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姝之格格的游戏》田歪柯

74、火车上的逃亡

　　金善缓缓睁开了双眼。
　　就像是做了一场很长的梦，梦醒后，一滴泪滑过了她的眼角。
　　她努力地坐了起来，打量着四周。
　　她感到自己的床微微抖动着，好像在随什么东西移动。
　　等到她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在一列车厢里。
　　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掀开了被子，想要站起身来，可是她的腿一软，又重新跌坐回床上。
　　就在这时，门被打开，她警觉地看过去。
　　“哥？”
　　金善吃惊地长大了嘴巴。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扑上前抱住金麟，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她抽噎着：“我，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金麟愣在原地，过了一会儿，他才尴尬又笨拙地拍打着金善的背。
　　“没事，没事了啊。。”
　　金善松开了他，伸手擦掉了自己的眼泪。
　　“你赶紧坐着吧。”
　　金麟指了指床。
　　等到金善坐下，金麟把饭盒放在了她的面前，这其实原本是给他自己买的，可是看到金善那副模样，他又不好在她面前一个人大快朵颐。
　　金善拿过饭菜，埋头吃了起来。
　　“你，你不给我留点啊？”
　　金麟盯着饭盒问道。
　　金善抬起头，眼角还挂着泪，“你不是吃过了吗？”
　　金麟咽了咽口水：“你吃吧，吃吧。”
　　金善笑了一下，然后又吃了起来。
　　“还以为你真变成小姐了，看你这吃相，”金麟摇了摇脑袋：“还是之前那个金善。”
　　金善伸手擦了擦嘴，“哥，我明明听到他们说，发现了一具烧焦的尸体，那不是你啊？”
　　“你整天就盼着你哥死是吧？”
　　金麟皱起了眉头：“不是我，是那个保镖。真是可怜，为了抓我，把自己给反锁在里头了。”
　　金善疑惑不解，这是怎么做到的，只有一种解释，就是那个人太傻。
　　“那我们现在是去哪里啊？我记得，我最后是跟吴探长在一起的。”
　　金善问道。
　　金麟叹了口气：“这一切都结束了。”
　　“什么？”
　　金善没听明白。
　　“其实那天，我在下楼的时候，被巡捕房的人抓住了。”
　　金麟回忆了起来。
　　金麟被丢进巡捕房后，拼命拍打着铁栏杆：“喂，喂，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要是知道我是谁，还敢把我丢在这？我是金先生，金先生听过没有？从德。。。”
　　“安静点！”
　　警员骂道。
　　金麟看他一眼，然后闭了嘴巴。
　　过了不知道多久，金麟用脸贴紧了铁栏，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哪位大哥能送点吃的？”
　　紧接着，一个阴影笼罩在了他的头上。
　　金麟咽了咽口水，因为来人，正是吴奇。
　　吴奇挥了挥手，叫人把金麟带出来，又将他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吴探长，”看着一脸乌云密布的吴奇，金麟笑了笑：“您看是不是能够通融一下。”
　　吴奇以为他要求自己放他走，没想到金麟来了一句：“给我换一个好一点的牢房。”
　　吴奇看着金麟，不愧是两兄妹，从来不按套路出牌。
　　“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吴奇问道。
　　“吴探长，我人都已经坐在这里了，”金麟说道：“我很清楚我做过的事情，您肯定也掌握了确凿的证据，但是呢，我没犯过什么死罪，顶多被判个两三年的，您就得把我放了。”
　　吴奇冷哼了一声：“你确实罪不至死，但你却得罪了随时能让你死的人。”
　　“您说关三叔？”金麟说道：“这是四格格和额附爷的事，跟我无关。”
　　吴奇看到金麟闪躲的眼神和有些颤抖的身体，弯起了嘴角。
　　他表面看上去一副无所谓和洒脱的模样，其实全身上下都在演一出镇定自若的戏码。
　　吴奇故意没说话，沉默了好几秒后，金麟瞟了一眼吴奇，然后又瞟了一眼。
　　最后实在忍不住，才说道：“是吧，吴探长？”
　　吴奇坐直身体，将双手架在桌子上，看向金麟的眼睛：“明天，你带着金善坐火车离开金城，去哪里都好，但不要再回来。”
　　金麟一时间摸不着头脑：“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按照我说的做，不然，你的下场，可不是坐牢这么简单。”
