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面冷心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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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熠坐在凳子上靠着墙睡了会儿，但不敢睡熟，时不时睁开眼看看盐水还剩多少，要不要换。等第三瓶开始挂的时候宋熠都没敢闭上眼睛休息，就这么盯着瓶子。
古有英雄豪杰熬鹰，今有一丝不苟宋熠熬瓶。
夜晚灯光暗沉，病床上的林清冉睡得舒服，宋熠眼里疯狂的情感在此刻无所顾忌的释放。意识到自己失态后他仰头靠墙抬起胳膊遮住双眼，是一种无助感。
过了好一会儿宋熠按下床头的呼叫器，没过一会儿护士就来给林清冉拔针了。
“小帅哥帮忙摁住，等过会儿不出血了棉花就可以拿掉了。”
“好的，谢谢。”宋熠礼貌地点头道。
等护士出门后宋熠才大胆的握住林清冉的手，真真是紧了怕她疼，松了又怕止不住血。他一手握着一手枕着脑袋趴在病床上。宋熠侧着脸对着林清冉，林清冉也恰好侧睡，宋熠拉起林清冉的手，虔诚的淡淡的吻了上去，很快就分开了，无需多言、无需过多的动作，只是近距离的这样就已是满足。
挂完三瓶盐水夜已深，又加上宋熠运动量大，这时也不必提心吊胆的，心里的弦松了眼皮也开始打架了。
病房中昏黄的灯光洒在洁白的病床上，男孩小心翼翼地握着女孩的手，女孩蜷缩着身子正睡得香甜。
美好画卷，无人打扰。
……
清晨，鸟儿啼鸣，雨声拍打防盗窗发出阵阵脆声，医院开始忙碌。
林清冉睁开眼睛想伸个懒腰发现她的手被宋熠握着，手上止血的棉花都被宋熠按扁了，林清冉躺在床上用目光描绘着宋熠的面容。睡着的宋熠少了几分盛气凌人的气势，多了几分乖巧内敛。
不知是谁的手机闹铃不合时宜的震动起来，林清冉连忙收回视线闭上眼假睡。宋熠睡眼朦胧的直起身子，转了转发麻的手腕，随后拿开林清冉手上的棉花，压得太久了，手背的针眼处粘了少许棉花絮子，宋熠见林清冉还睡着，扔了棉花便轻手轻脚地拿了几张纸去洗手间沾了点水，轻柔的帮林清冉把手背上干掉的血渍和沾染的棉花絮子擦净。
林清冉心尖发烫，手指微微蜷缩，眼皮克制不住的颤动。
宋熠无声的笑了笑，隔着棉被轻轻拍了拍林清冉的肩膀，见她醒了，问道：“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林清冉摇了摇头，“没有。”
“到时间了，你是去学校还是请假回家？”
“学校。”林清冉猛地坐起身，一时间有些眩晕。她怕晚了几分钟宋熠就自己先走了。
宋熠蹲下身把林清冉的鞋子摆放整齐方便她穿，“我等你。”
简短的三个字却强有力地撞击着林清冉的心门，一瞬间，就撞开了。
心门为宋熠而敞开。
两人收拾好后背上书包离开医院。
青春靓丽的少年总是一道亮眼的风景线，尤其是在氛围压抑的医院里，看到活力新鲜的血液大家心里或多或少都少了些紧张，心情都好了不少。
走到医院门口的宋熠下意识地站在林清冉前面替她挡风，见雨水没有丝毫懈怠之意便从书包旁的夹层中拿出雨伞，本想和林清冉一起撑着伞走。
“宋熠……”
“你……”
两人同时开口，一时间有些尴尬。宋熠昂了昂头，“你先说。”
林清冉尴尬地捏着伞柄，“我想问你有没有带伞来着。”
宋熠点了点头，“我带了，走吧。”说完，撑开伞走了出去。林清冉也连忙撑开伞跟在他身后，保持一定的距离，不亲密、不生疏。
双方难免都有些失落。一路上两人各怀心思。
林清冉低着头走着，路过一家工厂，路面不平整水坑泥沙多，她一步一跳、一步一踮脚。宋熠仗着有雨伞的掩护频频朝后望去，小心着她。
等快到了校门口，宋熠没有直走进去，而是转了个弯，林清冉站在原地不解的看着。不久，宋熠拎着一份鸡蛋饼、一个肉包和一瓶草莓优酸乳回来了，他把蛋饼和优酸乳递给林清冉，只给自己留了个包子。
“走了。”
宋熠并不富裕，但他想尽可能的把自己能拿出来的好东西给林清冉。哪怕只是一分普通的早餐。
林清冉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宋熠远去的身影久久没有动作，怀里的鸡蛋饼有些烫手，就连常温的牛奶也像是被煮过般滚烫。林清冉撑着伞艰难地将吸管插入牛奶瓶中，探出小点舌尖将吸管卷入口腔，牛奶顺着喉管淌入胃里，流经心口，很甜。
林清冉拎着蛋饼喝着牛奶抬脚大步迈进。
就像大步迈进宋熠璀璨的未来一般。
