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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调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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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恨男就象是作了贼一样,整日里提心吊胆,担惊受怕,她原先从未有过这种感受,可是现在有了。原先她恨苏烈,现在她爱苏烈。恨与爱就是这样无奈,当一个人只有恨没有爱的时候,他便什么也不在乎、什么也不怕,只要是能够消恨,便是死也甘心。可是当一个人爱着的时候,他就会觉得这世界到处充满了温暖,再也舍不得死。
高恨男并不怕死,她甚至比所有的男人都勇敢、都坚强,但他怕失去苏烈。
但她必须离开苏烈;不然,她受不了,只怕苏烈也会走火入魔。
苏烈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到下面去巡视了,就这么守着她、看着她,连部下的报告也置若罔闻,就象天塌下来,只要有红采在他身边,他也不怕一样。
高恨男走出院子,就听到了士兵的议论。一个道:“薛校尉不知怎么得罪了将军,前几天被派到云州打探消息,今天又带着他那些人在挖护城河。哎,薛校尉的两千铁骑可是咱们的黑鹰军的精华,干那个不是太大材小用了。”另一个道:“谁知道将军想些什么,这几天他好象着了魔一样,只和高参军在屋里不出来,就象在商量什么秘密一样,别人要是进去打扰一下,他就暴跳如雷。”一个道:“听说元帅有意让李绩将军的黑豹军作先锋,也不知是真是假。”另一个道:“我猜一定是平阳公主搞的鬼,她一来就让将军生气,才这样不理军务,才会让元帅不信任。”……
高恨男在也听不下去了,她回到屋中,苏烈正在用早餐,高恨男一脸严霜忿忿地道:“苏烈,你为什么要那么对待薛礼?”
苏烈抹了抹嘴,瞟了她一眼,道:“你应该比我清楚。”
高恨男哭笑不得,只得劝道:“苏烈,别忘了你是大将军,是领兵的前锋,你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着。”
“看着又怎样?”苏烈满不在乎地道。
“你原来的干练、睿智哪里去了?”高恨男叫了起来:“你知道这些日子咱们的黑鹰军怎么样了吗?你知道李元帅怎么看你吗?你知道李绩将军可能要代替你的位置吗?你知道你手下的士兵怎么议论你吗?”
苏烈愣了愣,却又恼怒起来道:“这些事不需要你来管。”
“我是你的参军偏将,我不管谁来管?”高恨男理直气壮。
苏烈笑了起来,站起身揽住了她的腰,道:“你知道吗?你生气的样子真好看。”
高恨男使劲地把他推开,又是气又是恨地道:“看来,我留在你的身边是一个错误。”
苏烈伸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这才道:“好了,你不要生气了。你是我的夫人,你只管跟着我就是了。女人吗,服从丈夫才对。我一定会把这支队伍带好,你放心就是了。至于那个李绩将军嘛,他怎么能比得过黑鹰军呢?”
高恨男还是摇了摇头,恳求着:“烈哥,你还是给我些人马带一带,哪怕是只有几百人呢?你还是让我作你手下的将佐,不要作什么参军了。”
“怎么,你后悔了?”苏烈有些气恼。
高恨男道:“我没有后悔,如果我后悔,我就不会跟你回来了。”
“不行!”苏烈十分霸道:“不行,我不能让你到那些男人中间去。”
“我以前是个校尉时不也好好的吗?”高恨男不服气地道。
苏烈还是摇了摇头:“不行,马上就要到夏天了,到时那些士兵袒胸露体,赤膊操练,臭气熏天,你怎么受得了?我怎么受得了?”
