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死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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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立过春，江河湖泊里的温度依旧冷的刺骨。
早起晨练的大爷经过河边，远远看见一块漂浮在水面上的不明物体。再细看，竟是惊得两腿发抖，只见河中间漂浮着的，居然是一具被泡到发白肿胀的尸体。
大爷踉跄着步子大叫一声，紧接着报了警。
天空被笼罩在一片阴云中。
彦修同出门前心里隐隐不安，犹豫着要不要给周言深打个电话。
距离上次争吵已经过去两天，彦修同在这两天里想了很多。细数这两年间的经历，他和周言深的相处模式的确出了问题。
因为邱宜的介入，他放在周言深身上的关怀似乎少了很多。可是他又不认为这是邱宜的问题，因为邱宜只是躺在那儿，需要得到照顾，而彦修同恰巧有能力给他照顾。
但彦修同又无法解释，既然问心无愧，那为什么要把邱宜隐藏起来，不敢让周言深知道。
他们俩之间的间隙越来越大，事到如今，已经很难修补。他甚至在考虑，是不是真的放手，会让彼此都更加好受。可是这个想法只是在脑海里一过，他的心脏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攫取了一样，疼得窒息。
主任喊他，“修同，有个溺水现场需要勘验，你带着小邓去吧。”
彦修同松了口气，有了不打这通电话的理由。
到达案发现场时，尸体已经被打捞到河边。
新来的实习法医小邓第一次直面溺水死亡现场，受不了的吐了，他有些不好意思，怕彦修同嫌他没用。
没想到彦修同反倒安慰他，“没事，第一次就看见这种场面，受不了很正常。”
因为要经常和死者接触，法医专业很容易受到偏见，
彦修同仔细检查了遍尸体，“死者死于外力撞击，非溺水死亡。”
辖区民警有些诧异，“啊？”
非溺水死亡，就意味着这极有可能是场刑事案件，需要通知刑警过来调查。
彦修同检查完毕，“带回去，需要做进一步检验。”
尸体被装进了袋子里。
小邓依旧面色惨白，但他第一次参与案子，还是有止不住的好奇心，“死者应该挺年轻的吧？也太可怜了，怎么会被杀呢？”
彦修同没什么反应，他这些年经历的多了，出过很多这种案子，情杀，仇杀，被害人也并不一定就无辜，所以听到这些惋惜的话他也并没有什么感觉。
彦修同还是趁着有空的时候给周言深打了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
彦修同心里空落落的，不安的预感愈渐加深。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言深离开的态度太过坚决，让他产生了很强的危机感。他只能在心里宽慰自己，九年的感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他还有机会去做挽回。
尸体的检验结果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彦修同背靠在墙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今天解剖那具尸体时，
几个实习生在走廊里聊天。
“死者身份知道了吗？”
“还挺巧的，听那边说，今天有个小姑娘来报警说前两天遭到了一个酒鬼的猥亵，就是死者救的她，结果那酒鬼真的醉的不轻，当场就拿铁锨砸死者头上了。”
“卧槽！那也太惨了点吧？”
“惨不惨的——哎！凶手也是胆子大，把人杀了以后连尸体带凶器都丢河里去了！丢下去前还翻了死者口袋，把死者手机拿去二手市场卖了，所以警察那边马上就逮住他了。”
“那我们还有必要做尸检吗？凶手不是都抓到了？”
彦修同皱了皱眉，想让他们不要带着主观臆断去推测案件的发展。
迎面走过来一个熟悉的面孔，让彦修同顿住了脚步。
“周悦？你怎么会在这？”
周悦面脸悲愤，她像是被巨大的悲伤压垮了，狠狠给了彦修同一巴掌，“彦修同！你可真行！”
彦修同懵了，周围人也在一瞬间戛然而止。
周悦讽刺的扯起嘴角，浑身都在颤抖，“亲手解剖他的尸体！你怎么下得去手！”
彦修同心脏骤停，感觉血液被冻结了。他想起刚刚尸体那张面目全非的脸，以及他身上那件看不出原貌的羊毛衫，忽然顿悟了什么。然后他胃里一酸，呕吐出来。
有个实习生吓了一跳，连忙道：“没事吧？彦老师！”
路过的主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调笑道：“怎么了？又不是第一次干这一行了，怎么还有应激反应呢？”
彦修同听不清声音，只觉得世界一片惨白。
众人看着他倒下去。
“彦老师！”
彦修同在一片白茫茫中醒过来。
猛地坐起来，喊了句，“言深！”
他以为自己做了一场噩梦，下意识就要找周言深。
他遇见周言深的时候刚当法医，夜里经常做噩梦。周言深每次都比他先醒，他会起来倒一杯温水给他，然后温柔的轻轻拍他肩膀，直到把他哄睡着了才会阖眼。
小邓走过来，“彦哥你醒了？”
彦修同没有反应，表情空茫。
他陷入了回忆，他想起周言深喜欢依偎在他怀里听相声，直到迷迷糊糊睡着，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想起周言深刚和他在一起时是很喜欢笑的，但近两年已经很少看到他脸上有笑容了，然而他都没注意到。
怎么就成了这样呢？
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周言深的名字在他的眼前渐渐灰暗下去。
这个名字被永远冻结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