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翼》三千东流水

18、旁生枝节

　　我实在没想到，我和楚衿会这么快相见，以这种方式相见。
　　门外的人走进屋里时，我呆住了，抓着曼青的手，忘了上药，也忘了放开。
　　我紧紧盯着他，心好像要跳出胸膛，这是不是一个离奇的梦。楚衿，怎么会找到这儿？
　　他也在看我，脸上带着熟悉的笑，眼神中，却是掩藏不住的愤怒。
　　哎，看来他是误会了。
　　“若晴，三年不见，你好吗？”嘲讽的语调。
　　还是这样蛮不讲理，不把事情弄明白就乱发脾气。
　　“我过得好不好，你不都看到了吗？”我别过头去，放下曼青的手，淡淡回答。
　　“噢？这丫头叫曼青。这三年她一直陪着你？”楚衿瞥了一眼身边的曼青。
　　“怎样？不行吗？而且，不是三年，是六年，宛琴谷里我还陪了若晴哥哥三年呢。”曼青恼他踢坏了木门，故意说道。
　　“曼青，他是楚衿。”我对着曼青轻轻说道。
　　“我知道啊，一眼就能看出来，霸道，不讲理，粗鲁，这样的人能有几个？”曼青嘻嘻笑着回答我，眼却挑衅一样地看着楚衿。
　　“宛琴谷？她在宛琴谷待过？”楚衿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曼青，奇怪地问我。
　　“我告诉过你，我杀死了最爱的人，其实就是她。”我平静地回答。
　　“噢？那她是人是鬼？”楚衿冲曼青嘲讽一笑，怒意更深。
　　“你，你欺负人，我哪点像鬼？倒是你，还挺像恶鬼的。”曼青涨红了脸，声音很大，去不失清脆。
　　“她被晚。。。晚晴救活了，还拜他为师，我们都不知道。见到她的时候，我也很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是欢喜过头吧。我问你，两年来，你就不知道回来？还是，不想回来。”
　　“我。。。”
　　“别吱吱唔唔。哼，如今让我找到你，你就休想再和她耗下去，马上跟我走。”
　　“不，我不走。”我也有些恼怒，楚衿，再见之时，你还这么霸道。
　　“我知道，你舍不得这丫头。不过，若晴，这三年里，我可日日饱受相思之苦，看见你现在过得这么舒服，我可是很难受。”楚衿嘲讽的笑意更加浓重，“所以，就算绑，我也要把你绑回去。而且，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我！”
　　“你倒是试试。虽然没了寒翼，不过晚晴给我的心法我也练得差不多了，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的。”我也怒从心来，口不择言。
　　你日日饱受相思之苦，我就有一刻停止想你吗？只是到了现在，你还想左右我，你未免也太欺负人了吧。
　　“我还担心你武功尽失，吃尽苦头，看来，我是多虑了。是，你现在美人在怀，又怎么肯跟我走。”楚衿脸色一黑，冷冷地瞪我。
　　“若晴哥哥。。。”曼青可怜巴巴地看我一眼，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对，对，对，你都知道了，还纠缠不休干什么？我早就忘了你，这三年来从来就没想过你，我早就不爱你了，你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愤怒中，我也不想自己的话会不会太伤人。
　　“可是，我还是很爱你，怎么办呢？”楚衿朝我深深笑了一笑，“我楚衿想要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越若晴，你等着，看我能不能抓你到手。”
　　楚衿转身而去，走出小屋。门外，楚衿骑马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最后融入黄沙深处。
　　看着他的背影，我不禁想起竹舍中，他也曾说过这样的话。经历了这么多年，这么多事，他这样的性子依旧没变。
　　想着想着，我又不禁有些颓费：几年来，我也很想他，今天见到他时，我也很激动。可是，他却这么不信任我，甚至，有点恨我呢？怪我身边有曼青吗？可我只当曼青是妹妹啊。恨我伤好后没去找他？可那时候的我，身体很弱，武功尽失，与废人无异，见他何益？两年来，我苦练武功，就是希望能早点放下心理包袱，早点见到他。
　　其实，如果他现在不来，用不了多久，我也会去找他，而且，是一定要找到他的。
　　“若晴哥哥，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曼青低下头，小姑娘娇娇的声音让我轻轻一笑。
　　我抚了抚曼青的头发：“跟你没关系。我们都太激动，等冷静下来就好了。”
　　“那我去找楚衿，跟他说清楚好不好？”小姑娘甜甜的声音，却不是商量的口吻。
　　“不行，沙漠这么大，你上哪儿去找？乖乖地待着别动。”
　　“若晴哥哥，沙漠这么大，他气急之下要是迷路了怎么办？我不是开玩笑的。”
　　我闻言一惊，想起一年前我在沙漠中迷路的情景：风沙吹裂嘴唇，茫茫沙海中，不知方向，不明出路，是那么地绝望。
　　不，我得去找楚衿，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我会恨死自己的。
　　“曼青，你哪儿都不要去，我去找他。听懂没有？”我说得很郑重。
　　曼青见我如此严肃，想了想，乖乖地点了点头。
　　我抓起一个水袋，一头扎进沙海。
　　黄沙漫漫，哪有那个紫衣身影。沿着楚衿走的方向，我涉足大漠深处，楚衿，到底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