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是奇葩》温络绎

7、我替我们校长感谢学霸大驾光临。

　　周文康等人六点的高铁，所以没过多久就跟程远告别了。

　　临走时，每个人都上来狠狠地抱了一把程远。

　　“程哥，加油。”张翔宇拍了拍程远的后背，给程远勒的慌。

　　马旭说：“你遇到什么事都可以跟我们说，千万不要一个人憋着。”

　　程远点点头，跟他们挥挥手。

　　大男人也没啥好矫情的。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点舍不得。

　　好像他们一走，那种陌生感和孤独感就又回来了。

　　送他们上了出租，程远转头发现贺奕铭还站在那儿。

　　“我马上要去酒吧一趟。”贺奕铭说，“你过来吗？”

　　程远看了眼时间，四点多了。

　　“行。”程远说。

　　酒吧离这边不远，一会就到了。

　　程远站在外面都能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酒吧放起了最近一首很火的说唱。

　　不对，不是放的音乐。

　　程远走了进去，果然，是全向在歌台上倾情演唱。

　　那架势就像在开演唱会一样。

　　虽然现在还是下午，但是酒吧还是坐了不少人。有的几个人坐在一起小酌聊天，有的正在笔记本上办公。

　　很违和。和这个超嗨的BGM。

　　客人被这音效震的一惊，都朝他看去。

　　贺奕铭走到电脑旁，把伴奏按了暂停。

　　全向唱得忘我，一下子没缓过来，疑惑地看向贺奕铭。

　　“全哥，你能唱点和我们这儿搭的歌吗？在外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这是夜店蹦迪的呢。”贺奕铭说。

　　全向笑笑，挠挠头说：“我这不是感觉到了嘛，没忍住，哈哈。”

　　他看到程远也跟程远打了个招呼。袁子晋调了两杯龙舌兰日出过来。

　　“你俩坐。”袁子晋说，然后推了一把全向，“给我继续唱歌去。”

　　程远不太擅长处理人际关系。尤其是这种，只是见过几面，谈不上熟的朋友。

　　他现在和贺奕铭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来打破这份沉默。

　　他端起面前这杯酒，喝了一口。

　　“好喝吗？”贺奕铭说。

　　“嗯。”程远说，“颜色很好看，有点像夕阳。”

　　贺奕铭啧一声：“这酒叫日出，不叫夕阳。”

　　程远又看了眼杯身，酒是渐变色的，最深的红色糖浆沉在最底下，越往上颜色越浅。确实更像日出。

　　尝起来橙汁的味道浓郁一些，酸酸甜甜的。

　　“这杯酒的起源，是根据墨西哥平原升起的太阳和朝霞景象创作出来的。寓意是希望可以从日出这样的美好景象寻找希望。”贺奕铭说，“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点一杯龙舌兰日出。”

　　他看着贺奕铭淡然的表情，想问点什么，最终犹豫片刻没有说。

　　“我没怎么去过酒吧。我以为酒吧都很吵。”程远说。

　　“那你平时都干嘛？”贺奕铭笑道，“学习？”

　　“……嗯。”程远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点了点头。

　　之前在八中，每天晚上他都刷题到凌晨两三点。这也不是什么值得一说的事情，高中嘛，尤其是高三，不管成绩好不好，谁都不会松懈。

　　他们家就他一个儿子，老爸对他予以厚望。他从小也不想让谁失望，总是拼命努力做到最好。

　　但是后来他发现，不管他做成什么样好像都无法让老爸满足。小时候一百分的卷子他考99分，老爸关注的第一件事情不是自己儿子怎么样，而是有多少人比他强。只要有人比自己儿子强，就会激发他身为人父的胜负欲。

　　满分750，考了600多？

　　没用。

　　你前面有那么多个比你强的人。别人行你为什么不行？

　　都是借口。

　　没有超过他们你就是个废物。

　　为什么省教育局厅长的女儿高考考了北大，我这个副厅长的儿子连清北的边儿都没够着？

　　废物。丢人玩意。

　　他就被老爸这么绑架，要胜过所有人。

　　贺奕铭发现程远走神了。他虽然没有复读的经历，毕竟他连高考都还没参加过，但是大概也能想象到程远的失落。

　　高中三年都在努力学习，最后高考还没考上，这种感觉一定非常不好受。

　　憋了会，贺奕铭还是没忍住，好奇问他：“你今年高考考了多少分啊。”

　　程远一愣，低头搅了搅鸡尾酒，“没多少，就六百四十多。”

　　“？”贺奕铭以为自己没听清，“多少？”

　　“647。”程远又见这种反应，无语的头疼。

　　他妈的，别折磨他了。

　　贺奕铭这下总算明白程远为什么烦躁了。要真心怀梦想回来复读，应该不至于像他这样碰他一下就气得要跟你尥蹶子。

　　这个分数还复读，八成是被逼的。

　　“哦。”贺奕铭说，“挺好的。”