高恨男冷笑道:“原来,你也是这般庸俗窄量。你从前不知道我是谁,所以你放心大胆地用我;现在你知道我是谁,所以你才会把我这般收收藏藏,生怕别人看到。你既然这么在乎,当初就不应该叫我跟你回来,再女扮男装。”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不会让你再到那些男人中间去了。”苏烈肯定地道。
高恨男咬了咬嘴唇,别有深意地说:“好,你不用这么固执,就算你不让我领兵打仗,总会有人让我上战场的。”
苏烈不屑地一笑,得意地道:“我看还有谁能这么大胆。”
高恨男不再答话,她发现这个男人实在霸道得不可理喻,只好在心中打定自己的算盘。她必须挽救黑鹰军,挽救苏烈,同时也要解放自己。
大军已在积极地准备了,反攻突厥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李靖召集了各路人马的将领齐聚帅帐开会,苏烈带着他手下的几员高级将佐也来了,其中当然缺不了高恨男。同时到会的还有李绩将军、程咬金监军、平阳公主等人。
元帅李靖把任务分派给了每一位统领者,将计划详细地说了一遍,到了最后,他用目光扫视着营中的所有将军,问道:“大家都听清楚了吗?”众人异口同声地回答着:“清楚了!”他点了点头,按照惯例再一次说道:“好,大家回去后按计划行事,胜负就在此一举了,希望大家齐心协力,打败突厥,抱效朝廷。今日的会议到此为止,不知各位将军可还有别的事情吗?”
在李靖调兵遣将的时候,高恨男就一直在想着心事,此刻见问,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身来,躬身向元帅施了个礼道:“元帅,末将有一个请求。”
众人都望着她,苏烈更是莫名其妙,他不明白高恨男有请求为什么不向他提出呢?他张着嘴愣愣地看着高恨男,不明白她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李靖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苏烈,这才道:“你且讲来。”
高恨男道:“元帅,我想请你能调我到李绩将军的手下任职。”
李绩愣了一下,苏烈更是一怔,他霍然站起身,愤怒地道:“不行,我不同意!”
李靖威严的目光扫视了众人一下,停在了苏烈的脸上,过了良久,他才移开,又注视着李绩。李绩尴尬万分,简直无地自容,在许多人看来,他一定是挖了苏烈的墙角,高恨男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李靖的目光最后停在了高恨男的身上,问着她:“高参军,你为什么要调动呢?是因为苏将军不重用你吗?”
高恨男看了苏烈一眼,老实地道:“不,苏将军对末将恩宠以极,末将感激不尽。”
“那你又为何要离开黑鹰军呢?要知道,连陛下也说要当兵就要当黑鹰军的兵;要立功就去找苏将军。”
高恨男道:“苏将军当然是知人善用,但末将却觉得受宠若惊。实不相瞒,末将认为,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拼杀疆场,马革裹尸。也许是末将曾有恩于苏将军,所以苏将军对末将照顾得太过头了,这几个月来,让我日日随身不离,正如兵卒们所说,就象……”她顿了一下,没有说出来。
程咬金忍不住问道:“就象什么?”
平阳公主也急不可奈地催着:“你快说呀!”
高恨男红着脸道:“他们说,就……就象夫妻一样。”
众人哄堂大笑,苏烈的脸却变得惨白。他哪里知道,这正是高恨男的聪明之处,士兵们如何说话元帅早已听说,也没有必要隐瞒,这时由她说出口,反倒不会让人对她起疑心。
李靖捋着胡须点了点头,问道:“你是想避谣才这样决定的吗?”
高恨男道:“末将习惯了领兵打仗,不习惯在后面出谋划策。再说,末将也没有这个本事。”
李靖转头问着李绩:“李将军,你那里要高参军吗?”