　　吴奇说道。
　　金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你的意思是，吴奇让你带我走？”
　　金善问道。
　　“谁知道呢？”金麟将双脚架在了床上：“他大爷的，这一辈子都没想过，差点活活被烧死。我算是明白了，金城对我们来说，就是个不祥之地，先是被人下圈套，又是差点被害死，咱们的福气不在那，别想着再回去了。”
　　金善看向车窗外，她不知道这列火车要把她带往何方，但她一点也不在乎，而是忍不住想起了四格格。
　　她现在还好吗？
　　金善还没有弄清楚一切，却被硬生生地推离了出去。
　　为什么呢？
　　还是说，四格格和额附爷已经拿到了钱，在去往他乡的路上了？
　　又或者，事情败露，正如关三叔所说，他们现在身陷囹吾，四格格也一如她当时那般正在经历绝望？
　　“哥，你知道，四格格和额附爷怎么样了吗？”
　　金善小心翼翼地问道，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
　　“那两个人？”金麟哼了一声：“要么死了，要么被抓了，反正不会有好下场的。”
　　看来金麟并不知情。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整理了一下情绪后，金善问道。
　　“先去临县，很快就到了。”
　　金麟枕着手臂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说道。
　　金善也重新躺了回去，她翻了个身，背对着金麟。
　　她还记得，四姨太撞向柱子的场面。
　　四姨太用死亡证明了自己不是绑架自己的凶手。
　　那么那个戴着缺一角礼帽的男人又是谁？
　　四格格为何会出现在关公馆的记者当中？
　　突然，四姨太的那一句话在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来：“您忘了吗？二十三年前的那个女支女，还有十一年前走进关公馆的那个女孩。我亲耳听四格格说的，您新迎娶的八姨太，正是你关三叔的亲女儿！”
　　这句话当然是假的。
　　她金善不可能会是关三叔的亲女儿。
　　那么，四姨太说这句话的依据是什么？
　　如果这只是污蔑，为何关三叔听到后会面色惨白？
　　金善感到脑袋隐隐作痛，她想不明白，更对现在的情况感到混乱。
　　她就要这么离开四格格了吗？
　　这一生，都没有机会再见到她了吗？
　　想到这个，金善的心隐隐作痛。
　　但她明白，现在自己正处于舆论的风口浪尖，跟着金麟先去避一避风头也好。
　　等到过一阵子，她一定要偷偷回一趟金城，打听四格格的下落。
　　躺了一会儿，金善感到有些口渴。
　　她起身后，发现金麟已经睡了过去，于是，她从桌底下拿出暖水瓶，准备去取水间取点水。
　　正在打水的时候，两个女人走了进来。
　　“刚刚那些人太可怕了，听说他们都是被雇佣的专业杀手。”
　　“小点声，小心被那些人听见。”
　　其中一个女人还看了金善一眼。
　　金善没有说话，但这里的水流得很慢，她只好站在原地静静等着。
　　“喂！”
　　突然，身后的帘子被人猛地拉了开来。
　　金善下意识回头，看见几个戴着缺一角礼帽的黑衣男人走了进来。
　　身旁两个女人蜷缩在一旁，颤抖着身体十分害怕。
　　金善低下头，站在了角落之中。
　　为首的男人扫视她们一眼，然后掏出一张照片。
　　“你们见过这两个人吗？”
　　男人的声音里充满了叫人恐惧的杀意。
　　身旁的两个女人摇了摇头，男人逼进她们，把照片往她们面前一摆：“认真点看！”
　　两个女人颤抖了一下，她们看向眼前的照片，过了几秒后摇了摇头。
　　男人盯了她们几秒，然后才稍微收起了压迫的气势。
　　紧接着，金善感到男人的目光朝自己看过来。
　　“你呢？”
　　男人走到她的面前，将照片重新举了起来。
　　金善稍微抬起头，刚看了一眼，她的瞳孔瞬间变大。
　　照片上的人，正是自己和金麟！
　　要说照片上的人和现在的自己有什么区别，那就是着装不同。
　　照片上的人穿着打扮都是当时的“金小姐”和“金先生”，但她现在穿得十分朴素，头发也重新编成了辫子。
　　她克制着自己的恐惧，只是摇了摇头。
　　男人却没有离开，金善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她感受到男人正在打量着自己。
　　金善的掌心出了汗，她的左手大拇指紧紧地抠着右手手掌心，这才让她没有颤抖得更加厉害。
　　不行，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男人看出来的。
　　得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就在这时，金善往旁边瞟了一眼，她喊了一声：“大嫂！水满了！”
