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城春草木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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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又没怎么睡着吧。我能想象得出你现在正眼皮打架的样子。”江沂亭之前还没工作的时候陪值夜班的林凌一起在医院呆过两次，他知道值夜班是件很耗精力的事儿。
“嗯，没事。”林凌正坐在江沂亭的自行车后座，将下巴垫在江沂亭的后背上，贪婪地享受清晨的空气。老款的自行车不徐不急，有节律地发出细微的吱嘎吱嘎的响声；空气暖得像在蜜糖里浸过一样，混杂着丝丝若有若无的草香和清晨的雾气。如此静谧安和，林凌很快起了倦意。
“醒醒别睡了！再睡口水流到我衣服上了！”车子停在了单元楼下，江沂亭一脚踩在地上，一脚踏着脚蹬，扭过头对着正睡得香甜的林凌的耳朵喊。
那人……
纹丝不动。
“你小子装呢吧。”江沂亭心道，然后猛地一抽身，接着就看到林凌的脑袋像石头一样往自行车座子上栽。
“坏了，他没装啊。”
正这样想着，只见那颗“石头”的“坠落速度”慢了下来——林凌在脸即将与车座进行亲密接触之前稳稳当当地刹住了车。
“江哥，你不心疼我了。”
江沂亭哭笑不得地看着他那委屈巴巴的小眼神，丝毫不怀疑如果不是能力所限泪腺不够发达林凌下一秒能挤出一滴眼泪来。
“你倒是哭啊，如果我心软了的话，也许还再考虑一下还要不要你。”江沂亭双手抱臂，下巴微翘，站在一米开外的地方。
不卑不亢，不紧不慢，我就静静地看着你表演。
反复尝试无效，林凌终于放弃挣扎，仿佛经历了一番心理斗争之后终于不情愿地承认了自己泪腺不发达的事实。他一下子坐起身，两条长腿无赖似的搭在车子的后座两侧，接下来的话显然是打算把不要脸的人设死撑到底了：“哥，我要你背我。”
……
你还能再不要face一点吗？！！！
“乖，我该上班了。”
只一句话，半分钟后，江沂亭站在原处目送林凌托着略显疲惫的脚步走进单元门的背影。
“真是长不大啊。整宿没睡还能这么折腾。”江沂亭的脑海里浮现着林凌微肿的眼皮，不自觉地皱了皱眉，然后不置可否地浅浅一笑，转过身跨上车子，准备去研究所。
汉城南部边缘，汉城植物研究所。
研究所的位置有点偏，是个没有什么人烟的地方。荒原相伴，草木丛生，是个适合科研工作者静心研究的好地方，只有一幢5层楼建筑和六个规模中等的实验基地。这幢大楼在经受过时间打磨的灰蓝色玻璃的装点下使得周围似乎时时都有一种细雨蒙蒙、青云萦绕之感。
汉城植物研究所并不是国家在植物研究方面重点研究所。汉城的地理位置偏北，不能为一些对温度要求较为严格的植物提供适宜的生长环境，再加之创立的年代较为久远，设施比较陈旧，故而所能够研究的课题范围极为有限。
可在这里工作的科研人员从不会因此而有所不满甚至消极怠工，他们不仅拥有令人景仰的超高学历同时兼具高尚的奉献精神。
有段话这样说到：搞科研的人，每天要面对的都永远是瓶瓶罐罐、酸碱pH、细胞老鼠、显微镜培养基、data figure……；搞科研的人，一半时间做实验，一半时间搞论文，全年无休；搞科研的人，是用计时器衡量时间的人；搞科研的人，微笑中永远透露着贫穷……
我们尊敬科研人，是因为他们在为所有人的幸福而忙忙碌碌。
黄文煜教授一直是深受江沂亭的敬佩的人。
这位五十七岁的生物多样性关系研究室主任平时工作日的时候就住在研究所里，除了在极其特殊的日子——他的亡妻的祭日，看不到他外，平日里在汉城植物研究所工作的研究员们，总能看到这位老人在研究室里或是对着仪器操作，或是对着工作台反复实验。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城春草木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