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化时代我变聪明了》间歇性抽筋

48、信任

　　白争鸣感觉老式手机在口袋里又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看到上面的短信内容。
　　“戴上耳机，我们的交流会更通畅。”
　　他立刻回复：“我没有耳机。”
　　消息刚发出去两秒，那边又发来：“前面的便利店没有人，里面第一个货架最上层有你的手机可以用的耳机。”
　　白争鸣挑眉，回复道：“你是人吗？打字这么快。”
　　对方：“不一定是打字。”

　　面无表情地把手机又塞进衣袋里，白争鸣走过便利店，本想无视那人的话，却忽然看到旁边另一家店铺的电子招牌在他眼前变了字样：戴上耳机，救命！

　　白争鸣眉头微蹙，想了想，终于还是走进店里。
　　果然如那短信所说的，店里没有人。最上面一排有一款黑色的老式3.5毫米有线耳机。他看了一眼仍在工作的监控摄像头，快速拆开包装将耳机连接到自己的非智能手机上。

　　“你好，白争鸣中校。”略显稚嫩的女性电子音响起，“很高兴和你直接交流，我是命运，你可以叫我小运。”

　　“刚刚是你说救命？”白争鸣没有理会她的打招呼。

　　命运，或者说苏念并不意外他的反应。
　　将近一天时间过去了，其他七名队员都已经在Fate的主动沟通和引导下，渐渐适应并且信任了他们。唯独这位白中校不但拿着一个无法安装APP的老式手机，还一直不愿意和他们进行沟通交流。

　　不过好在她已经知道了他现在的样子——带着鸭舌帽胡须满脸身材矮小的老男人。

　　眼看着自己如果不说关键信息，对方大有再摘掉耳机的架势。苏念赶忙道：“往前走200米的小区里有一栋砖混结构的六层居民楼，楼号3。一号门三楼右边的住户家里发生怪物变异，变异者是这家的男主人，他的妻子和孩子躲在卧室里。但是由于变异前男子正在做饭，燃气随时可能发生爆炸……”

　　苏念说话的时候，白争鸣已经开始行动。
　　奔跑过程中他的身体快速发生变化，几步过后已经从一个小老头变成了有着修长双腿和挺拔身材的男子。只是……

　　“他的脸还没变？”
　　因为白争鸣的动作太快，又刻意躲避监控，摄像头拍摄的画面看起来很不清晰。

　　Fate：“初步分析结果，是的。”

　　苏念无语：“何必呢？又没人看见他。”

　　Fate：“恕我直言，念念，你在看呀。”

　　苏念瞪眼：“我又不是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他档案里都有。不仅他的长相模样，他变异前后的DNA咱们也都有。”

　　想到这她又有几分得意。
　　从这位白争鸣的动作来看他很小心，也很有隐私保护意识。可惜不管他的意识有多强，在自己面前，他也几乎和透明人没什么两样。就好像他坚持使用旧手机，以为这就能躲避定位。然而一旦她知道了他的手机号码，一样能追踪定位。

　　说话间，白争鸣已经来到那家门口。他下意识想要敲门，却想到什么：“里面现在什么情况。”

　　苏念：“母子二人在卧室躲避，没有出声。怪物在客厅里来回走动。炉灶上的水烧开后溢出来已经扑灭了明火，煤气正在外泄。也许你再等等，怪物会煤气中毒死亡。”

　　白争鸣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他干净利落地掏枪射击，打坏了门锁。

　　巨大的枪声立刻吸引了物里怪物的注意力。

　　“哦对了，这只怪物看上去像是长着野猪头的人形蜥蜴，皮糙肉厚，子弹对它绝对没用。它的头和脖子衔接处没有野猪皮或蜥蜴皮覆盖，较为脆弱，但是有野猪毛发阻挡。”苏念描述道，“建议……”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这家人放在客厅的家庭监控摄像头拍下了足以令人怀疑人生的一幕。

　　站在门口的老头头部忽然胀大，脖子伸长，肩颈部分逐渐长出鳞片，嘴张得巨大，牙齿伸出，眼睛变成了细长竖直的形状，凸出长在了慢慢变成扁形的头上。
　　短短三秒钟的时间，白争鸣居然从长着老人头变成了蛇头，而且还是巨形蛇头。那尖利细长的牙齿足足有小儿手臂长。

　　苏念：=0=！！！

　　只见那只冲向他的怪物似乎也被眼前的场景困惑，脚步有些许迟疑。但是怪物毕竟是怪物，并没有太多思考能力，仍然扑了上去。白争鸣长长的脖子顶着蛇头绕过怪物身体，从后面咬住了它脖子上最脆弱的部分。

　　“吱吱——哇啊——”
　　野猪怪发出尖锐而痛苦的叫声，但被巨蛇咬住脖颈的它根本无法挣脱。
　　但更惊悚的画面还在后面，随着白争鸣的脖子越深越长，巨蛇身体也越来越长。它紧紧缠住野猪，将它高高抬起四脚离地，只能在半空中无力挣扎。那体型并不算小的变异怪物此刻却仿佛孱弱的婴儿，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几秒种后，野猪怪的四肢慢慢垂下，再也不动了。

