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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老狐狸敖方 ...

  •   “摆阵!”

      卫士听令而动,李植不屑一顾地看着眼前的阵法,右脚微动,慢慢地跨过门槛。

      “拦住他,不可让此人离开!”苍松的声音响起。

      “呀!”李植右边的卫士提刀砍来。

      “切不可伤此人分毫!”听见苍松的声音,那卫士微微一愣,顷刻之间,一道凌厉的掌风朝他面门袭来。

      待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众卫士见状,变化人阵,朝李植袭来。

      一个、两个、三个……

      李植慢慢朝外走去,脚下有不少人躺在地上,可无论阵法如何变化,竟没有一人能近得了李植的身。

      “啪!”李植一掌打开面前的卫士,胸口血气翻腾,喉间也渐渐传来几丝腥味,他咬着牙将嘴里的腥甜咽了下去,看着卫士的眼光令人胆寒。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们苦练此阵多年,从未见到有人在这样的攻势下竟然毫发无损。

      卫士们面面相觑,不敢再上前。

      李植目光如刀,看着眼前这些唯唯诺诺的卫士,沉声说道:“鹤翼阵,你们知不知道,这个阵法是我创的。”

      就在这时,管家慌慌张张的跑过来,看着眼前的阵势,欲言又止。

      “什么事?”苍松瞪了他一眼,管家跑到苍松耳边窃窃私语。

      苍松一愣,脱口而出:“什么,敖相出府从这里过来了?”

      敖方?苍松果然拜入了他的麾下!李植浑身一震,更是悲从中来,自己这十年流放之苦拜敖方所赐,他在崖州便发过毒誓,若再见到此人,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就在他陷入愤怒中时,苍松言语中带着几分焦急地对他说:“太师府邸离此不过半炷香时辰,你此刻若从门前出去必定会与他撞上,还是先去后院避一避为好。”

      李植下巴微仰:“怎么,苍大人是怕宰相大人见到我在此处,会让宰相大人不悦,进而迁怒你?”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拎不清的话。”苍松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焦急地说,“他对我怎样无所谓,可是若他见到你还活着,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

      “十年前,你是羽林左卫,他不敢杀你,你被流放崖州之后,遭遇的每一次袭击,哪一次不是敖方所策划?”苍松看着他愣住的模样,恨铁不成钢地说,“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吗?”

      李植心下一震,他当然想过,可身为羽林左卫首领,皇帝身边最亲近的侍卫,他知道的秘密太多,这些杀手里,除了敖方的人,敌国派来的人也不在少数。

      他看着苍松,不过,为何他会知道我在崖州屡次遇袭的事,而且还直言那些杀手是敖方派来的?

      李植思索一番,点点头,跟着管家朝后院走去。

      苍松看着他走了,扭头,神色一沉,对卫士说道:“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这些年都练到狗肚子里去了!”

      长街,一顶八抬大轿慢悠悠地走着,轿子奢华无比,在这漆黑的黑夜里都令人无法忽视他的华丽。

      此时已到宵禁,寻常人家,若到了宵禁时分还在外面行走,都挑偏僻漆黑的小巷子走,生怕被巡逻的士兵发现,就连那些朝廷官员,也只敢坐一顶毫不起眼的小轿,快速地催促着轿夫前进。

      可这八抬大轿可不一般,轿子的主人仿佛不知道宵禁为何物般,命轿夫在长街上慢悠悠地走着,轿中还时不时伴随着阵阵琴声,真真不知纪法为何物。

      一队巡夜的士兵看到此等场景,其中一个年轻的士兵便要上前呵斥,却被身边的老兵猛地拉住。

      “你干什么!”

      “那人在宵禁时还敢这样大张旗鼓地行走,我自然要捉拿他。”

      “你疯啦,你可知那轿中坐的是谁?”

      年轻的士兵摇摇头,一身正气地说:“凭他是谁,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按律执行公务,有何不妥?哎呦!”

      话还未说完,便被老兵赏了一个暴栗。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小子,我可告诉你,那里面坐的人可是当朝宰相,别说你我,就连当今圣上见了他,也得礼让三分,哼,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居然还想捉拿他。”

      “那又如何?”少年的眼睛在夜色中熠熠生辉,“宰相就能知法犯法?就能游离于法度之外?”

      老兵看着他犟嘴的样子本想再说几句教训教训他,可看见少年呢干净无尘的眼睛,却是一句话也说不下去,只得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丝叹息。

      二人说话间,那八抬大轿已到眼前,少年迈步便要将轿子拦下,却被老兵死死地拉住,动弹不得。

      就在此刻,轿中之人掀起轿帘,淡淡地扫了少年一眼,只一眼,便让少年立马低下了头,待轿子离开后,少年这才缓缓抬起头,抬手擦擦脸,居然已满头大汗。

      “哼,如今这些小子真是一个比一个没胆色,遥想当年那羽林左卫,哼!”敖方放下轿帘,十分瞧不上地说道,一旁为他抚琴的女子微微一笑:“瞧您说的,哪能什么人都与那堂堂羽林左卫相比?都十年了您还忘不了他?”

