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落花飞絮》璇玑藏九章

5、第 5 章

　　“那个孩子......”
　　“和你一样，知道的时候孩子已经没了。”
　　宋痛苦地将脸埋在手里。
　　林琳想起和离前的那个晚上----
　　她在昏暗的烛光下等了很久，也想了很多事。那时候，她无疑是爱他的。但是爱还有多少就难以说清了，世事最经不过消磨。婆媳矛盾对夫妻之情的伤害比不上一日比一日的沉默，夫妻到最后只有无话可说。
　　不得婆婆欢心，每日想着怎么处理家事、人情，不孕的阴影缠绕着她，她再不像未婚时、新婚时那样的明快，丈夫处理完公事回来也怕她诉说繁杂的家事。于是就越发无话可说。丈夫也回来得越发晚了。
　　说起来也荒诞，婆婆刁难她时从不想着或许会让她的父兄阻拦丈夫的仕途，而父兄一方面是欣赏丈夫的才学，一方面是怕她过得不好，只会扶持丈夫。
　　阴暗点想，丈夫也未必没有借着婆婆的手叫她更温顺的意思。
　　再阴暗点想，她不过是两家联合的纽带，男人和男人靠着与他们有关的女人联合在一起，最后再生下与彼此有血缘关系的后代。不是有人说，男人都至少是心理上的断袖......
　　不不不，不能这么想，当初定亲，也是两人彼此看上的，父兄对她也不错......
　　有没有可能，两情相悦不过是两家联合顺水推舟的遮羞布......
　　摇了摇头，林琳苦笑，自己现在是越发偏激了。
　　这段姻缘，或许在世人眼中已经算得上不错了，自己多年无子，丈夫也不曾二娶，婆婆虽然刁难，家中庶务却在自己手中，再婚难道会比这更好吗？更大可能是更差。难道女人可以不成婚吗？兄弟们会接受她吗？独居不会被地痞流氓缠上吗？老了又要靠谁呢？资产自己能不能保得住？
　　但是如果继续这段姻缘，自己会死吧。
　　林琳想着：我就是这么一个脆弱的人，世人眼中算好的姻缘我也承受不下去了。和离后再差也死不了，走一步算一步，哪怕在捐钱修个家庙家观，一辈子清修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再捐出一半嫁妆，寻几个厚道的族里孩子资助，一定没人拦着，看着这份情上，自己落水了大概有人愿意伸伸手吧......
　　林琳挑了挑烛花，心想等他回来就告诉他自己要和离，和离一定不容易，她好好说......
　　然而等了很久，她都要困了。迷迷糊糊中听到人声，睁眼看果然是他回来了。她站起来，看着沉默着进来的丈夫，说：“喻书，我有话要跟你说。”
　　宋喻书停了一下，对她说：“阿琳，已经很晚了。”
　　她急忙道：“喻书......”
　　“等我回来再说吧，”宋喻书自己解开官袍，“我要去南边公干，明早就走。”
　　她没有再说了。
　　她看着他洗漱完，过来拉她的手，说：“阿琳，快睡吧，我明日一早就走。”
　　彼此躺下，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还没亮，林琳就被收拾东西的声音惊醒。宋喻书看她醒来，走过来坐在床边，按下她的肩膀说：“把你吵醒了，你快睡吧。”
　　她没听他的，坐起来说：“我送你。”
　　宋喻书笑了，他本是个英俊的人，笑起来更是清风朗月，林琳看着他的脸。
　　宋喻书觉得她此刻十分可爱，展开双臂将她搂入怀中，说：“阿琳，我一去南边，好几个月不能回来，你不想我吗？”
　　林琳也抱住了他的腰，没有说话。
　　宋喻书却偏要她回答，松开她，看着她问：“嗯？”
　　林琳把头重新埋入他怀里，咽下哽咽，良久说：“早点回来。”
　　宋喻书心情舒畅许多，柔声问：“阿琳，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回来带给你。”
　　林琳摇头。
　　“听说南边首饰精巧，我给你打副头面回来？不要？买根簪子回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