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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视频回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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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萧问:“那,昨天晚上你发的短信,是什么意思?”
李天河闻言抬起头与林萧对视,眼神冷静又清明,让林萧意识到他对这件事从容的态度。
他说:“我可能解释不清楚,要看录像吗?”
对啊,他有说过他录了像。
槽点太多让林萧不知从何吐起,她虽然想知道那晚是什么原因导致她砸了电视,但心底又非常不想去重温她耍酒疯的场景。
零下正扑在她身上摇尾巴,她低下头为难地看着零下,不知如何回答,看,还是不看?
正纠结的功夫,李天河已经起身绕过林萧,从床头柜拿了他的手机,调出了那个视频,并将手机递给林萧,“坐着看吧。”
李天河从林萧怀中抱走零下,拖出书桌内的椅子,转身离开,将门虚掩。
拿着手机的林萧手心出汗,像是即将要受到处刑,她坐到桌边的椅子上,心脏莫名跳地很快,仅仅是看到屏幕上正在暂停的画面就已经被噎得不轻。
点开播放之后手机外放的声音并不大,大概只有她自己能听清的程度,林萧看着屏幕中的自己正在拿黑屏的液晶电视当黑板,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用自己的口红在上面划拉些什么,俨然一副教师写板书讲课的模样,只不过这个课的主题是“什么是好的爱情”。
答案写在了电视屏上,相互成就,相互尊重,收支平衡,稳定经营,饶是喝醉了的林萧用着离谱的“粉笔”,也能在“黑板”上利索地写下这十六个字。
而从拍摄视角可以看出摄像师本人此时大概是坐在地上,以仰角看着“黑板”,仿佛一个正在听老师讲课的学生。
整个视频快有五分钟,林萧尴尬到不可克制地用右手薅自己的头发,视频越看到后面拽得越狠。
你特么当老师还当上瘾了,林萧对着视频中的自己怒骂。
视频中,脸红成了猴屁股的林萧眼神飘忽,握着酒瓶,最后她扔掉了口红,一屁股坐在摄影师旁边,喊道:“他呢?他一项都没做到!还有脸绿我!韩晟就是个大猪蹄子!”说罢林萧将手中的酒瓶砸向了对面的电视,随着一声巨响,一枚“榴弹”在屏幕上炸开,现场顿时变得一片狼藉。
林萧:“……”
当时她还觉得砸得好爽,炸裂的效果让她很解气来着,结果第二天凌晨偷偷从酒店跑掉,给李天河留下的竟然是这样的烂摊子,最离谱的是李天河还没有把她这个疯子给赶出去,甚至让她在那里过夜。
自己耍酒疯却伤及了无辜,林萧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他。
李天河像是算好了时间,在视频播放完毕时,准时站在门外敲了两下门,然后走进来。
已经麻木了的林萧艰难开口道:“我可以删掉它吗。”
“可以。”
她抬头带了点怨气问道:“为什么要拍下来?”
“你说,好学生上课要学会做笔记,要求我拍下来。”
“……你可真听话啊。”天杀的学前教育,给她熏陶成这个德行。
她面如死灰,将手机递给李天河,“麻烦你帮我删掉。”
李天河依言将视频删除,又听林萧问道:“你说你也有责任,是什么责任?”
毕竟林萧在视频中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到李天河做了什么损坏公共设施的行为,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这笔账算一半到他自己头上。
“是我先向你请教在先,让你激动了。”
“你向我请教什么了?”林萧两个手肘撑在桌上抱着脑袋,无语到抬不起头。
“前女友会劈腿我的理由。”李天河毫不掩饰,坦然说道。
所以她当时才会在酒店宾馆对着陌生人上起了“什么是好的爱情”主题课。
所以她在此之后一直毫无根据地觉得李天河是有过女朋友的人。
而且,真就一个敢问一个敢教呗?
林萧只能想到一个原因,她问:“你当时也喝醉了?”
“没有。”
林萧露出见了鬼的表情问:“那你是真心想听一个醉酒的疯婆子给你讲爱情?”
“我觉得你讲得很好。”
屋内一阵沉默,林萧闭着眼叹了口气,起身站定在李天河面前,将双手搭在他肩膀,略抬起头神情严肃地向他道:“我砸的,我全责,我认了。”
以后再喝酒她就是狗。
林萧离开了房间。
李天河被林萧刚才突然的动作搞得身体有些僵硬,深呼一口气才放松下来,恢复正常后走出卧室,发现林萧已经跑去厨房洗锅碗瓢盆,甄玉华和林母在逗弄零下,看到他后笑着招呼他过去。
李天河顺从地走过去和她们一起坐在沙发上,甄玉华笑着看他,对林母说道:“我记得他俩小时候还在我学校见过几面呢,估计当时他们年纪太小了,都不记得了。”
“是吗,这孩子也学了钢琴?”林母和婉问道。
甄玉华也没有藏着掖着,直言道:“他不学,那时候他爸工作忙,下午放学我都把他接到我学校去等他爸来接,萧萧那时候每天放学不也来练琴吗,俩人就这么见过几次面。”她对李天河戏谑道:“你不记得你还把人家小姑娘弄哭了?”