      敖方微叹:“那小子是块好材料,可惜呀,我欲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哼,十年了,在崖州那苦寒之地呆上十年,怕是再好的材料在那耗上十年也成不了什么大器,可惜咯。”言语间竟是满满的惋惜。

      片刻后,八台大轿停在了苍府外,敖方扶着美人,踩着小凳,慢悠悠地走了下来,苍府大门紧闭,美人上前敲门,仆从开门一看,见敖方站在门外,吓得腿软了几分,连忙打开大门,慌慌张张地请安,正要进去通传,敖方制止。

      “不用了,本相自己便进去便是。”说完抬脚走了进去,未走两三步,遍见苍松急急忙忙地走来,嘴里不停地告罪:“哎呀,宰相大人深夜前来,下官未能迎接,请大人勿怪。”

      “无妨,无妨。”敖方慈爱地看着苍松,如同看着自家小辈的老者,“我在宵禁时分前来本就不妥,哪还敢大张旗鼓地让苍大人前来迎接?我还希望苍大人手下留情,别治我犯夜之罪。”

      苍松连连摆手,惶恐地说:“敖相日理万机,今日纵然在宵禁时分前来,定然是有万分紧急的事要告知下官,下官又岂敢治您的罪?”

      “你呀……”敖方指指苍松,脸上不由得添了几分得意。

      二人说着便来到了大厅,敖方喝了一口茶,微微喘过几息,说道:“松青,你可知今夜我为何前来?”

      苍松装作不知地看着他,心想还能为什么?不就为了魏国公的案子,你想看我是否如你所想那般上奏,这不是你的一贯伎俩么?

      这敖方有一个癖好,每到了晚上,跟打了鸡血似的坐着奢华无比轿子在城中乱走,然后随便挑选一个幸运官员住进别人家,说什么长夜漫漫无法入睡,我很欣赏你的才华,不如我们促膝夜谈如何?

      被选中的官员敢怒不敢言,除此之外,他还常常用着伎俩召集大臣私下商议政事,如有大臣阳奉阴违,不过半月,好一点的被贬,差一点的被敖方随便安个什么罪名,抄家流放者不计其数。

      而魏国公同为辅政大臣,与敖方势力相当,如今他被举报谋反,恐怕这以后,敖方会更加无法无天了。

      想归想,苍松起身从怀中掏出准备好的奏折,恭恭敬敬地递了上去:“敖相请过目。”

      “青松你这是何意?”敖方眼观鼻鼻观心,看也不看苍松手上的奏折,“本相今夜只为闲聊,并不愿与你讨论政事。”

      苍松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依旧恭敬地说:“是下官唐突,只因此事事关重大,青松一人不敢决断,望相垂阅。”

      “既然事关重大,明日早朝之时,百官众议即可,青松,你此番做法,是坏了规矩。”敖方看着在他面前恭恭敬敬的苍松,心里说不出的得意。

      少年得志又如何?还不是得乖乖地对我俯首称臣,于是敖方看着苍松,故意不说话。

      苍松见敖方没有动静,心知他又在这里拿乔,俯下身,越发恭敬地说:“青松自知坏了规矩,可您不仅是青松的上官,还是青松的恩师,看在青松是您学生的份上,烦老师掌一掌眼。”

      敖方见他如此,这才放下手中的茶杯,接过奏折,略略看了一眼,便不满地皱眉:“青松,魏国公犯的可是谋逆大罪,按律应诛九族,为何你的谏言里却求圣上网开一面,免去其族人中未成年男子死刑,改为流放?”

      “敖相,魏国公毕竟是三朝元老,为玥朝立下过汗马功劳,还曾任当今圣上的帝师。”苍松低着头说道,“下官以为,魏国公纵然犯下谋逆大罪,可……”

      “啪!”苍松话未说完,奏折便被敖方扔在地上,敖方冷冷的声音从他头上传来:“苍松,你身为大理寺卿,怎可如此徇私枉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他魏辛?加之谋逆乃是大罪,纵观史书,但凡犯了谋逆大罪,哪一部史书不是九族尽灭,无一生还?你在我身边十年,竟还如此拎不清!”

      苍松双手握拳,闭上眼睛,而后淡漠地看着地上的奏折,沉声道:“学生愧对恩师教导,请恩师责罚。”

      “算啦,知错能改就好。”敖方满意地点点头,举起茶杯又喝了一口,随后看似不在意地问道:“我听说,李植那小子被圣上赦免了?”

      苍松心里一紧,随后茫然地抬起头:“是吗?这事儿我倒还没听说。恩师的消息总是这么灵通。”

      敖方笑笑,吹了吹茶杯里的浮沫,眼里闪过一道精光:“青松啊,李植和你乃是莫逆之交,想必不日他便会来找你,届时,你当如何?要知道,李植可是因为你,才在崖州流放了十年。”

      苍松为难地抿抿嘴,仿佛此刻心里正在天人交战,敖方倒也不催,慢悠悠地喝着茶等他。

      “李植虽因为被流放十年,可究其原因,是他自己太过方正不懂变通,所以才会触怒龙颜。”苍松抬起头,看着敖方一字一句地说道,“若他真来找我,我必定将他带给敖相处置。”

      说话间,苍松的手紧紧地捏住衣袖。

      “什么处置不处置的,我不过是惜才罢了。”敖方这才露出真笑:“青松你这话说的,如今他已是庶人,既无作奸犯科,又哪轮到让我处置,不过我倒挺欣赏这小子的,如果他真来找你,至少带他来让我见见,若是在这十年之中他真心悔改,愿入我门下,以前的事便可一笔勾销。”

      “行了,夜深了,我也该回府睡觉了。”敖方慢悠悠地起身,朝外走去,“青松啊,今日便不在你这儿叨扰了,别送了,早点儿歇息吧。”

      苍松含笑着行礼,待敖方走后,嘴角的笑意消失,眼神变得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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