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莲南梦》月破黄昏

2、【入宫】

　　转眼间过了两年，已到我十五及笄的日子。一大早娘唤我起来，给我煮长寿面然后为我用莲花瓣沐浴，点上胭脂。看着镜子里面的人总差点什么，娘笑吟吟地为我簪上家传的碧玉簪子。
　　“这簪子原来是一对的，一支让你姐姐带进了皇宫，另外一支今天你及笄我就给你。莲儿长大了，你看看，多好的人啊。”我看着镜子里面的人，她随着我一颦一笑，水灵的眼睛红润的樱唇，碧绿的发簪在青丝间相映成趣。抚着发簪，我又想起那个藏在我心里两年的煜，他的发环也是这个色吧。
　　娘拉着我的手走出了房间，外面顿时有三四个媒婆围上来。“恭喜小姐，恭喜夫人。”她们纷纷说着讨好的话，我知道她们都是来给我娘提亲的。
　　这两年来，一直有人给我提亲，娘总是以我还没长大为理由拒绝。现在我已经满十五，她们的主人当然是等不及了。
　　我拉了拉娘的衣袖，娘当然知道我的意思，也没有答应她们，只让她们回个话说三天以后就会有回音。打发了那些媒婆离开，又有人上门来了。
　　“圣旨到。”一个宦官模样的人进家门以后就让我们跪下接旨。原来又是三年一度的选秀。圣旨读完，娘给那个公公塞了些银子，他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老爷，两个女儿都出头啦。”娘高兴地拉着我去给爹的灵位磕头。一听到进宫，我想到的是终于可以和煜见面了，只是假如让我选上了，那就是国主的人了，能和他在一起吗？
　　第二天就有人来接我进宫，看着精致的景物，我却没有了两年前的悠游自得。
　　被带进了一个很大的园子里，我才知道原来还有很多跟我一样年轻貌美的女子候选。看着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姐，我不安的心才开始平复下来。这么多漂亮的姐妹，国主应该不会注意到我。
　　进宫三天，我们不是学习宫廷礼仪就是由姑姑教导如何讨好国主以得宠爱。看着其他的姐妹还没有见到国主就开始争风吃醋，我觉得很难过。快到七夕，国主的生辰也到了，到时候我们就会被带到殿上由国主和皇后娘娘挑选进入内廷。
　　今天天气爽朗，不少的姐妹都结伴到皇宫的花园游玩，有些人装扮得特别美，希望可以在游园的时候遇到国主从而被他看中。我也和同房的两个姐姐一起到花园。
　　熟悉的埙声响起，是煜！我马上甩开她们向传出声音的地方跑去。“妹妹，妹妹，姑姑说过不可以乱跑的。”凤姐姐在后面追着我。
　　我知道不应该乱跑，可是我真的很想念煜，我一定要再见到他。跑着跑着，我终于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煜…”我的嘴被凤姐姐捂住，然后她把我拉到一个假山旁边。
　　“你怎么可以直呼国主名字呢？”然后凤姐姐看看，知道煜并没有留意到我们这边的动静，又说：“还好你没有惊动国主，不然我们麻烦可就大了。”看着凤姐姐的嘴一张一合地说着话，我的脑袋却一片空白。
　　她说那个，是煜？煜是国主，他真的是国主，他是姐夫，是我爱恋了七百多个日夜的人。
　　“何人在此？”终于有人发现了我们。“请国主恕罪，奴婢们是新来的秀女。”凤姐姐拉我跪下来。“哦，抬起头来。”我和凤姐姐抬起头来，他看了我们一眼，又开口：“你们叫什么名字？”“奴婢凤来仪。”“奴婢乔窅娘。”
　　“起来吧。”他再也没有看我，只看着凤姐姐。很快，姑姑发现了我们，连忙跪下来让煜饶了我们。煜只吩咐了几句就让我们离开了。
　　为什么，煜他听到我的名字会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他已经忘记我了吗？晚上有人来带走了凤姐姐，我和灵姐姐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第二天便有人来把凤姐姐的东西都拿走了，说凤姐姐被封了才人。
　　凤姐妹自从成为才人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还有半月就是煜的生辰，大家都在准备着。
