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为你而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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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到了，是不是?”
玛丽冲动的一句话，把奥丝黛拉推到了风尖浪口。
她确实是看到了，看到了小罗伯特是如何对诺丽展开追求，也看到了玛丽当时的气愤与狼狈。
如果不是玛丽被气到失去理智，她绝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来，这样摊开在大家的面前，就算罗伯特家族的丑闻暴露，玛丽自身也一样会遭到非议。
这个社会，对alpha总是宽容的。
但让奥丝黛拉犹豫的理由却不止这些。
……除了会让玛丽遭受非议，玛丽和罗伯特背后的两个家族反目成仇，自己还会被罗伯特家族记恨以外，这件事还会把诺丽也拖下水。
奥丝黛拉可以看到诺丽在远处百无聊赖地拨弄杯子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当事人的自觉。
依她对小罗伯特的态度来看，或许她对玛丽和小罗伯特差点订婚的事情并不知情。
那么……她要说吗？罗伯特家族的丑闻就像一颗炸弹，一旦暴露在阳光下，谁也讨不了好。
小罗伯特死死看过来的目光已经带上了威胁，被玛丽寄予希望的自己，一旦开口，就是压倒一切的最后一根稻草。
奥丝黛拉握着手指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短短的几瞬间，心思千回百转，陷入两难之境。
“真是热闹啊。”
在她即将开口的那一瞬间，充满磁性的嗓音像是一道从天而降的休止符，打破了空气中隐隐的暗流。
那些晦暗的视线，隐藏在快要凝固的空气下的无声的交流，在大门打开后消失了。
穿着衬衫马甲的侍应生一手推开大门，一手背在身后，恭谨地躬身，恭送来人进入到大厅中。
“我似乎来迟了?”
声音的主人不急不缓地踏在丝绒地毯上，漫不经心的语气，不像姗姗来迟的客人，反倒像是来到了属于他的领地。
“……总裁判长大人!”
短暂的安静后，人群中有人错愕地开口，像是惊醒了众人:
“总裁判长大人居然也来了……”
“罗伯特居然能请到总裁判长……”
原先的主角瞬间被众人抛在脑后，此刻哪还有人在意玛丽和小罗伯特之间发生了什么，贵族们目光热烈地注视着那位年纪轻轻却大权在握的银发伯爵，又敬畏地不敢直接涌上前去。
作为宴会主人的罗伯特先生挤开挡在前面的人，赶紧迎了上去:
“没有没有，一点也不晚，我们也才刚开始，您能莅临这场晚宴，简直让这里蓬荜生辉……”
他漫不经心地听着那些常见的奉承，浅金色的双眸扫过人群，在她的身上停留了几秒。
有那么一瞬间，奥丝黛拉甚至以为，他是冲着自己而来的。
但那道目光很快收了回去，总裁判长慢条斯理地说:“进门的时候，我似乎听到大家在讨论什么事情，所以……有没有人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作为绝对的上位者，几乎不用他多问，只要他表现出一点点的好奇心，就有人争先恐后地把刚才的事物说了出来:
“真是巧了，这里刚好有一桩‘公案’需要您来裁决呢!”
“……还是由我来说吧。”在好事者添油加醋地拱火之前，奥丝黛拉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决定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
她微微提起裙摆轻轻向前走了几步，在四周投来的各色目光中，依然镇定自若。
但是她一眼也没有看他。
“刚才，玛丽和小罗伯特发生了争吵，”少女的语气平缓，条理清晰地说:“小罗伯特认定玛丽在故意找茬，玛丽则指责小罗伯特品行不端……双方各执一词。”
“玛丽……”她微微垂下眸:“请我为她说的话证。”
但是对方说了什么，她却没有说明。
“哦?”