李绩看了苏烈一眼,心中窃喜,嘴里却道:“元帅若要拨他到我帐下,末将当然求之不得,只是怕苏将军爱惜难舍。”
苏烈恨恨地看着李绩道:“不行,我不同意。”
李靖却笑了笑,道:“苏将军,既然高参军执意要走,你也莫强求了。这样吧,让李绩将军从他手下调一个相当的将官给你,我知道他手下有一员猛将你也正需要。就这样吧,高恨男,三日内你到李绩将军帐下听用。”
“是!”高恨男连忙答应。
原来李靖早就有心如此,他似乎已看出了高恨男什么,却舍不得她的武艺和才华。
苏烈直恨得将牙齿咬得“咯吱吱”乱响。
大会之后,元帅摆酒邀宴,高恨男虽然还坐在苏烈的下首,苏烈却视之不顾,一句话也不和她说。
高恨男也觉得有些对不住苏烈,就象是犯了错的罪人一样,一直低着头默默地伤心:“他一定以为我背叛了他,但愿他能明白我的这番苦心。”
苏烈的上首坐着的就是平阳公主,每一次宴会上,主人总会刻意地这样安排。往常两个人坐在一起时,苏烈对公主虽然很恭敬,但任谁都看得出来,这种恭敬使他们拉开了一丈远的距离,这也是公主对苏烈不满的原因。
可是今天,苏烈一反常态,与公主之间话也多,酒也多,笑也多,还当着众人的面拉她的手,搂她的肩。在许多人看来,这已经太狎亵了,公主如何也是金枝玉叶,怎能容人如此轻薄?再看苏烈,并不象是喝多了酒的模样。出乎人的意料之外,公主并不生气,反而很开心,似乎天下再也没有象这次宴会这样让她开心的了。既然公主喜欢,谁又能怪罪苏烈呢?
从始到终,苏烈也没有看高恨男一眼。
高恨男的心头在滴血,她知道苏烈这是在故意气她,苏烈之所以与公主亲昵也全是做给她看的。尽管如此,她还是受不了。
她向元帅告了个假,也不顾程咬金对她的招呼,一杯酒未喝,逃也似地跑出了大帅的营帐,泪水马上象雾一样模糊了她的眼睛。等她骑上马出了城,她再也忍之不住,伏在马背上嚎啕痛哭起来,任由着战马在荒野中狂蹄飞奔。
高恨男奔回朔州,回到自己的屋中,飞快地收拾起行囊背在了身上,然后转身出屋想要去跟薛礼道别,就马上赶往麟州,再也不回来。可是,她刚到了门口,便一头撞入了一个人的怀里,她抬起头,看到了眼中布满血丝的苏烈。
原来,高恨男一出帅府,苏烈再也坐不住,推开身边的平阳公主,向元帅道了声歉,跟着追了出来。
看到了苏烈,高恨男怔在了那里。
苏烈也在望着她,谁也不说话。守卫的士兵们都远远的畏惧地看着他们,似乎在等待着一场暴风雨地到来。
苏烈一把夺过了高恨男的行囊摔在地上,象大人抱小孩一样抱起她放在自己的马前,然后也一跃上马,鞭子甩开,那马象闪电一样冲出了朔州城,留下一群目瞪口呆如雕塑一般惊讶着的士兵。
朔州城已被远远地抛在了身后不见了,苏烈紧紧抱住高恨男,只任马狂奔。高恨男的头紧紧贴着他的胸膛,都可以听到她剧烈的心跳。
马终于跑累了,慢慢缓了下来,渐渐成了“哒哒”的走步,直到最后停了下来,他们这才发现是来到了一处悬崖之巅,底下是涛涛的河水。
苏烈跳下马来,又把高恨男抱下,搂在怀里猛烈地亲吻起来。高恨男不由得也抱住了他的头,还以同样狂热的吻。
良久,良久……
一轮红日在西天正要沉落,一只雄鹰也在天际盘旋,这情景是多么得熟悉,一如那个雪后的黄河之滨。
但,现在是春天。
冬天过去后是春天,春天过去后又是什么呢?——自然是夏天!
苏烈猛然推开了她,推得高恨男一个趔趄坐在地上,她眼中噙着泪,委屈地望着苏烈。苏烈有些不忍,又过去扶起了她,却转过身,沉声问道:“你不是说过永远不离开我吗?为什么你又在骗我?”