　　苏念喃喃：“巨蛇绞杀？看来他还只是做到了表征变异，内部结构不能发生变化，暂时无法生成毒腺……”

　　白争鸣杀死野猪怪后，又恢复了之前小老头的样子，“呸呸”两声吐干净嘴里的毛发，自言自语道：“脏死了，早知道野猪这么爱掉毛我就不咬了。”

　　苏念按下通话键提醒道：“煤气。”

　　白争鸣微讶，随即笑道：“知道了。”
　　他走进屋关掉煤气，又敲了敲卧室门：“怪物我杀死了，你们可以出来。不过事发紧急，不得不打坏了门锁。抱歉。”
　　说完他不管对方反应又走回客厅。
　　苏念看到白争鸣用那明显与长相不符的眼神，看向客厅里的监控摄像头。他似乎思考了一下，最终并没有破坏摄像头，转身离开这家。

　　苏念怔怔地看着他消失在房间摄像头内，然后出现在大楼前的监控，再然后走出监控范围，消失不见。他身上的旧手机显示他仍然停留在监控死角没有移动，但是苏念可以肯定他已经不在那里了。

　　Fate的声音适时出现：“根据白争鸣的位置规划出五条行动路线……顺序检测，启动追踪程序，第一条无结果，第二条无结果，第三条无结果，第四条……”

　　苏念打断它：“别白费力气了，这家伙很擅长躲监控，还能变形。他如果愿意的话甚至能变成一直猫离开。就连卫星都拍不到。”

　　Fate沉默了几秒钟，道：“念念，白争鸣消失的行为附和他的行为模式，但是我必须指出，他之前的战斗行为与模型偏差较大。”

　　苏念此时也缓过神来，虽然脑海中那巨大蛇头咬住野猪脖颈的画面仍旧时不时出现。
　　“我知道，他那是故意的。”

　　“故意的？”Fate不解。

　　苏念笑道：“你可以理解成示威，或者抗议。”

　　Fate乖巧地没有说话，听她解释。

　　“你也说了，这人有严重的信任问题，哪怕是官方安排我们对接他也未必会接受。如果是平时至少在变身的时候他肯定会避开摄像头。但是刚才，不管是拿耳机还是闯进家门之后他都没有第一时间处理监控摄像头，甚至后来还故意在镜头面前变成怪物，用极端的方法杀死那只野猪怪……”

　　他就是故意做给她看的。
　　虽然他根本不知道她是谁。

　　“Fate，刚刚所有拍到他的画面。包括街道上和公寓里，尤其是变身画面都要从公开信号删除，绝对不能外泄。”苏念吩咐道，“包括卫星数据，一旦完成对他的定位，想办法把他从卫星画面上拿掉。”

　　Fate立刻答应：“好的念念，但是除非有他主动配合，否则我很难追踪这个人。”

　　苏念笑道：“尽力而为吧。”

　　—

　　白争鸣拆开一只新手机，装上手机卡。
　　拜病毒所赐，现在找一只没拆封的旧手机可太容易了。

　　“邹叔叔？我爸呢？”白争鸣不知听到什么，眉头紧蹙，“那你告诉他别再把我的号码给人，我不喜欢陌生人给我发消息。”

　　电话那头邹震呵呵一笑：“争鸣啊，你说的是小运同志吗？他不是陌生人，官方和他们正在紧密合作，希望能更好地提高清理怪物的效率。你应该尝试一下他们开发的《开放世界》，非常实用的APP，帮了我们大忙。”

　　“你相信他们？”白争鸣质疑，“最先发现病毒，最短时间拿出变异怪物的列表，现在又是APP。就算是世界第一大科技公司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内做到这点。他们很可疑！”

　　邹震：“我们也怀疑过，调查过，但是事实证明，【下一代】病毒确实是亨德尔博士研制，由【XIAN】扩散的。与Fate，也就是命运无关。”

　　“我不相信他们。”白争鸣淡然道，“让他们找其他人合作吧，我自己一个人效率更高。”

　　“呵呵，好。”邹震也不强求，“争鸣啊，你有两天没测DNA了吧？你现在在哪？”

　　“我暂时不回去了。”
　　白争鸣说完这句话便挂断了电话。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还是丢掉了手机和电话卡快速离开。

　　—

　　苏念紧紧盯着屏幕上的数字，99.7%，99.8%，99.9%，……

　　终于，100%！

　　“变异模型推演完成。”Fate开心道，“念念，恭喜你！现在可以根据模型判断每个人的DNA在【下一代】病毒作用后结果了！”

　　苏念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谢谢，Fate。”
　　但随即，她的神色却凝重起来。

　　是的，模型完成了。
　　很快他们就能提前知道谁会异化成怪物。
　　哪怕他或者她还没有发生变异。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也许比发生变异的那一刻还要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