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你说你孤独》羡橘

4、冬

　　《1》

　　止水的死亡，对于整个宇智波一族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损失。
　　他是一名跟鼬一样优秀的忍者，甚至某些方面能够超越鼬。

　　时人已经忘记，那天她是怎么从南贺川回到家中，一回忆起，就会陷入无尽的头疼之中。

　　她试图联系将止水的死亡与宇智波一族的集会联系起来，却极为失望地发现，根据她所得知的消息，根本无法解答她的困惑。
　　既然想不通，她便不去想了。

　　她想着，突然眼前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鼬。

　　她冲他招了招手，突然发现他的眼中藏满了心事。
　　“怎么了？”时人抿了抿唇，不太喜欢鼬这个样子。

　　鼬穿着最平常的黑色短袖与白色短裤，面容看起来有些疲惫，他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枚苦无递给时人。
　　是一枚很平常的苦无，从磨损的程度来看，好像是他用惯了的其中一支。

　　不像是作为礼物送给她的样子。

　　时人不明所以，还未问出口，鼬便伸出一只手，第一次拍了拍时人的头，“收着吧，最近有些不太平，你自己要注意点。”
　　时人不安地往周围看了一圈，轻声道：“不会吧，是要打仗了吗？”

　　“不会的。”鼬抬起他那双精致的眼睛，平静地望着她，“安心吧。”
　　如湖水般平静的眼眸中，好似有什么情绪在悄悄酝酿着。

　　《2》

　　又一天午后，时人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佐助。
　　从还在满地打滚的孩子一眨眼就变成了一个能吐出一大团火球的小小少年，时人总觉得有些不习惯。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自己也已经快要十三岁了。

　　午后的风肆意地穿梭过族地空旷的街道，吹动着挂在街边的印着族徽的帘子，仿佛这样就能将宇智波一族的荣耀铭刻在心。

　　“时人姐，下午好！”佐助迈着小短腿朝她跑来，他兴奋地朝她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小书包，雀跃不已：“明天，我就可以去上学了！”
　　忍者学校？

　　时人学着鼬的样子，伸出手指轻轻往佐助的额头上一点，“恭喜你啊，佐助，要努力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忍者。”
　　小佐助鼓着脸捂着额头，黑白分明的眼睛依然闪着光芒，他说起了另一件事：“哥哥说，明天会参加我的开学典礼。”
　　“那很好啊！不过，上学以后，佐助终于不能整天缠着哥哥了。”
　　“哼！”

　　时人戳了戳他微胖的小脸。

　　“我啊，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送给佐助的，”她将手枕在脑后，慢吞吞地往前走着，“就请佐助吃点甜食吧。”
　　佐助痛苦地捂住了嘴巴，果断摇头：“不啊，我不要吃三色丸子！”

　　“开玩笑的啦，请你吃番茄？”
　　“好耶！”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朝商店里走去。

　　“等佐助回来了，跟我说说学校里的事情，好吗？”
　　“哎，哥哥没跟你说过吗？”
　　“说过，但是，佐助的同学跟鼬的同学肯定不是同一批吧！”
　　“有道理，不过，万一有人一直留级呢……”
　　“哈哈哈哈……”

　　时人笑够了，她买了一袋小番茄送给他，然后在街道口与佐助挥手告别。

　　《3》

　　时人回到家，甫一回头，便看到母亲跪坐在地板上，手中拿着一个破旧的护额。

　　她的脚步顿了顿，想从母亲身边溜过去。

　　“时人，你过来。”宇智波桑喊住了时人，她转过头，憔悴苍老的面容再也不见她昔日如花般貌美的容颜。

　　时人惴惴不安，但她依旧硬着头皮走近母亲，奇怪的是，平常老是带着一股酒味的她，此刻身上只有淡淡的皂角味。
　　看来没喝酒啊，时人的心微微放下了一些。

　　桑抬起手想要抚摸一下时人的头，而时人却习惯性地往一边躲了一下。
　　她的余光看到母亲的手落空了，看起来也不像是要打自己的模样，只觉得煎熬万分。

　　快点结束吧，这种毫无意义的谈话。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去当忍者吗？”桑毫不在意地收回了手，将目光放在那块陈旧的护额上。
　　时人不敢说话，生怕说错了什么，就挨上一顿打，她只沉默不语。

　　好在桑应该也不在意，她似乎此刻头脑很清晰。

　　“当忍者太危险了……”她长叹一口气，“身不由己，就连想要找个相伴一生的人都要斟酌再三……”

　　时人想到了鼬，她想，如果自己能够在那时候上学的话，他们两个应该是同级吧。

　　说不定能一起毕业，说不定能并肩作战。
　　说不定能帮他背负些什么……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长长的沉默过后，时人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没有辩驳，她希望母亲能够放她早早离开。

　　母亲却没有如她所愿般，她突然看向时人，厌恶的眼神如一柄利剑一般直插时人的心脏。

　　“你真让人恶心，如果不是你，你父亲就不会死。”
　　时人喉咙一窒息——

　　“滚开！”
　　“我不想再看到你！”

