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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雾里看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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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紧赶慢赶,两天之后三人终于回到了浣花谷,入谷时天才刚刚泛起鱼肚白,妙微雨一到就吩咐侍女备茶备饭,却被祁明月拦住:“别忙乎了,帮我备些干粮就行了。”
妙微雨有些不高兴:“你这是马上要走?”
“事不宜迟,你也知道...”
“不行!你当自己是铁打的吗!这几日我们星夜兼程,就算你内力强武功高也禁不起这般损耗,别忘了,你经脉中的隐疾...”
“微雨!” 祁明月提高音量,“我听你的就是了,休息半日再上路。”
段子真也劝道:“师姐你最近瘦了这么多,不如在这里养养再走?”
祁明月摆摆手:“真的不能再耽搁了。”
“半日就半日吧,”心知拗不过她,妙微雨勉强说道,“那你等着,我现在就去给你把东西准备好。”
“就不急于这一时了,用完早膳再去,” 将走到门口的人扯回来按到桌前,祁明月顺手拍了怕段子真的头,“吃饭!”
“师姐,我都多大了,你还拍我的头!”
“不行?”
“...行吧,吃饭吃饭,我都快饿死了!”
回到浣花谷的第一次用膳本应是惬意舒适的,但因为祁明月要走,妙微雨便有些没有胃口,不过动了几下筷子便放下碗:“我用好了,你们慢慢吃,我去一趟虫草阁。”
“那是什么地方?” 段子真问道。
“食不言寝不语,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好好吃你的。”
祁明月说完段子真,自己却放下碗筷起身:“微雨,可介意我与参观一下?”
“那边药草的味道你能闻得惯吗?”
“那有什么,你不是要让我带些好药上路吗?我当然要亲自看着。”
“呿,还怕我不给你好的?”
“当然不是,谷主大人豁达仗义,怎么会吝惜几颗药丸!”
“呸,就你会说,” 妙微雨斜了她一眼:“你尽管去翻,我还会怕你不成?”
“那走吧。” 两人一起离开,徒留段子真一个对着空空如也的大厅默默扒饭。
妙微雨说的虫草阁就在药山边上,越过一小片草药田,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走到了。
这是一座占地颇大的两层小楼,祁明月刚跨过门口,一股铺天盖地的药草味迎面而来。她忙不迭地捂住了口鼻,而自小闻惯了这气味的妙微雨当然不会有什么反应,见了她的模样很是得意:“都和你说了味大了还不信,可是你自己要来的。”
“我又没说什么,何况久居兰室不闻其香,我习惯习惯就好了。”
“那你自己逛吧,” 妙微雨笑道,指了一下靠东面墙角的那张硕大的红木长桌,“只不要乱动那张桌上的东西就好。” 说完后便不管她,径自去了二楼。
木板咯吱咯吱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祁明月一面用袖子掩住半张脸,一边绕着一排排药架慢慢走着,只怪她不谙药理,若是有精通医道之人在此,只怕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这屋中,江湖上难得一见的禁药秘宝被随意地搁置在一层层的木架之上,这一楼尚且如此,二楼还不知是怎样的光景。
可祁明月只觉药味扑鼻无甚可看,她走到窗边去透了口气,一转头就看见了妙微雨刚刚指的那张桌上放了一个琉璃瓶子,晶莹剔透有的瓶身透出一抹鲜艳的暗红。
这是什么?怪好看的,她走上前正要细看,却被从楼上下来的人抓了个正着。
“不能碰!” 见她要去碰那瓶子,妙微雨“咚咚咚”地跑过来,一边将手中的小包裹放下,一边气呼呼地将那瓶子拿开:“知道这是什么吗?就乱动!”
反应这么大,难道是......“有毒?”
妙微雨瞪了她一眼:“这是赤地榆磨的粉,对普通人来说是药,但对你来说的确是剧毒。”
“对我来说?难不成这东西是你为我特制的毒药?”
“这事我也认为奇巧的很。”说话间,妙微雨打开瓶子,将一小块粉末拨进一个茶碗,然后往里面缓缓注入清水,又将那碗热茶端到祁明月面前,“你看这像什么?”
她低头看了一眼:“这颜色倒是与红水乌龙泡出来的茶很像。”
“不错,这赤地榆泡的茶水颜色味道都与乌龙一模一样,一般人喝了只会有安神健体的功效,我们谷中的人都是拿它当养生茶喝的。”
祁明月不解:“那怎么到了我这就成剧毒了?”