“我没有骗你!”高恨男大声辩解着。
“你没有骗我?”苏烈不相信地转过身,面对着她愤怒地问:“你没有骗我为什么要跑到李绩那里去?”
“我只是说永远不离开你,并不代表一定要伴在你的身边象个影子一样被你呼来喝去。再说现在我也没有离开你,你在军队中,我也在军队中;你在攻打突厥人,我也在攻打突厥人;你会去北伐,我也会去北伐。你还是可以看到我,听到我的消息,就象我也可以看到你,经常听到你的消息。我们的目标一致,志趣也一样,这怎么能算分开呢?”高恨男的话涛涛不绝,她显然经过了长时间的思考。
苏烈怔了一下,却又皱起眉来,恼恨着:“狡辩,你这是狡辩!”
高恨男仰起脸望着他,伤心地道:“随便你怎么想,我也想与你长相厮守,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为什么非要那种形式上的东西呢?我却觉得只要我们心心相映,彼此就算是相隔千万里,也阻挡不了我们的心在一起,那才是真正的爱。”
苏烈沉默了,良久,他才戚戚地道:“红采,我已经错了一次,失去了你整整十年。我不能再失去你,我要把我们失去的补回来,你知道吗?”
高恨男没有说话,她说不出话来,她明白他的心意,就象苏烈也明白她一样。
苏烈长叹了一口气,已经平静了下来,悠悠地道:“我也知道这些日子你闷坏了,但你还是陪着我熬了三个月。是的,我也不知怎么了,看到你第一眼,就想再看第二眼;看了第二眼,又想看你第三眼。我在想,你如果挽起发髻,再戴上一朵红牡丹,插上那支青凤钗,将这一身男儿装换成粉色的纱裙,系上一条黄丝带,把脚也束成金莲一样,不用施什么胭粉,也应该跟嫦娥一样,只怕比嫦娥还要美丽。你那双巧手也丢下刀剑,拿起针线,再为我缝一只鸳鸯荷包,用金线绣上你的名字和我的名字。然后,我们再生上几个孩子,种上几亩地,到时你可以教孩子们念书,我可以教孩子们练武。到了晚上我们都坐在一起,就象从前那样,你倚在我的背上,我帮你数天上的星星,数着数着你就睡着了,我偷偷地亲你的脸你也不知道……。哦,如果真有那样的日子,就是不当将军、不作官我也愿意。”
高恨男也激动起来,她紧紧握住苏烈的手,就仿佛真回到了从前。
“只可惜我已经是一个将军了,我已经身不由己了。”苏烈无可奈何地道:“我也想给你一支队伍,让你有事做,可是一想到你混在那些大男人中间我就害怕,我怕你有一天会离开我。你知道吗?你如果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这十年来没有你的消息,我虽然有那么一点希望,其实心已如死水,所以才会在战场上拼命,总想死在战场上算了,可是这十年来我还是没有死成,这是上天在保佑我们,他是要让我们能够重新相聚、重新在一起!”
高恨男也悲声道:“烈哥,你如果战死了,我一定会跟着你离去。所以我不要你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我会活着的,你也一定会活着,就是为了你,我也会活着的。那次你中了毒箭,我想要是救不活你,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呢?老天有眼,你没有死。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所以我也一定不会死,等着享你的福呢!”
苏烈含着泪笑了笑,又想起了这件事,不由得再次蹙起眉来,不高兴地道:“你既然知道了我的苦衷,为何不与我商量一下就擅自作主?”
