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送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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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祺一觉睡到上午九点多，睁眼的时候还带着宿醉的混沌感，脑袋酸胀，胃里也不好受。
趴在床上缓了会儿，柯祺才突然意识到问题，这里不是自己家！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掀开被子检查，发现自己身上除了一条内裤什么也没穿。
心跳骤然加快，柯祺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手中攥着的被子，他努力回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自己上班迟到被经理罚陪一桌客人喝酒，他推辞不了，一杯接一杯的辛辣白酒下肚，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最后他摔了酒杯跑出来，剩下的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从床上坐起来，四处望了望，这是一间装修挺不错的房间，窗户正面向阳，中间摆着的就是他睡的这张豪华大床，旁边椅子上放着他换下来的衣服，叠得还算整齐。
他正要去够椅子上的衣服，突然听见门响，又心虚地飞快把被子往身上一拉。
进门的却是一个他完全没想到的人。
卓程穿着一身墨蓝色丝绸睡衣，宽松的衣料下高挑挺拔的身材丝毫不逊色，亚麻色头发没吹，只乖顺地贴在头皮上，看起来没了平时的凌厉气息，更有种邻家男孩的感觉。
“醒了？”卓程问他。
柯祺可能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呆呆裹着被子坐那儿，“嗯”了一声。
卓程穿着拖鞋从他床边路过，径直走向窗户，把窗帘拉开。一扇豪华落地窗，金色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
柯祺望着他，愣愣地：“这是……你家？”
也不知道为什么，卓程一跟他说话就想呛他：“那不然呢？”
“昨天正好碰见，问你家住哪儿也不说，顺道就给你带过来了。”他抱臂站在窗前，一边往外看一边状似无心地说道。
既然卓程直说，柯祺也不跟他别扭，“哦”，用手抓了抓头发，“谢了。”
卓程正想挑眉，要是隔以前，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柯祺这么心高气傲的，居然有一天会跟自己说“谢谢”。
一转身，却看见柯祺正从椅子上拿衣服。他不禁皱眉，“你干嘛？”
道谢是一码事，觉得他脑子不好是另一码事。柯祺正要套上衬衫，冷冷地拿眼睛剜他，“看不出来吗？”
“不是，”卓程拦他，“你别穿这个了……”
他瞅一眼柯祺昨天换下来的黑色制服，满脑子都是柯祺被那个寸头男人搂在怀里的样子，尤其是黑色西裤包住的一截小腿，那么瘦，盈盈一握好像就能折断。
仿佛那件黑色制服就是原罪，说不上来心里到底膈应什么，卓程就是不想柯祺再碰它。
他急急找借口：“弄的都是酒味，你不嫌啊？”
没等柯祺反应，他冲过去一把夺过来柯祺的衣服往门外走，“你等着，我给你找件新的！”
柯祺被卓程的过分殷勤弄得莫名其妙，衣服被拿走了，他光着身子总不好下去，只能又气又羞地冲着夺门而去的背影嚷：“你有病啊！”
不出两三分钟卓程就回来了，怀里抱着一堆衣服，走到床边往床上一放，卫衣，衬衫，T恤，运动裤，哈伦裤……
“你自己挑。”他冲柯祺扬一扬手。
柯祺却愣着没动。
卓程见他不愿意换，还当他是嫌弃自己穿过，语气冷了两分：“大部分都是新的，要么就是洗过的……”
说完自己就琢磨出不对味儿来，自己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还是对柯祺?
