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星海》吟游诗人小乐

4、第四章 潮汐酒馆（二）

　　“他出千！”
　　掷地有声的断喝回荡在众人头顶，所有人开始打量起这个小姑娘。
　　露西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陌生人盯着，难免心里有些发毛。她想辩解刚刚那声是另一个自己喊的，但显然没人会相信。现在她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我......我看见他出千了。”
　　这下大家都喧哗了起来，酒馆的女佣必须扯着嗓门喊才能稳住大家。
　　“哪来的小丫头，牌桌上瞎说可是要被割舌头的！”
　　刚刚被指控的青年人站了起来，拔出桌子上的匕首，同时伸长了舌头冲着露西威胁似的比划了一下。
　　露西看见他舌头上金属舌钉，吓了一跳。
　　“别吵了，守卫过来了。”
　　众人让开一条道，是刚刚在吧台喝酒的两个守卫，今天轮到他们值班，但码头这边的晚班嘛，一般就变成了守卫们的娱乐放松时间。只是没想到，在酒馆依然有工作等着他们。
　　两名守卫戴好高帽盔，走向牌桌。其中一个挥手示意露西下来。
　　露西老大不情愿的走了下来，周围有人讥笑她是“喝醉了酒的疯丫头”。
　　“你说他刚刚出千，你看见了？”
　　领头的那个守卫问。
　　“是，我亲眼所见。”
　　“哼哼，听听呐亲眼所见，她在楼上差不都距离我们三十尺。”青年人还想再占些嘴上便宜，但其中一个守卫狠狠的杵了他一下，示意他站好。
　　“搜吧搜吧，谁让我得叫你们声长官呢。”
　　守卫没理睬他，翻开他的裤带和袖口后，一无所获。
　　众人又沸腾起来，守卫再次看向露西，眼神里对她充满猜忌。现在的露西只觉得自己百口莫辩，只能像傻子一样站在这里。
　　不！你才不是傻子，他们才是，一帮肉眼凡胎的傻子！
　　内心深处的自己再次尖啸起来。
　　得想想办法露西，想想梅丽尔女士教你的，别让本能操纵你。
　　对，对了。这家伙是个狡猾的狐狸但绝算不上出色的施法者，他的法术瞒不过任何内行人士。那有什么办法能让普通人也使用魔法呢？
　　奇物。灌注了魔法效能的物品，被称为奇物。
　　露西突然一把抓住青年人的右手袖口，对方猛一抽手，挣脱开来。
　　但已经不重要了，露西扯下了他袖口的那颗黄铜纽扣。这是一个半圆的小卡口，上面有一些简单花纹。
　　“疯丫头，你要干嘛！”青年人大喊着要冲上来。
　　只见露西把纽扣重重嗑在牌桌上，纽扣“嗞啦”一声坏掉，桌面筹码被震散在地。
　　一道轻微的魔法波动后，众人惊讶的发现，原本是\"A\"的牌面，变成了“4”。
　　“哼哼，简单的魔法伎俩!”
　　露西双手叉在胸前，享受的看着面前的骗子因愤恨而扭曲的面孔。
　　“你该死！你们是一伙儿的！”
　　青年人猛然发难，抽出腰上的匕首向着露西冲了过来。
　　这是露西始料未及的，就连一旁的守卫也没反应过来，匕首就已经直达露西的发梢，只差一点露西就脸上就要多上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了。
　　刚刚只感觉一只强有力的手将她往后一拉，并同时，手的主人狠狠将持刀的凶手踹了出去。两个守卫赶紧冲上去擒住了这个暴徒。
　　露西惊讶的看见，刚刚拉他一把的正是坐在赌桌对面的赌徒。他红色络腮胡子掩盖住了本身的神情。
　　“小子，冒险的拆穿一个走投无路的人，可不是件好事。”
　　“你在教训我？我帮了你欸，帮你揪出了一个骗子！”露西懊恼道。
　　“我也刚刚救你一命作为答谢了。”
　　“你......”
　　“不用客气。”
　　露西想再回敬他句什么，但那个赌徒已经开始收拾牌桌和掉在地上的筹码。露西只能气鼓鼓的走开。
　　守卫们把那个出千的家伙按在地上，给他上绑。这次的突发状况不但打扰了他们的饮酒，他们还得加班把这个家伙押到警戒厅，在这个该死的大冷天。他们现在很不爽。
　　“哦对了，”赌徒收好筹码后，突然转向守卫。“我差点漏了样东西。“
　　说完他捡起刚刚青年掉在地上的匕首。
　　”今晚和你对局我很开心，虽然你牌技很烂，但至少胆子够大。”赌徒边说着边单膝跪在他面前，利索的一挥刀，地上的老千发出一声非人般的惨叫。
　　他永远的失去了左手的两只手指。
　　“两清。”赌徒把割下的手指收进油皮袋里。残忍如同一只在密林里捕食的黑豹，哪还有丁点刚刚牌桌上的害怕模样。周围有好事者才想起翻开男人一直扑着的三张牌。
　　“大王”“小王”“黑桃A”21点，黑杰克。
　　人群再次传来呼啸声，口哨和喝彩送给了今晚的赌徒，他今晚用精湛的手法和狐狸般的演技在露西眼前表演了一个“魔法”，而她毫无察觉。
　　露西打了一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