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云赋》墨曦雲

42、第四十二章：心忧

　　四周荒无人烟，素舞和闲云便只能将付云裳带到了一个无人的破落茅屋之中，听闲云说她并无大碍，只是积劳成疾，加上与那些人的打斗，身体已经透支。
　　次日清晨，付云裳转醒。
　　素舞满心欢喜的跑到付云裳身边想要扶起她，但是，却被付云裳不动声色的避过。依旧是如此冷清不带有任何感情的声音。
　　“我从不欠别人人情，说吧，救我的目的是什么？”
　　“我们没有什么……”还不等素舞说完，却被闲云那玩世不恭的声音打断：“那正好，你只需要回答我两个问题，我们就算两清了。”
　　说完不见付云裳回应，只当是其默认了，于是问道：“那群攻击你的是什么人？还有帮你的又是何人？
　　付云裳听后冷笑一声，但是也回答道“正邪不两立，那些人自然是所谓的名门正派，其目的昭然若揭。至于那人不过是我们魔教的一个朋友罢了。”
　　素舞看云裳脸色不好，连忙想要解释。但是还没有说出话来，便被闲云拉走：“想要知道的也都知道了，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左使休息了”
　　两人出了屋后，素舞才说道：“莫大哥，我想要救她真的只是因为她是我嫂子，以后她要是嫁给了哥哥，我现在与她亲近亲近，将来要好相处啊。”
　　“好好好，我知道，但是她都说了，不想欠别人人情，那两个问题，你想知道，我便帮你问了，左右与她而言也无关痛痒，也不会损失什么，这样做只是尊重她的原则罢了。而且，就算以后她成为你……你嫂子了，来日方长，也不必急于一时，你现在往往会欲速则不达。”
　　素舞听话，深觉有理，毕竟她这将来的嫂子身份特殊，戒备之心肯定异于常人，她若太过热切，难免不会被认为是别有用心，还是慢慢来的好。
　　闲云见素舞认同自己所说也不再说什么，没想到当日让炎月救付云裳，竟会让素舞误会，只是看着如此单纯的素舞，在这繁杂的江湖之上当真是不适合，看来他要加快进程，早早了解仇怨，早早抽身离开。
　　而，此刻，屋内的付云裳走出来，不予理会他们二人，径直与转身来去。
　　素舞忙说道“嫂……付姐姐，你多保重。”真是险些喊出嫂子来了。
　　此时付云裳对素舞的态度不如初开始一般敌视，只是依旧万分冷淡，也只当是没有听见，一句话不说就离开了。
　　闲云揽过还在盯着付云裳离去方向的素舞说：“别看了，人都走远，你现在这样，我都觉得你爱的是她了。”
　　听清闲云说什么的素舞，轻拍闲云一下，“说什么呢，她可是我嫂嫂，将来也是你嫂嫂的。况且我刚刚只是想到了武林大会那日，付姐姐说要找散情丝的解药，也不知道找到没有，不过，莫大哥医术那么高明，是不是可以解了散情丝的毒啊？”
　　闲云看着素舞此刻双目中的崇拜钦慕，一时黯然神伤。
　　“不，我解不了，医术再高超，也有解不了的毒，救不了的命”
　　“这世上也会有莫大哥解不开毒，救不了的人吗？”
　　“当然。”闲云静静的回答着，解不开的毒，是你，救不了的人是自己。
　　听见闲云略带落寞的回答，素舞顿时一阵心疼，她不可一世的，骄傲自恋的莫大哥竟然会承认自己也有无法办成的事。素舞心里不由得想要安慰闲云，于是，满目的崇拜与依恋说道
　　“可是，在我心里，莫大哥可是妙手回春，在世华佗呢。”
　　素舞的话将闲云的目光定格在了素舞的脸上，看着素舞的眼神，闲云竟不自不觉的深陷下去“你这样夸我，怎么让我觉得毛骨悚然呢。”闲云虽是如是说，但是，那满目要溺出来的爱宠却是如何也藏不住的。
　　“那你以后可是要好好的习惯了，因为以后我会经常夸你，谁让你是我心中无所不能的莫大哥呢。”
　　闲云看着投入自己怀中娇笑着的素舞，忍不住捏着素舞的脸颊。
　　“你啊，今天这嘴怎么像抹了蜜一样甜，不过，真是让我越来越喜欢了呢。”
　　风乍起，烟未敛。闲云这一刻第一次觉得他与素舞的心竟可以离得如此近，他是不是可以忘记身份，是不是可以让自己拥有。
　　是要有多幸运，他一心守护的人竟然刚刚好也喜欢他。
　　只是，良辰美景却被闲云体内喧嚣的气流打破。为何近日体内真气越来越紊乱，是魔血的缘故还是千魂铃。
　　他不忍心让这一刻这么快就消失殆尽，故而只得忍着，蹙着眉头，一心想着只要忍过去这一阵就无碍了。可是，身体越来越虚弱，灵魂似被撕裂了一般，汗水也早已将闲云后背渗湿。
　　闲云闭着眼眸，神志已经渐渐开始涣散，正在闲云要推开素舞的时候，突然感觉唇上一股暖意，猛地睁开眼睛，只见那罪魁祸害已经跑向远处。
　　可是，一时松懈，闲云一个不稳，半跪下去，嘴角也有血渍渗出，闲云连忙拭去，深望一眼素舞，飞身离去，他不能让素舞看着此刻的他。