他抱臂站在床前，气儿不忿，想骂柯祺，一抬眼正好撞见柯祺望向他的一双眼，刚睡醒的缘故，睡眼朦胧的，眼神有股懵懂的味道。柯祺就这么望着他，神态是软的，是茫然的，像一只小猫或者小狗眼巴巴地看着一个不认识的东西。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微妙的尴尬，连卓程察觉出来了，他挠了挠头往门外走，临出门口丢下一句：“客房里东西都是新的，你洗漱直接用就行。”
他的衣服多少都有点嘻哈风格，柯祺最后还是捡了件最简单的白卫衣搭排扣运动裤穿，洗漱完了从房间出去，正好撞见卓程在客厅吃饭。
餐桌上摆着粥，鸡蛋，面包。卓程见他出来，嘴里含糊不清地招呼他：“来一口？”
柯祺摇了摇头，径直往门口走，停在玄关处换鞋。
卓程放下碗跟过去，听见柯祺说，“衣服改天洗好了还你。”
他正盯着柯祺长出来半截的裤腿出神，没反应过来，“啊，行。”
想了想，卓程觉得还是该说一句，可能是在思考措辞，也可能是因为这越界了的关心，很少见这位少爷说话这么吞吞吐吐的：“你晚上…最好还是别一个人出去喝酒，不太安全。”
他故意没提柯祺工作的事儿，假装不知道一样。
柯祺系鞋带的手指一滞，随即又恢复如故，他尽量将自己的嗓音放得轻松：“我昨天晚上干什么了吗？”
他是真的不记得，醉得完全断片了。
卓程换上一副略带嫌弃的表情，“不知道，反正睡得跟死猪一样，叫你老半天都叫不醒。”
柯祺换好鞋，直起腰来看着他，难得冲卓程笑一回， “谢了。”他说。
卓程别开脸没敢看他，他说谎了。
虽然高中时候他俩谁都看不惯谁，但毕竟五年都过去了，他还不至于损到那种地步。他以前就觉得柯祺清高，告诉他昨天晚上的事儿还不就相当于让他脱了衣服在大街上裸奔？
算了，卓小少爷把心一横，也就他心好才不跟柯祺计较。
出门口柯祺才知道，这是在近郊的别墅区，远近只有几家相似风格的豪华建筑，小洋楼搭配宽敞的后花园、奢侈的私人泳池，完全一副资本家的风格。
以前他就听说卓程家有钱，现在乍一见到，这也太他妈浮夸了吧！柯祺默默在心里给卓程
略一思索，他掏出手机准备导航。
卓程换了身衣服送他出来，见他在门口低着头在手机上戳啊戳，问：“咋了？”
柯祺没抬头看他，“离这儿最近的地铁站在哪儿？”
卓程倒把这一茬给忘了，别墅区哪有什么地铁站，就是离这儿最近的也得两公里开外。
“算了，”他很潇洒地撸一把头发，拍了拍柯祺肩膀，“我好人做到底，送你回去吧！”
知道柯祺肯定不乐意，他抢先声明：“先别多想啊，我正好去公司，送你只是顺路。”
柯祺瞪着他那副张狂样儿，早上刚稍微改观来的好印象就这么毁了个差不多。
果然啊，本性难移。
“走吧。”
“……”
到了上车的时候卓程却有点怂了，站在车前磨磨蹭蹭不上去。柯祺正要往副驾驶上坐，听见卓程说话：“喂，你有驾照吗？”
柯祺摸不着头脑，“有啊。”反应了一下，“你没有吗？”
卓程闷闷嘟囔了一声，“那谁知道。”
可能有，但是他穿过来的时候就一未成年，哪儿学过什么驾照！安全起见，还是柯祺开比较好，他可不想在第二天的娱乐头条上看见自己车祸的事。
柯祺忍着笑，“我开吧。”
他绕到另一边上车，卓程坐上副驾驶，车子慢慢发动，驶出停车位。
狭窄的空间内只有他们两个人，两个人其实也没什么话好说，车内一时间陷入尴尬的沉默。
卓程干脆闭眼补觉，昨晚回家他又上网查了易南的背景，查完后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到早上五点才合眼。
眯了没多大会儿，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他摸起来，来电显示是“简姐”，这个名字他听小秦说过，应该是他的经纪人，但别的卓程一概不知。
接起来，他克制地叫了一声“姐”。
对面是一把成熟老练的女嗓音，“小程，没什么事儿吧？”
是说他车祸的事儿。
卓程道：“没事，没受什么伤。”
简敏应了一声，“公司这边已经发声明了，斥责私生跟车的行为，现在热搜第二，你看一下。”
卓程退出通话界面，点进微博，果然热搜第二几个大字赫然在列，“卓程因私生车祸失忆”。
他笑了一下，既能吸引公众眼球又能虐粉，这词条买的是真不错。
