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落日 “那还真是可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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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书桌前的灰色窗帘隐隐透过几缕光亮，桌上的闹钟掐着七点整准时响起，不折不挠。
周粥这一夜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睡得并不是很安稳。
昨晚睡前忘了关闹钟，对于一个被吵醒就很难再睡着的人来说此时此刻真的很绝望。
“哎——”
在床上长吁短叹了半小时，周粥认命般起床换了身衣服，白T恤下摆扎进浅色牛仔A字裙，洗漱过后在玄关口踩了双黑白高帮帆布鞋，整个人看起来简单又清爽。
她准备出门买个早餐，顺便把洗发水也一起买了。没办法，她和康文秀两个人发质不同，洗发水无法共用。
清晨的阳光暖而不烈，这个时间点小区周围的街道还算是安静。对比之下，位于小区马路斜对面街口处的豆浆店倒是热闹的很，远远望去，阳光普照下，进进出出的每个顾客身上都像镀了层银白色的光。
周粥对这块地方还不太熟悉，知道这家店是前段时间上学时跟着沈弥来买过早餐。
步行五分钟到店里，正好有一桌空了出来，她要了杯豆浆和一笼小笼包，慢悠悠边刷微博边吃着。
易出汗体质的周粥本人十分庆幸自己出门前顺手抓了个高马尾，热豆浆下肚，脖子处明显有点出汗。
解决完早餐，周粥站在店外，顺着街道望下去，忽然想起上次经过这条街时好像有看到过一家便利店。
好吧，虽然那个时候她跟沈弥正踩着自行车疯狂提速，争分夺秒只求可以踩点上学，但匆匆一瞥，她便记下了那个特殊的店名。
早上九点多，太阳越来越大，耀眼的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毫不吝啬照耀着大地。
这条街有点像小吃街的意思，多是居民自己开店经营点小吃生意，楼上住人，楼下开店。楼房盖的都不高，即使周粥尽量往有遮挡物的地方走，也不可避免会被晒到。
走了一段路，背后立马起了层薄汗，周粥有点烦躁，在不知道第几次后悔没带伞时，终于在便利店门口停下了脚步——
落日便利店。
底牌是纯黑的，上面的艺术字是白色。可能是为了配合店名，“落日”两个字的左上角还固定了个挺大的类似于落日形状的led灯，不过现在白天是没有亮的。
还真有点意思，周粥这样想着，推开了便利店的玻璃门，空调的凉意一瞬间袭来，她只觉得身上的每个躁动的细胞都被抚平了。
便利店不大，也很安静，安静的诡异，因为现在店里除了她，压根没看到第二个人。
“……”
“请问有人在吗？”
她的声音只犹如石子投入山谷，无人回应。
不会吧，是店里的生意惨淡到连店长都懒得出现吗？还是说这是全自动化的新型店？可也没看到自动收银机。
周粥确认了一下店门口没有类似于“暂停营业”的字样。算了，来都来了，先挑了再说。
来到标注洗护用品的货架边，她找了一圈，在最上方找到了自己喜欢的那款洗发水，不过意外的是，这里居然有它家的新味道——清溪白茶。她闻了闻旁边的试用装，淡雅的味道完全戳她。周粥立刻拍了张照片发给徐书书:
皮蛋瘦肉粥: 呜呜呜呜快睁眼看看我即将到手的宝贝新女儿吧！！！
皮蛋瘦肉粥: 我宣布！只要这款香味在一天！我就一定会反复光顾这家店！！[暴风哭泣jpg.]
还没口嗨完，她就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的一道有些低沉的男声——
“我吃过早餐了。”
“没门，自己作业自己写去。”
带点鼻音，冷冰冰的语气。
周粥听着，在冰柜里拿了两瓶芒果酸奶和一根雪糕，就要去结账的时候，店里又恢复了安静，估计是打完电话了。
她转身，看见个穿着黑色短袖的男生坐在收银台前，两条长腿随意放着，看的出来个子很高，肤白肩宽却又很瘦。
周粥站在他的斜侧方，走近几步，干净利落的侧脸，长翘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梁一览无余。
阳光透过玻璃，落在他的手边，周粥看他毫不在意地翻开试卷，另一只手握着笔，没过一会儿，一半的选择题就被他勾完了。由于全程低着头，细碎的刘海落在额前。
看入迷了。
周粥站着没动，他也只顾写着，小小的便利店，只剩空调冷气在肆无忌惮地窜动，两人互相不开口，却清楚地知道对方的存在。
有点像，又不太像。
到底是不是昨天晚上那个人呢？
周粥拨了拨刘海，正准备走过去，店里却突然闯进一个身形微胖的男生，看着老实，一开口语气却很冲，仿佛是要来干架的——
“程清跃，我发了十几条消息，结果你丫的连一个句号都不舍得回我？”
原来真的是他，这是周粥的第一个想法。
其次就是觉得那哥们嗓门是真大，但发言很冤种，周粥打消了觉得他想上门干架的想法。
只见收银台坐着的那位黑衣帅哥终于舍得抬起头，不过全程一言不发，只把桌上的练习册递给他，一副懒得跟他辩驳的样子。
拜托，你这样真的会让人很没面子诶。
谁知那个微胖的男生一改之前的干架嘴脸，马上谄媚地在他身旁坐下，一口一个“谢谢程哥。”