雨滴落到伞上跳起踢踏舞，“嗒嗒嗒”。
我不喜欢下雨，但我喜欢雨落在伞面的声音，心跳声因此掩藏。
……
林清冉回到座位，打开塑料袋咬了一大口鸡蛋饼，另一只得空的手伸到课桌里想拿本书出来看看，昨晚没复习，今天要补回来。林清冉下巴抵着桌子，凭借手感盲摸书，手在课兜里左摸摸右蹭蹭的，塑料袋“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林清冉拿起放到桌上，是几盒药片。
每盒药片上都贴了便签条，说明一天吃几次，一次几粒，忌口什么。这字迹，是宋熠……林清冉眼眶泛红，机械性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心中有暖流涌过，涌上岸头，惊起鸥鸟。
面冷心热。
宋熠，你是不是也在意我。
林清冉抬手抚过面颊，大口大口吃起蛋饼，吃噎了就拍拍胸脯，把心底一点点的涩意挤出去。
吃完早餐林清冉挑出药片，她把药片放到喉咙口，喝一大口水抬头咽进去，一粒又一粒，不急不慌的、乖巧地吞咽着。桌上还剩糖浆没喝，林清冉犯起难来，磨磨蹭蹭地打开两个瓶盖，将透明塑料盖子拿在手里，像做化学实验一般，视线平视瓶盖，褐色的糖浆缓缓流入瓶盖，林清冉吸了吸鼻子，闻到味道后立马屏住呼吸，等糖浆到了刻度线后立马停下倒糖浆的动作，超了刻度线一点点也被林清冉倒回瓶子里，但糖浆不似水，没那么好控制，本就不用喝多少的糖浆又被林清冉弄得只剩一点点了，她干脆将错就错，捏着鼻子一口气闷了之后赶紧拿起牛奶猛吸一大口才觉得缓过劲来。
眨眼的一瞬间，林清冉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多出来的糖浆，她刚刚不是喝掉了吗？
“喝掉。”宋熠面无表情地说。
林清冉忐忑地接过，她发誓，她真的第一次对宋熠这么不情不愿的，犹如壮士割腕般壮烈地喝了下去，转瞬间林清冉便苦着张小脸找牛奶续命。
小孩子气性。
见宋熠离开后林清冉才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她真的不爱喝糖浆，从小如此，不管是儿童喝的水果味糖浆还是泡的冲剂她一律say no，所以每次买药都是提前说好的，不要喝的只要药片。小时候打针还总是甜甜地冲护士姐姐说一句，“姐姐，轻点打。”
她一贯挑剔，只是后来没有挑剔的资格，近期与父母关系缓和了老毛病又显露了出来。
吃了午饭宋熠依旧盯着她喝完糖浆才离开，一连几日皆是如此，走的时候在林清冉桌上留下一颗荧光色糖纸包装的糖果，林清冉把糖纸收集了起来，一小张一小张地叠千纸鹤，叠好后放进玻璃罐里。
她不会折千纸鹤，起初用白纸学习折的自己都烦，强压心里的烦躁才折下第一只。糖纸太小，林清冉每每折的都觉得自己眼睛要瞎了，反反复复和自己说毕业送给宋熠才坚持了下来。
等药快喝完了，小罐子里也装得满满当当的，荧光色的糖纸在夜晚闪着光亮，好似装在罐子里的不是糖纸，而是一只只小巧的萤火虫。
……
那天宋熠照常在林清冉楼下等她上楼，打开烟盒后发了疯似的跑了出去。
纸条没了。
那张纸条没了。
林清冉给的纸条没了。
宋熠回想着自己有没有换烟盒，再是沿着来时的路搜寻着，草丛里、石缝里……都没有找到。他回到学校，佝偻着身子慢慢找着，不放过一草一木，一张桌子一把椅子。
可就是没有。
一张纸条，轻如鸿毛，被风吹了、被清洁工扫了、被人踩了等等等等原因，很难找到甚至根本找不到，可宋熠就不信这个邪，跟神经病一样死盯着路面搜寻一丝一毫的踪迹。
当宋熠意识到真的找不到的时候，他无助的像个孩子，回到家里他坐在自己房间的地板上，双腿岔开将头埋了进去，双手发狠的拽着头发，嘴里喃喃：“冉冉，丢了，没了……”一字一句都带着哭腔。
他坐在桌前尝试仿出林清冉字迹，仿不像，怎么也不对，再怎么像也不是林清冉给自己的那张纸条了。
台灯照亮书桌这一方小天地，却怎么也照不到宋熠，进不去，被封堵死了。
地板、床上、桌上，布满了一张又一张团起来的废纸。
连带着少年的支撑一同揉碎卷了进去。
……
【2021.6.14
宋熠这么照顾我，是出于好心、同情，还是好感？
不过千纸鹤不知不觉已经有一罐了！
他们说千纸鹤寓意着每折一只千纸鹤就能对被送人表达我对他的祝愿，每一只小鹤都承载了一个祝福。
想让宋熠收下，希望宋熠喜欢。】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面冷心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