　　不知道母亲抽什么疯，时人站了起来，往后退了两步，飞快地朝自己房间跑去。

　　眼眶酸涩得紧，她扑闪了一下睫毛，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滚滚落下。

　　她的出生，好像就是个错误。

　　《4》

　　佐助上了几天学，他十分兴奋地跑过来与时人分享自己的心情与想法。

　　“时人姐，今天的考试，我是第一名！”
　　小佐助蹦哒了几下，被鼬拉了回去。

　　他朝时人露出了最常见的微笑，带着点礼貌与疏离。
　　他们没有再告别，也不像小时候那般说：“明天见。”

　　时人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看着佐助在鼬怀里撒娇，总觉得心中缺失了一块。

　　她离鼬，好像越来越远了。
　　是嘛，天才少年的脚步，怎么可能为自己停留呢。

　　《5》
　　晨雾朦朦。
　　佐助背着书包，一路与他相识的那些邻居告别。

　　时人也遇到了他，她如往常般往佐助的书包里塞了一袋小番茄。

　　“谢谢时人姐，下次可以请我吃一个饭团吗！”笑起来的时候，佐助的眼睛与鼬很像，看着他那双眼睛，时人想到了小时候的鼬。

　　清澈明朗，犹如一汪清泉。

　　“当然可以啊，”时人点了点头，她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明天吧，佐助，你今天是不是快要迟到了？”

　　“嗯！”佐助点了点头，“那么，明天见了哦。”
　　但是，好像没有明天了。

　　时人只觉得，今晚平静地有些过分。

　　月光倾洒下来，微弱的光照亮了她前行的路。眼前突然像是有个黑影一闪而过，时人抬头，只看见一轮巨大的圆月挂在天际。

　　眼花了？
　　时人揉了揉眼睛。
　　她呼出一口气，接着往前走去。

　　家就在前面。
　　她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却陡然间听到背后有人在喊她。

　　“时人。”
　　她转过身去，看到了她最熟悉的人。

　　她慢慢地笑了起来，同他招手，“是鼬啊。”
　　他背着一把刀，穿了一件时人从来没见过的衣服，借着朦胧的月光，依稀可辨是一件银色的护甲，他肌骨匀称的手臂上带着同样颜色的护手。

　　鼬见到她，并没有如往常般笑起来，他的面容看起来安静又模糊。
　　“鼬？”时人疑惑地往他那边走去，试探地问道：“是刚出完任务回来吗？”

　　这一次，鼬回答她了，他点了点头：“是啊。”

　　风不知从何处涌来，将他的衣角吹起，乍明乍暗之际，时人看清了他平静如枯水般的眼睛。
　　他说完这句话以后，既没有离开，也没有再出声，只是默然地看着时人。

　　“怎么了？”她轻轻笑了起来，开口打破了沉默：“是出了什么事吗？”
　　鼬沉默不语。

　　“要去吃夜宵吗？”时人尴尬地挠了挠头，慢吞吞地询问。
　　“时人，”鼬开口打破了僵局，他往前走了几步，突然问道：“如果……我做了很过分的事，你会恨我吗？”

　　时人只觉得莫名其妙，她皱了皱眉头，“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
　　一瞬而过的刀光攥夺了她所有的视野。

　　她的话语卡在喉咙里，胸口传来的陌生冰凉的触感让她整个人开始微微颤抖。
　　——这就是他口中说的，很过分的事。
　　时人艰难地低头去看。
　　下一秒，有人捂住了她的双眼，在她耳畔轻颤道：“别看，时人，求你了。”

　　视线被遮挡，她的听觉变得敏锐起来。
　　她感觉少年的声音在颤抖。

　　剧痛接踵而至，时人却依然听话地闭上了眼睛，她剧烈地喘息了几口气，突然竭力地睁开眼睛。

　　她早已看不清眼前的人，只能听到那人压抑之极的呜咽声。
　　可是，他温柔善良，待人以宽，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啊。
　　他有自己的难言。

　　“鼬，”时人轻轻地开口，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这个，也是任务吗……？”
　　究竟是任务，还是杀戮？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得到了回答。
　　但应该是的吧。

　　他低着头，嚅嗫几番，并没有发声回答。

　　“这样子啊，”时人咽了咽喉咙上涌起的甜腥，竭力扯出一个微笑，似乎在叹息，“这样子啊——”
　　她的眼神像是南贺川落下的星辰，渐渐黯淡下去。

　　“对不起，对不起……时人……”他说。
　　“不必道歉，”时人很吃力地说着，停顿了一下，“因为……我好喜欢鼬。”

　　对方怔忪了一下，拿着刀的手猛地一颤。

　　时人痛极，她似乎看到了那双猩红的眼眸，喃喃低语：“没关系，我本就是一个不该出生的人……”

　　有人拢住了她的身体，有什么落在她的脸上。
　　冰凉的。
　　他的怀抱也是冰凉的。

　　头顶传来了他疲惫沙哑的声音。
　　“从来不是。”
　　“还有，我也很喜欢时人。”

　　眼中漫过星河，她最后勾了勾鼬的手，像在南贺川的崖壁边一样，“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

　　《6》

　　宇智波在一夜之间，就剩下了一个孩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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