　　程远没想到这种反应，疑惑地看着贺奕铭。

　　“我替我们校长感谢学霸大驾光临，用宝贵的一年为我们学校升学率贡献个百分之零点一。”贺奕铭说。

　　操。

　　程远一下子气笑了。

　　过了一会，贺奕铭被袁子晋叫走了。

　　程远感觉，这个酒吧袁子晋和全向负责日常维护，而贺奕铭主要负责的是总的管理。现在，他正在吧台那边翻这个月的记账本。

　　“全向，这上面记你赊了三次账，什么时候报销？”贺奕铭说。

　　“明天明天。”全向嘿嘿一笑。

　　“你尽快，”贺奕铭没好气地说，“马上快到月底了，到时候有你受的。”

　　全向点点头，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贺奕铭倒了水，想了想又拿了个茶包，走到程远身边，“喝水吗？还是茶？”

　　“都行，喝水吧。”程远接过白开水喝了一口。

　　“饭点了，晚上有安排吗？”贺奕铭问他。

　　“没有。”程远回答道。

　　“那跟我去吃晚饭吧。”贺奕铭说，“火锅，一个人吃没劲儿，他俩又走不开。”

　　“行。”程远说，“我也好久没吃火锅了。”

　　贺奕铭喜欢吃火锅的原因很简单，就是热闹，有烟火气儿。他很喜欢那种热闹的环境里，自己一个人安静的感觉。

　　这家店味道挺不错，大众点评都排前几，他经常过来。这个时间再晚点就得坐外头等了。

　　平时他都一个人来吃，自己点菜，自己涮肉，自己吃。

　　看着程远一下午都丧着气，又不忍心把他一个人丢大街上，干脆带他来一块过来吃饭得了。

　　程远跨进门内，跟着贺奕铭在大厅里找了个位子坐着。

　　点菜的时候，贺奕铭拿着菜单：

　　“吃鸭血吗？”

　　“我不吃鸭血肾脏之类的东西。”

　　“白菜？”

　　“不吃。”

　　“金针菇？”

　　“我不喜欢吃菌菇。”

　　“牛肉丸？”

　　“我不吃丸子。”

　　看到贺奕铭抬头看着他，程远补充一句：“不过你要点也没事……”

　　贺奕铭真后悔给这个祖宗带过来：“没事个屁，你他妈再这么多事儿，我俩叫两份火锅吃。”

　　“除了这些东西以外，我基本都吃好吧。”程远不服气。

　　“你妈从小没抽你吗？你告诉我除了这些，还有什么？”贺奕铭看着他。

　　“肉啊。”程远说，“你还没问我吃不吃肉呢。”

　　贺奕铭无语，也不问他了，唰唰唰就在餐单上打了几个勾，然后交给服务员。

　　程远觉得贺奕铭简直就是精神分裂。明明最开始是他问自己来不来吃火锅。

　　闲地没事，程远打开手机刷起朋友圈。

　　都是以前同班同学出去旅游的照片。

　　非常烦躁。

　　他到现在还是没有适应已经复读的事实。

　　“既然不想复读，为什么不直接跟你爸你妈说呢。”贺奕铭一直在看程远，“如果你坚持，没有人能逼你。”

　　“……我不知道。”程远说。

　　他又想到他爸去三亚抓他那天对他说的话。

　　“用这种事来报复我和你妈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你报复不了我们，我也不会让你得逞。”

　　不让他得逞，所以他现在又坐在高三教室。

　　“谁知道呢。”程远低头笑笑，“你爸你妈也没管你高三就在外面开酒吧还被流氓找麻烦啊。”

　　“我没妈。”

　　程远一怔。

　　“我爸不管我了。”

　　他看贺奕铭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好像说的是别人的事情。

　　他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这时正好火锅上了。

　　贺奕铭张罗着下菜。

　　程远抬眼看了他一眼。

　　他从来没有想到贺奕铭家里是这种情况。

　　难怪和他家挨得那么近，一次都没有看见过他家人。

　　他总觉得应该跟贺奕铭道个歉，但是过了那个话题再提又有些刻意。

　　操。

　　“愣什么，舍不得吃？”贺奕铭看程远半天不动筷子，不知道这个娇生惯养的事儿逼又在哪神游。

　　“靠，”程远回神，“不是，都给你一人吃你吃得完吗？”

　　“你怎么知道我吃不完。”贺奕铭不屑地笑一声，拿着漏勺捞了一大堆在盘子里。

　　程远瞪着眼睛，赶紧拿起筷子往盘子里夹菜，但还是跟不上贺奕铭的速度。

　　和别人吃饭是消遣，聊天喝酒唠家常。

　　跟贺奕铭吃饭是拼命，顾不上说话，慢一点菜就都没了。

　　一顿饭下来，两人只顾着吃，愣是一句话都没说。

　　吃完饭，贺奕铭酒吧有事先走了。程远往回走路过悦都购物中心，进去逛了一圈，把之前没买的东西买全，在街上打个出租直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