简敏声音沉下来，“没事儿就好。接下来行程不多，还有两个多月你就进组了。《致命爱人》这部戏，你小子可给我好好准备，这部戏是个大台阶，跨上去，你就成了，跨不上，你一时半会儿都很难翻身……”
简敏说的没错，娱乐圈日新月异，永远不缺长得好有实力的新人。卓程出道四年了，原组合开始单飞，粉丝群体基本定型，《致命爱人》如果火了，就是他转型演员的第一步。
卓程心里压根没想那么多，他现在满脑子只在乎自己能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这几个月你老老实实的，抓紧进状态……”简敏唠叨他，像个不放心的老师。
卓程不服气：“进什么，怎么进，跟男的……”话说一半，顾忌到柯祺在旁边，他把声音压低，语气却依然带刺儿，“我还得提前试试不成？”
简敏带了卓程四年，也不怵他，冷笑一声，“也不是不行。只要你把戏演好了，用什么方法我一概不问。”
卓程烦，随便找话搪塞她：“对手演员定下来了吗？”
这话的意思就是答应了，简敏在电话那头笑，“没呢，制作方那边还在挑。怎么？你有好人选？”
卓程有那么一会儿没说话，柯祺听着他这边没了声音，有些好奇，侧过头来一瞥，卓程攥着拳头，指尖泛白，一副隐忍的样子。
“有个叫易南的，姐，你看着给安排吧。”卓程开口，话像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蹦出来的。
简敏愣了一下，有卓程的背景在，指定一个对手演员其实不算什么，只不过以前卓程从来都是自己走一步算一步，还真没跟她仗势要过资源，更何况还是给别人。
“臭小子，惹上什么债啦？”简敏调侃他。
“您管那么多干嘛，挂了啊。”卓程怕她再多问，急匆匆挂断电话。
柯祺就在他旁边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其实车里就那么大的地儿，他想不听见都难。
卓程也知道，盯着车窗前边融融的日光，突然笑了，“真没想到……”他说。
柯祺目光仍不看他，只是问：“没想到什么？”
卓程其实也说不上来，或许是因为这个世界里的一切都让他陌生，不熟悉，只有柯祺没变，还和原来一样，又傲又拗。
卓程跟他开玩笑：“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能请柯老师当一回专属司机。”
柯祺这回侧过脸来，拿眼睛狠狠剜了卓程一下，“滚你的。”
这样一来一回，车里的气氛都跟着好了不少。柯祺想起来刚刚那个电话，问卓程：“《致命恋人》你要接吗？”
这部戏的原著就挺火的，还是之前王玥让柯祺参考的写作类型之一，没想到卓程就是这部戏的男主角。
卓程现在听见这个名儿就烦，尤其这还是在老同学面前，总感觉挂不住面儿。他垮着脸，“昂”。
柯祺若有所思：“那挺好的。”
“好个屁，”卓程忿忿地，“俩大男的……”后半句越说越小声，“有什么好看的！”
柯祺打方向盘的手一顿，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他故作镇定，“那你还接?”
照他以前了解的卓程来看，很少会干这么拧着自己来的事儿。
或许是车窗前面的太阳光太刺眼，也或许是柯祺的语气太真挚，卓程眯着眼，忽然有种想坦白的冲动。
“没办法，”他低下头，耳垂上的黑曜石耳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有些事儿又不是只你自己说了算。”
柯祺一愣，霎时间，卓程的话像一支不偏不倚的箭，撕破裂帛，划破笼罩的黑暗，有光开始从缝隙里照射进来。
接下来的路程两个人都默契的没说话，柯祺把车开到卓程公司楼下，自己坐地铁回家。
从启星公司到地铁站还有一段路，柯祺沿着人行道慢慢走，最后在地铁站口停下，掏出手机给王玥拨电话。
“喂——”手机那头传出声音。
柯祺摆弄着卫衣领口的抽绳，吸一口气，“姐，我考虑好了，先写本耽美试试吧。”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送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