　　那天，我一人独自来到姐姐的春秀园，就在外面遇到同样是四妃之一的端妃。“端妃娘娘好。”我恭敬地行了一礼。“这礼数倒是周全，哪宫的？”她也不让我起来，继续问道。“奴婢是新来的秀女，叫窅娘。”
　　我一说完，站在端妃旁边的宫女就打了我一巴掌。“娘娘没问你名呢！”“放肆，怎么连待选秀女也打，平常白教养你了。不过这一巴掌可打得不冤和凤来仪那贱人一起的断不是清白人家。合着也是一狐狸精！” 听着她的一番话，我明白，怕是这些天凤姐姐得宠让她不待见也殃及我了。
　　“娘娘教训得是，窅娘受教。”我强忍住眼中的泪，依旧跪着。“哼，收起你的媚相，否则……”她踩着细碎的步子，趾高气昂地离开了。脸上火辣辣的，许是肿了，我不敢去找姐姐，怕她问长问短，甚至我连多作停留也不敢，快步走回储秀园。
　　回到园里姐妹们都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我，其中幸灾乐祸的也不少。“妹妹，怎么办？”同房的凌姐姐一见我回来就拉我进去焦虑地说。“怎么了？”我见她眼睛红肿妆容不整的，一时也没有头绪。“刚才有两个公公进来说我们冲撞了国主贵体，要把我们罚到风月司去。”
　　我听完双眼发黑快要跪倒在地。风月司是歌妓舞姬待的地方，都是国主设宴时给百官表演歌舞的非良家子。良家子是身家清白的女子，具备入选后宫的资格。去风月司就是与后宫绝缘，也就不能在煜身边！
　　好一个端妃，这计如此恶毒！“妹妹,你怎么了？可别吓姐姐啊。”凌姐姐关切地看着我，脸色更显无助苍白。“姐姐，是妹妹连累你了。”我把刚才发生的事给她说了一遍。
　　凌姐姐己经从刚才的变故中恢复过来，听完以后，她拉着我的手说：“妹妹，我知道你人十分聪慧，姐姐无才希望你能拉姐姐一把。来日……来日若是妹妹有什么吩咐，尽管让我做。大恩大德，姐姐没齿难忘。”
　　“姐姐千万别这么说，没有姐姐我在这里也不会好过.现在我们姐妹只有彼此了，一定要齐心。”凌姐姐感激地点点头。然后我又问：“那公公有说我们什么时候去吗？”“他让我们马上去。”我想了一下，各自收拾了些值钱的私物就去了，到那里有钱可能做到很多东西。
　　“赶紧赶紧，国主的生辰要是搞砸了，我扒了你们的皮！”我们一进风月司就看到管事的姑姑对着舞姬们指手划脚。“韦姑姑。”我们站在外面半天了日头正毒着，一个舞姬见我们可怜停下来叫了管事姑姑一声。
　　韦姑姑狠狠地瞪了那舞姬一眼，还是走了过来。“韦姑姑好，我们是储秀园的秀女。”我和凌姐姐向她行礼，可是她一点也不领情。“哼，这里只有歌妓舞姬哪里有什么秀女啊。贝公公己经交代过，你们就在这里打扫清洁，要是让我看到一点灰尘，哼！”
　　然后她又骂骂咧咧回到花厅里监督舞姬练舞。对视一眼，贝公公是端妃宫里的人，我和凌姐姐只好开始打扫。
　　做到一半，花厅传来打碎茶碗的声音。接着有好多太监走进去，不久便传来凄惨的叫声，一个人被丢了出来。“你这蠢货去陪那两个贱人吧！” 等韦姑姑进去，我们过去扶起那个舞姬，细心一看原来是刚才帮我们的那个。
　　“你还好吗？”她摇摇头挣扎着要起来，动作间后背渗出血来。“你别动啊，你叫什么名字？”我把她压回椅子上去。“我叫云香。”她小声地说，有力无力的。“我要回去。”
　　“你都成这样了还回去做什么！”凌姐姐有些不解。“你知道吗？这个机会我等了五年，我一定要回去，我要跳一舞给国主看……”到了后面云香已经泣不成声。然后她开始诉说着她的一切，“当我看到国主坐在车驾上向我们微笑的时候，我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他了。我知道，只有当时坐在他身边的娥皇娘娘才能配得起国主，所以，所以我只求能跳一次舞给他看就足够。”
　　听完以后我和凌姐姐对看了一眼。“我们可以帮你。”“帮我？你们现在……”“我们被罚到这里，可好歹还是秀女。要你助我们离开，我们可以帮你达成心愿，甚至长伴国主身边。”声音中带着蛊惑，云香看了我们一眼终究点了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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