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明天》衡嫣

4、苗疆蛊（第四天）

　　铁门后的景象出人预料，各种精密的实验器皿井然有序地排列在试验台，还有两台超型计算机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计算。男人靠在沙发上一脸疲惫，随手指着茶几上的期刊示意我看。衡嫣然耸肩无奈道：“老师，你这又是何苦为难陈光呢？”水灵灵的大眼无辜地看向男人。
　　衡嫣然话音刚落，我就恢复了自由行动。转头就跑的念头划过脑海，想想偶人蛊的效果，果断放弃这一选项。我伸手拿起期刊，至少，得死明白。期刊的内容很复杂，不仅仅是西方医学的内容还有古老的推命术。
　　文章将现在人们看到关于寿命的预期认定为推命术的显像，是可以更改的。推命术的本质是天地灵气和周身风水，如果人们可以打破其中一项就可以更改寿元。天地灵气早在人离开母体时就无法更改，所以只能从风水二字入手。
　　这里边又大有学问，尽管我无法全面理解，但论文给的核心方法就是找到具有龙者之气的人类和对应锁心，两人关于端粒酶的DNA的序列就是破局的线索。这种奇怪的描述任谁都只会觉得是疯言疯语，期刊的署名是：衡越。
　　男人淡淡地笑道：“看完我的文章了？你就是我中意的候选人之一，也是唯一一个能走到这里的候选人，紫荆游，玉龙崩，苗疆蛊，简简单单是三关，让无数年轻人疯癫。虽然和理想中能察觉到偶人蛊的最佳人选还有差距，但也是唯一的选项了。”
　　不对劲的感觉涌上心头，衡越的说法很奇怪，明明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怎么会成为他口中的关卡。我开口欲辩解，突然间无法控制自己的感觉蔓延。站在一旁的衡嫣然悄悄向我眨眼，我听见我的声音在说：“您真奇怪，我的左右四天可活，您得到我的基因又能如何？而且让嫣然直接盗取我的基因岂不是更简单，您大费周章让我来此处到底为何？而且您根本无法自圆其说，自然遭害和偶人蛊怎么可能会让人疯癫？”
　　衡越像是被这些话踩到了尾巴，混沌的眼眸中满是戾气，反讥道：“你这种人根本不懂，显像对人们造成了多么强大的精神打击。人类中才华横溢的强者无法躲过被命运摧毁的命运，那些无为有平庸的蝼蚁却享受着漫长的寿命，这是何等的不公。我的研究是有利于世界的进化，你若连疯癫的缘由都寻不到，当真就是一个废物罢了。”
　　实验室里保持着诡异的沉默，我其实还有好多问题想要说，只是受制于人，无从出口。衡越明显处于一个神游的状态，天才发完疯后的贤者时间吗？
　　在我胡思乱想的过程中，衡嫣然开口打破了安静：“父亲，您打算如何处理？”父亲？衡越，衡嫣然，果然啊……衡越眼底的混沌全然消散就像换了个人一般，慢条斯理地吩咐：“抱歉，刚刚失态了。麻烦小然带他去做个DNA测序吧，我坚信所做的事情是有益于社会的。”
　　这对父女，真的好奇怪，都好像有两幅面孔。衡嫣然轻声答复：“您不必抱歉，您的实验一定会成功造福人类的。陈光，我们去测个序列。”

　　衡越死死地盯着测序结果，最终只余一句：“带你朋友走吧，我累了。”看到苗家特有的吊家楼时还觉得不可思议，故事的发展开始驶向一个奇怪的方向。衡嫣然打了个响指，坦然道：“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端起面前的绿茶浅缀一口后，才缓过神来问：“你没对我下蛊，我有防备，你不是不想而是没机会才对。你和他不是一路人，他怎么回事？”嫣然愣住后笑道：“和你们这些聪明人打交道真是麻烦啊，不过，即使你有防备我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下蛊，就像我能在你毫无察觉的情况催眠你。至于我的老师，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
　　我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讲下去，她却先反问我为何会对她有防备。这次轮到我愣了，“你都打算买了我，我还能替你数钱吗？”中学语文老师说过一句话，与人相交见与玩耍。人在无心之时所言更有可能是真话。如果她从未想过出卖我，怎会脱口而出谁卖谁还不一定这种话来。
　　嫣然皱眉思考道：“你知道李天立吗？就是那个华人天才生物科学家，不然我一时间也不知道从何讲起。”她口中的天才生物科学家我自然有所耳闻，在基因领域有着极高造诣，早间进行多种跨物种杂交成名，在定向编辑基因方面也有极高能力。还曾改变过癌症病人的基因在短短三个月内就完全消除癌症，当时就有人预言，李天立将会改变人类被寿元限制的宿命。
　　被拯救的病人千恩万谢，本以为还能健健康康的生活个十几年，结果在命定的那天出了车祸抢救无效，当场死亡。也是在那以后，我真真开始信命，即使偶尔不甘，偶尔有虚幻的想法，但我开始确信我会在成年后的第七天死去。
　　看到我点头，嫣然开始了她的叙述。她的父亲——衡越是才高八斗的算命师，即使寿命有限，人类对财富的贪欲并没有减少丝毫。甚至因为有些人坚信命既已定，作恶无妨。大批愚昧的人们妄图通过风水这些古老的方式发财。比起某些只会坑蒙拐骗的算命师，衡越是有才华的，真真正正给一些当权者创造了不菲的财富后，衡越就受到了当权者的追随。
　　其中部分贪心的人，不满于现在的寿元就鼓动衡越朝寿命的问题进军。衡越是个鬼才，而且对未知总是充满了好奇。只用了半年，衡越就掌握了各地奇怪的土法，遗憾的是，这些方法最后都被证明对延长寿命毫无作用。半年的云游，收货最大的不是衡越而跟随他一同游历的衡嫣然。衡嫣然在这是掌握了蛊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