高恨男道:“我没有问你吗?你总是说我是你老婆,要我服从你,你哪知道我的感受?那时,你根本就是不可理喻的。”
“我不可理喻?”苏烈叫了起来:“别人不知道你的身份,可是我知道。你是个女人,就应该作女人该做的事。”
“我是想做我该做的事,可是你又把我拉了回来。如果不是因为你,说不定我早已坐在扬州的壮元楼上吃着螃蟹了。”高恨男也叫了起来。
苏烈摘下了头盔,忿忿地扯着自己的头发,又高叫道:“你知道吗?只有你留在我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我可以保护你。”
“你以为我要你保护吗?”高恨男大声道:“我虽是个女人,没有你不也过来了吗?这些日子看你都颓废成什么样子了?如果我是个男儿,不知要比你强了许多倍。”
苏烈怔了怔,气得笑了起来:“你?嗤!你只会哭鼻子,也许有点小女人的聪明,嗯,文采也比我强了那么一点点,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你读过几本兵书?你打过几场仗?你带过几回兵?你识得几个阵式?小女人,你还是个小女人,说得也是女人的话。”
高恨男抿了抿嘴唇,反问着:“你从一开始难道就会打仗吗?不也是一点点学来的吗?你敢跟我比一比吗?看是你的黑鹰军先到突厥牙帐,还是我带领的黑豹军先到?”
苏烈气道:“好了好了,我懒得和你斗嘴,小时候你就喜欢跟我抬扛,长大了还是改不了。我只问你,就算你不满意我的做法,想带兵去打仗,元帅手下有那么多的将官,你不挑别人,为什么单单挑上李绩?你难道不知道我和他在较劲吗?争先锋时他败给了我,一直说对我不服气,你却偏偏投到他的帐下,你这不是故意在和我作对、在气我吗?”
高恨男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实际上,他比你强。”
“什么?”苏烈跳了起来,一把揪住了高恨男的领口,咬着牙,切着齿,瞪着眼,拧着眉毛,恶狠狠地道:“你刚才在说什么?”
高恨男从来没有见过苏烈这样得生气,当下也不敢照直重复,只是不示弱地道:“难道不是吗?他比你还冷静,比你还识人才,比你狡猾,比你沉稳,也比你老练。”
苏烈猛然把她推到了地上,无名火直冲顶门,这话若非高恨男而是别人说出,他一定会和说这话的人打起来。他这一天都没有得到好气,愤愤地跳上马,怒道:“好!他比我强,你就去投他吧,最好是别回来找我。告诉你,他已经有三个老婆了!”说着,一拨马头,不再去顾高恨男,挥鞭催马沿着来路奔下了悬崖。
高恨男望着他离去,心中一片酸楚,苏烈这么聪明的人,难道听不出来自己是在激将他吗?她望着西天已沉入地平线一半的红日,越发得孤单起来。
马蹄声又由远及近地冲上了悬崖,高恨男一喜,回过头来,只见苏烈脸上地怒气还未完全消失,他指着高恨男道:“告诉你,我一定比他强,一定比他先到突厥牙帐,先抓住颉利!”说着,再不回头看她,拨转马头又冲了下去。
高恨男有些欢喜,看来自己的激将已见了成效。但她更多的是失望,苏烈气愤地抛下了她,难道就让她这么走着回朔州取自己的东西吗?难道他真得忍心?
马蹄声再一次传来,苏烈伟岸的身躯也再一次出现在高恨男的眼帘,现在,他脸上的怒气已经消失了。苏烈在她十步远处勒住了马,对她大声地喊着:“过来!”高恨男愣愣地看着他没有动。苏烈不耐烦地又喊道:“我叫你过来,怎么,你难道没有听见吗?你难道愿意在这里过夜吗?这里的狼可是很多的。”
高恨男笑了,她向他奔去。苏烈早已伸出了手,她握住了他伸过来的手,苏烈只一拉就把她拉了上来,抱到了自己的马前。马被最后一次带转过头,却没有再次催奔,而是慢慢地踱下了悬崖。
“你这个小坏蛋!”苏烈搂紧了高恨男,把自己的脸贴到她的脖子里,高恨男只觉得被他刚硬的胡髭扎得生痛,但她没有躲,她喜欢他这样。
“你这个小坏蛋,我险些又上了你的当。”苏烈在她耳边吹着气。
高恨男笑了,笑的格外得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