣扎，无处可逃，不可抗拒……紧闭的双腿被玫瑰的主人用膝盖强势地地顶开，那是完全一种无法逃避的姿态——充满侵占欲的法式深吻，让浑身都热了起来，如同被玫瑰的藤蔓紧紧包围，只能微微颤抖着，接受来自他的强势与引导。
　　纤细的双手被扣在头顶，红唇一遍又一遍重叠厮磨，像要尝尽唇间的香气。月光般的银发与如墨的黑发纠缠在一起，她像被人捉在怀中逗弄的夜莺，溃不成军，只能抬起脆弱的脖颈，一遍遍唤他的名字……
　　……
　　少女呜咽着从梦中苏醒。
　　玫瑰的香气随着迤逦的梦境消散，只剩下清冷空荡的房间与肌肤不正常的热度，空气中浮动着鸢尾的清甜，像是提醒着女孩梦中的情迷。
　　她咬着下唇，脸上泛起一阵晕红。
　　……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梦了。
　　明明只是梦境而已，只是omega潮热期的生理反应，本能让她渴望着油墨玫瑰般的信息素的安抚，而一次错误的标记……却应该尽早结束。
　　手指情不自禁地轻抚过颈间的咬痕，按照原本的轨道，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标记自己的人应当是她的未婚夫。好在众人都知道她的脖颈在那场谋杀案中受了伤，而omega穿着高领的衣物也很常见，在奥丝黛拉的小心遮掩下，至今还没有人发现这个可怕的秘密。
　　……潮热期会过去，临时标记也早晚会消退，在那场案件结束之后，她和约瑟夫便再也没有见过，理所应当的，他们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高高在上大权在握的总裁判长和早已定了婚的贵族小姐之间也不应该有什么关系。
　　奥丝黛拉没有打听过他的消息，他们就像两个陌生人，案件结束后又回到了各自原本的轨道。女孩在等待着临时标记褪去，但她没有想到，标记的副作用会如此强烈。
　　在此之前，她只在书与人们口中的常识中知道，omega会对标记自己的人产生依赖感。
　　渴望靠近，渴望建立起亲密关系，渴望见到对方，交流，谈话，拥抱，亲吻……很多很多。
　　奥丝黛拉不知道他对自己有着怎么样的看法，她总是下意识地去猜疑，又不能明白。她总是想起那天晚上对方炽热的吻，法庭上金瞳中漠然冰冷的眼神。
　　……还有最后被人送到手中的手帕。
　　她依然在潮热期，对标记自己的alpha的一切都有着来自本能的渴望……理智告诉自己她应该丢掉它，可她还是好好把它放在盒子里，看也不看一眼，更不允许自己去触碰。
　　奥丝黛拉不允许自己对某个人产生依赖，因为被标记这种可笑的理由，所有的情绪都源于信息素，她知道自己迟早会熬过这场戒断反应，一切都会回归正轨。
　　……她一直是这样觉得的。
　　直到那一天，灯火明亮的宴会厅上，银发金瞳的的贵族对她举起酒杯，露出从容不迫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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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知识:
潮热期的omega会对标记自己的alpha产生依赖感，属于alpha的物品甚至是贴身衣物都可以对omega起到安抚的作用。
所以……:）你们懂的o(*///▽///*)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