周粥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
“妹妹，再看下去雪糕快化了。”微胖的男生好笑地指了指她手上的雪糕。
周粥也没有看热闹被抓包的羞愧感，顺着他的话答：“那还真是可惜。”
男生似乎也没想到她会这么答，愣了一下，继而不加掩饰笑出声来。
走到收银台，商品按流程一件件扫描。
“一共55元，需要袋子吗？”程清跃对上她的视线，询问道。
“需要。”与此同时，周粥分神欣赏起他的眼睛。眼头深邃，眼尾略弯，浅浅的外双，很像桃花眼，亮而有神。
啧，这人长的是真好看。
“加上袋子，一共56元。”
周粥微信扫了过去，接过他手里的袋子，店里响起了收款提示音。
“慢走。”鼻音比刚刚重，声音也有点沙哑。
“你感冒还没好吗？”一旁的微胖男生皱眉问道，语气带着点担心:“吃药没？”
“嗯。”
周粥本来已经走到店门口，看了眼门外的大太阳，挪回脚步。
算了，买把伞吧，反正她原本那把也坏了。
“请问你这有卖天堂伞吗？”周粥走回来，看着程清跃问道。
不等他回答，旁边的男生已经起身了“这里什么都有，我帮你拿。”
周粥礼貌微笑，道了声谢。
她站在收银台前，程清跃继续写他的题，试卷标题印的是去年的数学竞赛题。想到沈弥昨晚说班主找了他俩说数学竞赛的事，那他应该是准备要参加了吧。
“题难吗？”周粥忽然开口问道。
阳光爬上他的肩头，冷白的脖颈仿佛染上了温度，但整个人还是透露着清冷疏离。
程清跃刚算出倒数第二道填空题，听见她的话抬起头，两个人的视线又撞上，像是有点意外她突如其来的搭话，不过只在一瞬，只听他随口道：“还好。”
“噢。”
周粥败下阵来，率先撇开视线，他的眼尾微翘，莫名让人有种以为他在笑的错觉，可眼神却是淡然的。
她的心口仿佛失去规律般胡乱跳动，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难以平息。大热天的，有点犯规了。
两人再无多言。
“我找了一圈，店里只剩下这款黑色的了，可以吗？”微胖男生的出现打破了这个沉默的局面，他将伞递给周粥，觉得周粥看起来应该是会更喜欢偏明亮的颜色。
“可以啊。”周粥几乎没有犹豫，她其实对颜色是真没多大要求，能用就行。
依然是扫码转账。
“拜拜。”她对两人说了声，这次是真走了。
“那妹妹挑东西还挺干脆利落。”林宋看着周粥慢慢走远的背影说道。因为他见过太多女生因为挑东西纠结的表情，宁可不买也不能挑错颜色。
程清跃嗓子有点痒，轻咳了几声
“只剩黑色了。”言外之意，人家是没得选。
林宋没理他，话锋一转:“不过话说回来，那妹妹长的真好看啊，人也高，尤其是那腿又细又白。”
“你作业写完了？”程清跃打断他。主要是他不太喜欢在背后讨论女生，说完又猛的咳了几声，咳的脸有点红。
“这不就差数学了。”林宋看他这样，边拿着杯子给他接了杯热水，边念叨“你那药吃着有没有用啊？要不要再去医院看看？”又不放心地把空调温度往上调了几度。
“我这会儿发现你比我奶奶还能操心。”程清跃试探性喝了口，被烫的微微皱眉，嗓音却带笑。
“得了吧，我这不是怕我以后没作业可抄。”林宋往椅子后背一靠，没脸没皮道。
话题不知不觉又回到周粥的身上：“其实我刚刚还没进来的时候，就看见那姑娘一直在旁边盯着你看。”
那眼神直白又大胆，后面他调侃她，人家的一句“那还真是可惜”接的多理直气壮，跟那张纯良无害的脸完全不搭边，最后他得出结论——
“程哥，人家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程清跃服了他了，林宋时不时就来这一出，他压根不想搭腔，手握着笔在草稿纸上没停下。
确实盯着看了很久，那时他就只能低头做题，难不成他还要跟人家说你别看了？这不纯纯自恋吗？
林宋见程清跃不回他，干脆扯着嗓子义愤填膺道:“你敢说那妹妹长的不好看吗？”
程清跃回想起刚刚等伞时，周粥侧过头那一刻她有些红的耳朵，笔顿了一下，神色未变——
“没仔细看。”
周粥并不知道后来两人的对话。回到家后她把东西放好，墙上电子钟显示的时间是10:30，周临和康文秀还没回来。她舒服地窝进沙发，刚打开电视，徐书书和沈弥的消息同时弹了出来。
书书: 刚睡醒…/对手指/
书书: 哇！新味道好闻吗！
皮蛋瘦肉粥: 那必须是好闻的。
又戳进沈弥的对话框——
猕猴桃: 无奖竞猜，后天什么日子？
周粥当然没忘，由于今天她心情格外好，便顺着沈弥的话回答。
皮蛋瘦肉粥:我家大宝贝的生日！
猕猴桃: bingo！
猕猴桃:不过今年我打算在KTV定个包厢过，喊了我们班一些人，到时候你也叫上你朋友一起来玩。
许是怕她会不自在，又补充了一句——
猕猴桃: 放心，我们班的人都挺好相处的。
周粥的指尖停留在“我们班”那里，脑海里自觉浮现出落日便利店里那个身穿黑色短袖的男生。
不知道他会不会去…
皮蛋瘦肉粥: 我没关系，你的生日你过的开心就可以。
那边回的很快——
猕猴桃: 那就这么定了，地址明天发你。
皮蛋瘦肉粥: 好哦。
退出微信，不知为何，周粥下意识点进日历，显示昨天是十六号。当她反应过来时，已经鬼使神差地在十月十六日处做了个标记——
月明。
遇见你。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落日 “那还真是可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