　　然后，她转身把水龙头给拧紧了。
　　那个女人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才走到了金善身边，接过了她手中的水瓶。
　　金善装出一副与那两个女人相识的模样，她掏出手帕，擦去了那个女人袖口上被沾上的水，还朝她们笑了笑。
　　那个男人盯着她们看了几秒，然后走上前，将另一个水龙头拧紧。
　　“谢谢大哥。”
　　金善小声说了一句。
　　那个男人转身离去。
　　听到那群人离去的脚步声，金善才松了一口气。
　　“谢谢你啊，妹子。”
　　那个女人说了一句。
　　金善转过头，微笑着点了点头。
　　突然，她看见那个女人盯着她的脸，似乎是愣了一下。
　　完了。
　　金善意识到那个女人认出了自己。
　　她咽了咽口水，还是礼貌地朝她们点了点头，然后拿着自己的水瓶，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了取水间。
　　刚一出门，她就飞快地往房间走去。
　　她一打开房间，就小跑过去摇醒还在呼呼大睡的金麟。
　　“快点起来！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金善压着声音说道。
　　“嗯？”
　　金麟一副刚刚睡醒的模样，他微张着眼睛，皱着脸问道：“你说什么？”
　　“我刚才在取水间，一群人拿着我们的照片在找我们！”
　　金善背起桌上的包袱：“赶紧跑啊！”
　　金麟赶紧从床上坐了起来。
　　金善刚一开门，就看见那一群人从左边气势汹汹地走来。
　　金善把门一关，嘴唇发白。
　　“怎么了？”
　　金麟问道。
　　金善没有回答，而是趴到了窗口前。
　　“从这里跳下去，会死的吧。”
　　金善喃喃自语着。
　　金麟看了她一眼，眼珠子一转，将水瓶往她手里一塞：“你现在出去。”
　　那个男人正走到他们房间，就见刚才那个取水间的女孩走了出来，神色忧郁。
　　“等一下。”
　　男人走到金善面前，伸手挡住正要被关上的门。
　　他正要开口说话，就听见里头传来一个老人家的声音，十分浑浊，像是卡着痰咳不出来：“我要水！要水！”
　　男人用力把门推开，看到一个人躺在被子里，他转头问金善：“什么人？”
　　金善抱着水瓶低着头，小声说道：“他是我阿公，现在病得很严重。”
　　男人冷冷看她一眼，正走进金麟，就闻到了一股强烈刺激的臭味，差点让他腿一软跪坐下来。
　　“什么味儿啊！”
　　男人退了出来，瞪着金善问道。
　　“不好意思，这位大哥，我阿公他，他有时拉。。。”
　　男人皱起了眉头，掐出自己的鼻子打断了金善的话：“他娘的！”
　　说罢，他挥了挥手，带着手下人走了过去。
　　金善赶紧走回了房间，刚一接近金麟，她就被臭到翻了一个白眼。
　　“你不会真的。。。”
　　金善用胳膊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怎么可能？”
　　金麟把被子一掀，另一股臭味袭来，金善差点一口吐了出来。
　　“嘿嘿，”金麟从被窝里扯出一串咸鱼干：“是它。”
　　“你怎么会带着咸鱼？”
　　金善退到了房门口。
　　“我爱吃啊。”
　　金麟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说完他又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并且刚才我躺下之前，吃了一个小鱼干，好巧不巧，他靠近我的时候，我放了一个。。。”
　　“别说了！”金善颤抖着手推开了门：“赶紧走吧，等他反应过来我们就完了！”
　　金善伸手在空气中用力挥了几下，想把这股恶臭赶走。
　　金麟一瘸一拐的走到门口。
　　俩人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金善没想错，那个男人刚从那股臭味中回过神来，就停下了脚步。
　　他眯起了眼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握紧了拳头。
　　然后，他转过身，大踏步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看到打开的门和空无一人的房间，男人沉下了脸。
　　就在此时，火车停了下来，人们纷纷取下了行李，往车门口涌去。
　　男人的脸抽搐了一下，他掏出枪，往那个房间的车窗上开了一枪。
　　听到巨大的枪声，人们尖叫起来，车厢内瞬间一片骚乱。
　　“不许动！所有人给我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