不管他是否听到了之前的争吵，总裁判长也不可能没有听出她语中的含糊，她听到他的尾音微微上扬，那双金瞳看了过来:“这么说，小姐已经准备好作证了吗？”
奥丝黛拉顿了顿。
她微微抬眼，正对上那双浮光碎金般的浅金色的瞳孔，他的眼底没有笑意，只是静静注视着她……只看着她。
就像知道这是一场闹剧一样，他没有细问。
奥丝黛拉的心跳微微加速。
她想:什么叫……你已经准备好作证了吗……
不要说的好像……只要是她开口，堂堂总裁判长就会偏袒维护她一样……这里不是公堂，也没有需要他审理的案件，而她也不应该就这样被他轻易撩拨。
奥丝黛拉捏着衣角，压下纷繁的情绪，别开脸避开他的视线。她对众人说:“随便评议别人恋情并不礼貌，这种私人的事情，我也不好置喙，所以我只就事论事。”
她看向小罗伯特，平静地说:“我认为，你应该向玛丽道歉，小罗伯特先生。”
“如果你还在乎贵族的名誉的话。”
和稀泥是最愚蠢的做法，奥丝黛拉选择顺从本心站在玛丽这边，哪怕这必然会得罪小罗伯特。
但作证也有作证的讲究，她同样没有必要将罗伯特家族往死里得罪，她的话语一落下，就连小罗伯特不善的目光也缓和了几分，显然他也知道自家的丑闻绝对不能暴露在人前。
“居然是真的吗，小罗伯特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玛丽的事?”有好事者在人群中问了一句，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奥丝黛拉却好像没听到一样，只是静静看着小罗伯特:“小罗伯特先生，你不愿意道歉吗？”
黑发的少女站在众人面前，不卑不亢，从容温和，只是站在那里，就有一种让人心折的魅力。
她的眼里没有不耐，也没有被拉入闹剧中央的介怀和怒火，清澈的仿佛秋日里温和宁静的镜湖。
他的目光情不自禁地为她而停留，看着她长而卷翘的眼睫随着说话声轻轻扇动，一缕乌发垂落在胸口，卧在白皙脖颈间的蓝宝石项链随着嗓音的落下而微微起伏。
……就像林间的夜莺，纤尘不染，让人根本挪不开视线。
总裁判长几乎想要为她鼓掌，女孩以一种漂亮的方式回答了众人的问题，灵巧地从遍是陷阱的笼中逃出，轻而易举地解决了目前的困境。
作为当事人的小罗伯特已被她三两句话堵住，若还想保持体面，唯一的方法就是照她所说的，向玛丽道歉。
而罗伯特是这场宴会的东道主，作为罗伯特府上继承人的小罗伯特惹出了乱子，如果还拖着不能用解决，无疑会名声扫地。
小罗伯特攥了攥拳头，他的犹豫所有人都看的出来，然而权衡了一下利弊，还是咬咬牙走到了玛丽面前，一只手放在胸前对她弯腰:
“十分抱歉，玛丽小姐。”
他必须道歉。
玛丽冷笑了两声。
虽然得到了道歉，却并不能抚平她心中受到的伤害，纵使仍有不甘，但也冷静了几分。
再闹下去对她自己也没有好处，玛丽并不理会小罗伯特，转过头对奥丝黛拉说:“谢谢你，奥丝黛拉……很抱歉把你扯了进来。”
奥丝黛拉摇摇头:“不用谢我，在宴会上发生这种事，谁也不想的。”
玛丽一愣。
她很快反应过来，听出了奥丝黛拉的提醒，对着人群鞠了一躬:“十分抱歉，因为和小罗伯特的矛盾，破坏了晚宴，打断了大家的兴致，我将捐出名下的一出房产，作为慈善晚宴的添头，希望不要打搅了大家的雅兴。”
直接拿出一套房产，可以说分量不小，罗伯特先生也赶紧站出来说:“既然如此，作为东道主，我也将捐出2万金币作为王都穷苦人救助的基金……”
气氛缓和了下来，就在这时，奥丝黛拉听到总裁判长轻声问她:
“那么小姐也有拍卖什么东西吗？”
她诧异地回眸，只见总裁判长不知何时已走到了她的身后，他轻笑了一声。
“既然如此，那我也为这场拍卖会进一份力好了。”
他从黑色礼服的内置口袋里掏出了一本看起来就十分昂贵，包着牛皮烫金纹书壳的书:“这是我平时经常翻阅的《法典》，就拿它作为此次拍卖的物品吧。”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静了静。
……被总裁判长随身携带，经常翻阅的书。
经由其主人的权势，赋予了它谁也无法忽视的巨大价值。
“当然可以了!”罗伯特先生最先反应过来，“这么珍贵的东西，就是本场拍卖会的压轴物品了!”
总裁判长不置可否。
奥丝黛拉却觉得有些荒谬，她下意识地蜷了蜷手指，不知想到了什么。
——那本书，他不是早就送给她了吗？
那在她离开法庭后，和手帕一起送来的书，有着同样精致的包装，翻折阅读的痕迹，还有落在纸面上漂亮飘逸的花体字。
……她就该把那本书和手帕一起丢进角落里，而不是鬼使神差地打开它。
——『送给我亲爱的小姐。』
从约瑟夫的角度，他眼尖地看到面前的少女耳根突然有些发红，她抿了抿嘴唇，似乎有些羞恼，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朝自己都座位走去。
但让少女生气的是，总裁判长极为自然地，踱步到了小桌的旁边坐下了。
他漫不经心地拒绝了罗伯特先生请他落于上座的邀请，彬彬有礼地对原本坐在她旁边的芭芭拉说:“请问可以换一下位置吗？”
芭芭拉万万没想到总裁判长会和自己换位置，忙不迭站起来:“好的，您请坐!”
……这一下，这张小桌就只坐着他们两个人了。
拍卖重新开始，大厅的灯光再度暗了下去，昏暗的灯光落脚边的地毯上，仿佛隔绝出一个小世界。
奥丝黛拉盯着舞台上的拍卖师，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是我的错觉吗？小姐今天连看我一眼都不肯。”
坐在小桌另一边的人指尖点了点桌面，轻笑了一下:“我可是一下法庭就过来了啊。”
奥丝黛拉忍不住说:“先生参加宴会，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双浅金色的眸子微微眯起，在黑暗中他的眼底仿佛流淌着金色的流焰。他说:“小姐觉得，我会对慈善感兴趣吗？”
少女的心跳漏了一拍，公正、仁慈……是总裁判长对外的印象，此刻，他居然装都不装了，她下意识地转过头看着他，正对上那双浅金色的眼睛。
她听到他说:“小姐以为……我为什么而来呢？”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为你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