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雪》抵抗月球

5、第 5 章

　　一晃又是两个月，渺渺从最开始天天去锦黎的房间变成一个星期去一次，最后半个月去一次。每次到了锦黎的房间，渺渺都是匆匆脱下外衣后和猫玩一会儿，跟锦黎讲讲朝堂上发生的趣事儿，然后听锦黎弹琴念诗之类的。往往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渺渺就睡着了，锦黎没办法，只好把外衣给渺渺披上，怕贸然叫醒渺渺，无法再次入睡。锦黎总是暗自矛盾，到最后，竟也希望渺渺以后少来自己的房间，多一些在床上踏实休息的机会。
　　“渺渺，你最近很累吧？”锦黎看着渺渺快垂到下巴的黑眼圈，忍不住问道。
　　“嗯……最近叔叔要我放手大胆去做，自然肩上的担子重了很多。”渺渺看着小猫蹭着自己的手，心里觉得治愈极了。
　　“你现在是一城之主，劳累在所难免，但我还是想……”锦黎在心里补上了后半段话：“想你不要那么辛苦。”
　　“我刚回到败诉的时候，不觉得做城主很难，也意识不到我肩上的责任，甚至觉得，我为什么要做这个城主？这个世界好吃的，好玩的那么多，我为什么要把自己困在这个冰冷的王宫呢？”渺渺转头对锦黎一笑，“可是当我看到我的母亲被我的亲叔叔逼着服下毒酒的时候，那些问题的答案好像都不重要了。”
　　锦黎心里猛然一惊，他想过渺渺这么多年过的不会舒心，但是万万没料到渺渺承受了如此痛苦。
　　“他是你的亲叔叔，他……”锦黎不知道说什么，同样都是王宫子嗣，为了争权夺势，什么肮脏事儿干不出来？
　　“阿梨，别赶我走，除了你这里，我在哪儿都不安心。”渺渺似乎是猜到锦黎在想什么。
　　“整个王宫都是你的，你想睡哪儿睡哪儿，我一个邻国送来的人质，怎会胆大包天到赶走公主呢？”锦黎有意揶揄道，不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今天你去睡床吧，明天我叫你上早朝，今晚在床上睡一个踏实觉。”
　　渺渺没有和他客气，说了一句：“那就谢谢人质殿下啦。”大概是真的累了吧，锦黎没一会儿就听到了渺渺沉重而有节奏的呼吸声，是不是还传来微弱的鼾声。
　　锦黎笑笑，在床头放了一个装有安神香的纱质口袋，配合着今晚渺渺喝的茶，有药半功倍的效果。锦黎知道渺渺劳累，耗费大量心神，一早就准备好药书，寻找一些安神助眠的方子。
　　药性不可太重，否则耽误了正事；药性又不能太弱，不然达不到效果，思来想去，锦黎便想到了以药茶内调加上药香辅助的办法。
　　看着已经熟睡的渺渺，锦黎想，自己的办法果然起效了。

　　这天，渺渺召曹舒面见。
　　“曹舒，我听说，你今日和我堂兄下棋来着。”渺渺坐在案前，有一页没一页翻着桌上的书，头都没抬一下。
　　“回公主，确有此事。”曹舒跪在地上回话。
　　“你身处后宫，和他交往我也没什么可挑刺的，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曹相牵扯进来。”渺渺抄起一本书便砸了过去，“你们当本公主是死的吗？”
　　“白苏城的白，是我父亲白蒙的白，也是我白渺渺的白，你若是能明白本公主的意思，本公主可以给你机会让你施展在你政事上的抱负。”渺渺斜睨着看他，语气不由得软了几分，“给你父亲带话，以后这种乌七八糟的折子不要往上递了。”说完，就让曹舒出去了。
　　白渺渺烦躁地拿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显而易见，清茶并没起到静心的作用。
　　白尧表面将朝政大权交出去，实际上暗暗让自己的儿子拉拢朝中大小势力。白尧将表面功夫做地挑不出一点儿毛病，着实让渺渺头疼不已。
　　曹舒和他父亲那种老滑头不同，曹舒在政事上一向有独特的见解，也曾想在朝中借着父亲的力量谋一官半职，却不想被自己纳入后宫，每日只得处理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他心中委屈有所动摇也不是不能理解，等到事情结束了，再好好补偿他吧。
　　渺渺这样想着，宫娥通传乔絮求见。

　　“你怎么来了？”渺渺觉得奇怪。
　　“来看看你啊，我自打锦黎进宫以后就失宠了，我这不得主动讨公主的欢心吗？”乔絮和渺渺说话，一向没大没小。
　　“少来，我让你好好照顾锦黎，我上次去他房中，正想说你没有把我的交代放心上，不知道怎么罚你呢。”渺渺还记得那个有缺口的茶杯。
　　“公主，天地良心我可不敢怠慢。是他自己不肯接受，说来他也挺奇怪的，和他交往总觉得他过分小心翼翼了。”乔絮想着自己和锦黎相处的点滴。
　　“他啊，不用想也知道，他在锦都，把事情做到十成十的完美都被阴阳两句，要是他出一点儿错，那还不知道要被数落成什么样子。”渺渺从来都知道，锦黎这些年过的不如意，只是，现在的她，除了心疼他之外，给不了其他的。
　　“其实，你不用给自己这么大压力，摄政王现在这些小动作，也能说明他开始紧张，他已经意识到你是一个威胁。弦绷得太紧会断，人家锦黎今天熬了秋棠粥。”白渺渺这才意识到，乔絮今天来自己这里是为了传信。
　　渺渺将乔絮送走，借口自己近日劳累，叮嘱小雪不要让任何人进门后，换了小雪的换洗衣服，悄悄出门来找锦黎。
　　渺渺看四周没有人，桌子上有一小黑瓦罐，渺渺打开一问，秋棠的香味立刻涌入鼻腔，渺渺一扭头，发现锦黎在屏风后面看她。
　　目光对视，渺渺吓得差点打翻瓦罐，：“你怎么不出声啊。”
　　“怎么，想偷喝被发现了？”锦黎不知从哪儿变出两块儿点心，拿给渺渺。
　　“我……最近很累，”渺渺想和锦黎好好倾诉一下，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说什么，“我……我最近没有来是因为白尧……也不是因为他，是因为……”
　　“渺渺，我懂，”锦黎给她盛了一碗粥，“我明白，你现在和白尧暗地里拉扯地很厉害，他想拉拢我，你害怕现在和我来往密切会让我为难，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