“因为你的功法,还记得你第一次来时我为你看伤吗?你的功法特殊,与这药性相冲。”
“就算药性相冲,哪至于就要了命?”
“你懂什么? ” 妙微雨有些生气她的不在意,不禁提高了音量,“这赤地榆能使你经脉阻滞真气逆行,若你中了此药时正与人对战与你而言难道不是要命的事?”
这样说来,要害我岂不是很简单?祁明月心中一紧:“这赤地榆的药性知道的人可多?”
妙微雨点头:“赤地榆的药性,精通药理之人皆知,只是这种草药种之不易,如今只有浣花谷有。”
“那我便放心了。”
“这你就放心了?” 妙微雨却是比她还紧张,“若是让别人知道...”
“我如今一个落魄孤女谁会来害我?” 祁明月自嘲一笑,“难道你会说的天下皆知?”
“当然不会!”
“那不就好了,我看你刚才提了一袋东西,都是要给我的?”
“差点忘了!” 妙微雨将那袋子塞进祁明月怀里,“这里面各类补药解药迷药毒药我都放了一些,你看看还缺什么不缺?”
一堆瓶瓶罐罐在里面叮当作响,祁明月被这里面的东西惊住了:“你当我是去做什么,打家劫舍还是杀人越货?”
“出门在外当然是有备无患,若不是怕你嫌,我还准备再放一些的。”
“不用不用,这就很够了!多谢谷主大人!”
“呿,少来这一套。”
“谷主,谷外有人求见!”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白芷的声音。
“这个时辰来,” 妙微雨走到门口:“哪个门派?”
“飞雪山庄,来的是他们的少庄主。”
“攸白玉?”咦,他不在飞雪山庄坐镇,怎么跑到我这里?” 她回头看着祁明月,“我还以为来的应该是流霜公子才对。”
祁明月没说完,不知是什么心思。
见她沉默,妙微雨更是笃定了心中所想:“有的人劝我时头头是道,可到了自己却不高兴了吧?”
祁明月无奈:“你又在瞎想些什么?”
“你若不是生气,脸色为何这般难看?”
“你好歹也是一谷之主,怎么成日里总想这些。” 祁明月摇着头走出去,”飞雪山庄的少主驾临,你作为谷主总不能让人家久等,走了,我们一起去看看。”
出了虫草阁后绕过药山,再走半刻钟就到了浣花谷待客的花轩,攸白玉与段子真正在闲聊,一抬眼就看到了进来的两人。
攸白玉起身,闲闲看了祁明月一眼:“听说你们一路过来遇了些事?”
“少庄主,你这时来我们浣花谷可有要事?” 妙微雨态度也不怎么热络。
攸白玉看向祁明月,神色少见的严肃了几分:“衡山派那边出事了,我来与你说一声。”
“衡山派?” 祁明月故作惊讶,“他们怎么了?”
“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还有这等怪事......我也有一要紧事要和你说,” 她转头问妙微雨,“你这地方说话可方便?”
“你们随意就好,我叫下人都退下。”
“好,子真,你也出去。”
段子真皱眉:“我也要走?”
“嗯,让微雨帮你看看,开些汤药补补。”
“出去就出去,为什么还要我吃药啊?” 不情不愿的段子真被妙微雨带走了,轩中就只剩下两人,一时鸦默雀静。
“什么事如此神秘?” 攸白玉漫不经心地问道。
“飞雪山庄的藏宝图,你可知是何处得来的?”
“藏宝图?” 他顿了一下,“为何问这个?”
祁明月从袖带里抽出一张绢布递过去:“你看看这张图。”
攸白玉接过去先是快速扫了一眼,待发现不对又仔细辨认了一番,眼中渐渐漫上惊疑。
“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与飞雪山庄的图毫无二致?” 两人此刻只有一桌之隔,任何细微的表情都逃不过对方的眼睛,祁明月没有隐瞒:“这份我在金刀门葛全的尸体上找到的,他们是怎么死的,想必子真刚才已与你说了。”
“金刀门和千言阁,难得这些不在中原的门派都知道了..." 攸白玉轻轻扣了扣桌面,“飞雪山庄的藏宝图怎会传播的如此之快?”
“应是有人故意放出的消息,” 祁明月沉吟道,“如今这图已成了江湖趋之若鹜自相残杀的祸根,你真的不知它的来历。”
攸白玉耸耸肩:“我怎么会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他们家的处境。”
“你就没听过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攸白玉蓦地坐直了身体,“你给我说说,你都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