　　寻得一处隐蔽的地方，闲云极力压制住体内那叫嚣的真气。待到气息平稳之后，睁开眼，沉夜早已经笼罩了整个天地。
　　看着外面的天色，闲云立刻起身去原地找素舞，只是，哪里还有素舞的影子。来不及细想，他早已经行色匆匆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毫无方向，他只得按着昨日素舞离去的方向，如同一个失了魂魄的躯体一般，跌跌撞撞的寻找着，他好怕自己会找不她。全无往日的沉重冷静。
　　也不知走了多远，找了多久，直到闲云想要放弃在这一条路上找下去，换一个方向的时候，前方竟隐隐的出现了一方村落，只是村落两边皆是荒草乱石，一个刻有泠泉村的破旧石碑慌乱无章的倒在一旁的杂草之中。怎么看都是一废弃的古村。若不是闲云在村中看见偶有几个人影，可能就会转身离去了吧。
　　进入村中，村内人烟稀少，房门紧闭，可见的只有寥寥几人，但也都是行色匆匆。村民明显不欢迎闲云，虽不至于将其赶走，但是却如躲避瘟神一般的对闲云避之不及。
　　闲云没有细想村中情况，直觉告诉他素舞一定在这个村中。于是，他无视村民们对他的敌视，而是径直走到其中一位男子身边询问：“请问你是否见过一青衣女子从此经过？”
　　但是，闲云还没有等到他想要的回答，就被一群手拿农活工具的村民包围，他们竟也不问缘由，不说二话，直接向闲云攻去。闲云一个错身轻巧的躲过一把菜刀。对付这些毫无武力可言的村民，对闲云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但是，还不等闲云出手，一阵风袭来，携着沙石，使闲云不得不停下遮住双目以免迷了眼睛。待闲云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就站着身穿一袭灰衫的男人，闲云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这个人，内力浑厚，功力不凡。但是，细细看去，才发现此人竟断了右臂，右袖空荡荡的，在风中无处安放。
　　“少侠切莫伤人，这些村名并无恶意，少侠要找的人，我见过，请跟我来。”
　　这人的声音是嘶哑的，如残破的箜篌，如不是语气温和，闲云定是听不出来着是善是恶。
　　闲云跟在那人身后，全副武装，随时准备应付突如其来的埋伏。只是走了一个又一个小巷之后，预料的埋伏并没有出现，而是到了一个干净清幽的院前。还未进去，就听见素舞扯着嗓子喊着：“有没有人啊，我都说了你们的病我莫大哥一定可以给你们看好的，你们这把我捆起来是几个意思啊。喂，能不能来个人啊，你们讲不讲理啊。再不来人，我就渴死了！”
　　那断臂之人听见素舞的吼声，不仅有些歉意，连忙解释道：“只因村有恶疾，唯恐伤了姑娘，方才出此下策。”
　　闲云对他的解释置若罔闻，急忙忙的冲到素舞声音传来的那个屋子。
　　“素素”
　　房门一开，素舞看见了映在阳光中的闲云，如天神一般，一时间也不顾自己被捆的像个粽子，挣扎着起身欲跳到闲云身边。只是，一个不小心，被自己身上的绳索绊了一下，直直的往地上摔去。不过好在闲云眼疾手快的扶住了素舞。
　　闲云为素舞解着绳索，素舞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莫大哥，这个村子里面的人得了一种怪病，你帮忙看看是怎么回事吧。”
　　可是闲云却没有回答素舞的话，而是猛地将素舞锁进怀中，紧紧的，生怕失去了。
　　“素素，对不起，莫大哥险些弄丢了你。若日后，你寻不到我，便在原地等我，我一定回去寻你的，知道吗？”他不敢想象，若是他没有寻到素舞，他该如何，他是真的害怕了。
　　素舞呆愣片刻，但是也感觉到闲云的颤抖，便试着挣开闲云的怀抱，只是，却被闲云抱得更紧了，于是便也放弃了，只是轻轻的拍着闲云的后背，轻轻的说道。
　　“恩，我记得了，以后不会让你找不到我的。”
　　听素舞如此说，闲云才稍稍缓了心神，松开禁锢素舞的怀抱。
　　这时，素舞才看清闲云此刻的模样，头发些许杂乱，眼睛红红的，也不知是一夜没有睡还是哭过了。
　　素舞心疼的眉头都揪在了一块，拧成一个疙瘩，伸手拂过闲云疲惫的脸颊。不过一日夜不见，她的莫大哥竟沧桑了许多，暗暗下定决心，以后绝不会离开他半步。
　　闲云看着快要心疼哭的素舞，将她抚摸自己脸颊的手握在手中，安慰着。
　　“我没事的，只是为了寻你，一夜没睡罢了。”
　　“莫大哥，以后我不会在乱跑了。”
　　“恩。”
　　两人不过一日夜不见，但是，重逢之时却总觉得两人似乎分别了大半辈子一样。
　　这段感情是素舞先开的口，可是行至今日，谁又能分得清，究竟是谁爱谁更多一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