抱着零下的李天河眼皮动了动,似是想起什么,看向了厨房内正在洗碗的林萧,又听甄玉华道:“也是奇怪了,我说不管用,他说就管用,萧萧那段时间练琴进步可快了,我都纳闷。”
李天河看着林萧,露出似有若无的笑,垂眸摸了摸零下的小肚皮。
在甄玉华家待了将近两个小时,林母担心她家那位先生要回家了没有饭吃,先行上楼去了,留下舍不得零下的林萧在这多玩了一会儿,等零下玩困了,林萧将她抱起来放回了笼子。
这时她才将心思放到她现下待着的卧室,和楼上自己卧室的大小是一样的,空间不大,家具挤在一块,有床有桌,桌上只简单放了几本书和一台笔记本电脑,再无其他。
简洁这点倒是和她的房间相反,其实林萧觉得,如果这不是极简主义者的房间,那就是不太住人的房间。
李天河这时正好走进来,林萧转头问道:“你住在这里吗?”
“以前不常来。”
想想也是,这里毕竟不是他自己家,而是姨母家。
“现在常来了?”她问。
“可能会长住。”
林萧纳闷问道:“为什么?”
“姨母最近身体不太好。”
林萧闻言感觉到事情的不简单,担忧地问道:“老师怎么了?”
“心脏病。”李天河简短回道。
仅仅三个字,却能给人带来极大的打击。林萧不知道该说什么,想起之前刚做过脑出血手术的妈妈,如今又多了一个老师,心里升起一股害怕,根本没办法反过来安慰李天河,她小心翼翼地问:“严重吗?”
“不太稳定。”
这种说法,已经很委婉了,显然情况不是那么乐观。
李天河见林萧眉头紧锁,说道:“我会照顾好她的。”
“可是,我们都要上学,开学之后呢,谁来照顾老师?”
甄玉华一辈子未婚,膝下无子,林萧不知道如果真的到了老师卧床不起的那天,那时该怎么办?
她问:“老师的兄弟姐妹们会帮忙照顾吗?”
李天河明白她的意思,解释道:“姨母只有我妈妈一个妹妹,不过她去世了。”他垂眼看着笼子里正在酣睡的零下,又道:“开学后会请一个护工的,你不用担心。”
林萧这时才知道对面这个男生,原来失去了至亲的人,而自己戳了人家的痛处,她抱歉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那都是过去很久的事了。”
林萧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我知道我有点多管闲事了,但我是真的担心老师。”
“嗯,我知道。”
再留在这里就是自找没趣了,林萧识趣说道:“那我先走了。”
“嗯。”
林萧走后,屋内恢复了往常的平静,李天河在餐厅倒了杯温水,准备好甄玉华晚上要吃的药,端去了客厅,而甄玉华看起来不太喜欢吃药,表现得有些不太情愿。
李天河对甄玉华说:“林萧很担心您的身体。”
言下之意为了不让林萧担心也该按时吃药。
甄玉华接了药吞下去,皱起了眉头,问道:“你跟她说我的病了?”
“偶然聊到了。”
“你怎么说的?”甄玉华觉得以李天河不会绕弯弯的性子,指定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情况不太稳定。”
甄玉华气得跳脚,“哎呦多多啊,你吓唬她干嘛,我这吃着药好好的。”
“我是实话实说,您忘了之前您晕倒的事了吗。”
那时李天河在学校上课,突然接到一个陌生人的电话,说是甄玉华上钢琴课的时候心脏病发作晕倒,幸好学生及时向其他老师求救,抢救及时,如果这是发生在家里,那后果不堪设想。
远在外地的李天河在学校只有干着急的份,家里又没有别的可联系的人,只能麻烦琴行的几名老师忙活住院事宜,欠下了不小的人情。
“就那么一次。”甄玉华不服气地反驳道。
沉默了一阵,李天河说:“我也很担心您,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不要再去上课了,在我开学后请一个护工来照顾您。”
这回轮到甄玉华沉默了,坐在她面前的这个孩子,只有她这一个亲人,她要是没了,如何放心让这孩子无依无靠地一个人生活?
甄玉华面露难色道:“我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