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林舒河

3、第三章 第一年——红炉绿蚁桂花糕，寒露秋茶各含春

　　“阿素，阿素”熟悉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焦急，荀素未见其人，暖意已经涌入心里。

　　来人看到荀素时眸子亮了亮，而后笑了起来。弯成月牙的眼睛，和白嫩脸上浅浅的梨涡，刹时感觉像沐了四月的风，让人觉得错乱了季节。

　　不等荀素开口，顾安也跟着进来了，白袍金纹，玉冠束发，芝兰玉树，温其如玉。即使风尘仆仆也能令荀素反复心动。

　　顾安看着荀素不过一月就消瘦明显的脸和眼下明显的的乌青。眸子里掩不住的心疼，敛了目光，对人行礼。

　　“殿下”荀素曾下令他们几人见其无需行礼。独独顾安一直恪守礼制，行礼姿势从挑不出半分的毛病。温柔而又疏离。

　　“起来吧，你们怎么来了。”挥手让闲杂人退了出去。荀素独自撑了这些时日，见到熟悉的人时，不自觉地红了眼眶。荀素不是一个爱哭的人，这些日的泪水占了有生之年的绝大多数。

　　杜房因一向神经大条，虽不注意这些细节，却也知道荀素的伤心。赶忙扯起话题，想让荀素开心些。

　　“寒露刚过，福和斋的桂花糕上来了，我怕你回去太晚今年吃不上，就带了些过来，但路上我太馋忍不住吃了好多，也没剩多少了。你看几日不见，你都瘦成什么了……”嬉笑的避着忌讳说着皓都的趣事。

　　顾安时不时的给荀素添些水，附和二人几句。大多时候就淡淡的看着荀素，目光温柔缱绻。荀素看向其时，便时而避开抿茶，时而无畏直视，是多年练就出来，最像不在意的神色。

　　谁也不知道这双温柔眸子下藏着多少紧张与无奈。

　　从在皓都听闻消息的那一刻揪起的心，到现在稍稍落下，转而化为了密密麻麻的心疼。印象中矜贵而又张扬的公主，此刻却憔悴低落。

　　皓都只传回消息，乐安公主被困西洲，荀将军率兵营救，公主救回，荀将军殉国。

　　杜房因一路上一肚子的疑惑，荀素为什么去西洲，阿录在西洲荀素又怎么会被困。却又怕引得荀素伤心。

　　便小心翼翼的打探“对了，阿素，你去西洲见到阿录了吗？”说完假装不在意的往嘴里塞了两块糕点。

　　“我找他买东西。”荀素知父皇生病兹事体大，不易外传，但也没撒谎。

　　“所以你走之前才问我借钱吗？”只有杜房因人傻钱多，荀素问其借了一百两黄金，他也不问用处，几日就给到荀素手上。

　　“嗯”

　　荀素也没想瞒着二人，避开父皇生病的事情，说着事情来龙去脉，语气时平日讨论去那家酒楼时的随意。

　　隐隐泛起的酸楚，也被杜房因义愤填膺的样子逗的压了下去。

　　三人聊着，将茶水被换成了酒水，又从满杯喝到空坛。顾安从不饮酒，杜房因知荀素难受，便一直陪着荀素喝。

　　杜房因喝的不省人事，嘴里嘀咕着，凑近听全是“林姐姐，林姐姐……”

　　“听闻他刚与林姑娘吵了架。”顾安一边说着一边给人盖了块毯子。

　　“他这样何时才能娶到林姐姐。”荀素摇着头嗤笑，脸上带着醉意，将杯底的酒一饮而尽。

　　“林姑娘是个好人。”顾安垂着眼帘，轻道。

　　“那你说……我是什么人？”荀素撑着脑袋，脸红扑扑的，盯着顾安，眼里带着几分醉意颇为迷离。

作者有话说

　　杜房因：“每回提起赎身成亲，你就这种态度，你到底还喜不喜欢我了。”
林轻诺：“如此荒谬的事情，奴家早早断了公子的念想才好。”
杜房因：“轻诺，我喜欢你，你喜欢我，我们是两情相悦，何谈荒谬？”
林轻诺：“公子乃杜家嫡子，奴家一乐坊歌姬，当公子正妻是辱没了公子，于人做妾奴家也……”
杜房因着急的大声打断，“怎能叫辱没，我若在意外人说三道四，又怎会问你愿不愿意。我直接从坊主那买了你，你嫁与不嫁还由……”
杜房因看着对方面无表情的脸，不自觉住了嘴，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忙扯着人袖子。“林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林轻诺：“奴家知道，公子会明白的。”
杜房因：“我明白，我真的明白。”
林轻诺“公子听曲儿吗？花了钱点曲儿，不听可惜了……”
杜房因一阵无奈，但又觉得说不明白，“不听了，你好好休息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林轻诺拿起琵琶，轻勾了两个音。望着门的方向，公子啊，奴家可不敢拿上全部和您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