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1和702》angelo

26、方小小囧事之一（上）

　　晚上九点不到，方小小竟然既没劳烦我或者方致远去三催四请，也没劳烦苏承或者方致新把已经半昏睡的他给扛回来，自觉自愿地从702回来了。
　　他悄没声地回来时，我正在看电视，他爹洗澡去了。
　　方小小也相当一反常态地没跑到我跟前来多蹭两眼电视，而是一声不吭地直接往自己的屋里走。
　　嗯？不对劲啊！看他小眉头皱着、小脸抽搐着，而且还走得扭身子甩尾巴、满身不自在的样子……显然就是相当的不对劲，而且还希望能让我看见的样子嘛！于是我叫住他问：“怎么啦，小小？”
　　他扁着嘴看了看我，又扭头看了看702的方向，郁闷地哼了一声，耷拉着脑袋继续走。
　　得了，这小东西连“欲扬先抑”这一套都无师自通了！为了遂他的愿，我关了电视机、起身跟进了他的房间。
　　方小小没等我或者他爹来伺候就已经乖乖地爬上床、窝在被窝里了。
　　“小小，到底怎么啦？”我被他这一连串的一反常态弄得有点担忧，嗓音也更温柔了一分。
　　方小小皱着脸看了看我，一脸犹豫的模样，可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只是从被子里伸出两条小胖胳膊、朝我张开要我抱。
　　我更担心了……这个小东西一向很独立，如果不是遇到什么想不通的问题是决不会这么示弱的。于是我赶紧上前、坐到床边抱住了他。
　　他哼哼唧唧地从被子里钻出来爬到了我身上，搂着我的脖子嘀咕了一句。
　　“嗯？”我压根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妈妈，”方小小又思想斗争了一会儿，羞答答地把脸藏在我的脖子边、套着我的耳朵问：“你觉得我好看吗？”
　　“啊？”我彻底懵了，费劲儿地扭头看着他。
　　可他死死地抱住我的脖子，把脸藏得严严实实的。
　　尽管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个问题来，但我还是很严肃地点头道：“好看啊，相当好看！”不是我自夸，带方小小出门的时候，谁见了他不夸他长得好啊？
　　他没动弹，明显是对我的话心存怀疑。
　　“你觉得妈妈好看吗？”我耐着性子问他。
　　他犹豫了一会儿，飞快地抬头看了我一眼，在我的肩窝里点了点头，闷声闷气地道：“我们同学都说你是最好看的妈妈。”
　　嘿，这帮小孩子……多有眼力见儿啊！我忍了忍才没得意地笑出来，又正经地问：“那你觉得你爸爸好看吗？”
　　“嗯！”这混小子竟然一点都没给我犹豫、立时三刻地用力点了点头。
　　我又忍！“你是妈妈和爸爸的孩子，怎么会不好看呢？”
　　“嗯……”方小小的脑袋离开了我的肩膀，可依旧垂着头，很轻很脆弱地问我：“我是你们亲生的吗？”
　　“啊？！”我差点原地蹦起来。“当然是我们亲生的，不然是谁生的？”
　　方小小被我的大嗓门吓了一跳、小小地哆嗦了一下，然后又开始很纠结地对手指，半晌之后才支支吾吾地问：“不是你们从垃圾桶里捡来的？”
　　我在心底里“擦擦擦”了一百遍……为什么几乎每个小孩子都会有这样的经历呢？但还是很慈爱地摸摸方小小耷拉着的脑袋道：“当然不是咯，小傻瓜。妈妈生你的时候可被你吓坏了呢！”接着我就跟他讲了一点当初他急吼吼出世的经过……当然避开了所有有碍视听的那些个细节。
　　方小小听得很认真，认真得都叫我有点不自在了。
　　“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承叔叔跟你开玩笑说你是垃圾桶里捡来的？”我想这样的玩笑只有苏承会跟他开，而方致新么……压根就没这种幽默感。
　　方小小嘟着嘴不吭声，典型一副不打自招却还坚贞不屈的小模样。
　　“哎哟！”我笑着揉着他一头软软的黄毛道：“承叔叔是跟你开玩笑的。”你个臭苏承，好没端的干嘛跟小孩子开这种玩笑？不知道他们会有心理阴影的么？“妈妈小时候也经常被人家这样开玩笑的咧！”
　　“真的？”方小小心有戚戚焉地望着我。
　　“嗯！”我很认真地点头。“不光是别人说我，就连你外公外婆都这么说我呢！”说着说着我就委屈了，跟方小小一样扁着嘴道：“妈妈小时候比较调皮，不听话的时候你外公外婆就老是说我怎么一点都不像他们小时候那么乖、那么懂事，还说我是他们从垃圾桶里捡来的。”唉，当初我爸妈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么打击人的话也能劈头盖脑地招呼他们的亲闺女？
　　“啊？”方小小一听就义愤填膺了，腾地一下挺直了小腰板，抗议道：“你跟外公外婆长得这么像，怎么可能是垃圾桶里捡来的呢？”
　　我乐了……因为我五岁儿子的一句算不上安慰的话而倍感安慰。
　　“可是……”方小小的小脑袋又有点耷拉下去了，唧唧歪歪地跟我说：“刚才承叔叔给我看了一个很难看很难看的小毛头的照片……”说着说着他也委屈了，扁着小嘴、哭丧着小脸，拿很哀怨的眼神看着我，控诉道：“他说那是我！”
　　我总算完全明白方小小情绪波动的全部来龙去脉了！苏承肯定是给方小小看了他刚出生那会儿的照片，然后方小小就受刺激了，于是苏承就跟他开玩笑说他是垃圾桶里捡来的了。“哎哟，小傻瓜。承叔叔真的是跟你开玩笑的。他是不是给你看了你只有这么大的时候的照片？”我用手比了个三四十公分的大小给他。
　　“……嗯！”方小小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
　　“那是你刚刚生出来的时候的样子。”我轻轻摇晃着他道：“所有的小毛头刚刚生出来的时候都是皮肤皱巴巴的、身体红通通的、五官还没有长开的样子。可是等过几天就好了，一眼就能看出你是个小帅哥啦！”
　　“唔！”方小小在我的臂弯里扭了扭身子，将信将疑地道：“可你不是说我从小到大都很帅的吗？又没说我生出来的时候那么难看咯！”
　　唉，这算哪回事儿啊？“你是妈妈的宝贝啊，有谁会说自己的宝贝长得不好看的？”靠，我这说的是什么话啊？不是添乱么？
　　果然！“那、那……”方小小顿时就纠结了，但因为掌握的有效表达能力有限，所以支吾了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我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抱着他起身道：“妈妈是最实事求是的人，从来不说大话的。不信我们去问你爸爸或者承叔叔好了。”他大伯就免了，眼神不好。
　　“不要去找承叔叔！”方小小的反应很强烈，一把搂住了我的脖子。
　　嗯？我又纳闷了。就因为苏承给他看了几张婴儿时代的照片就让他受这么大的打击了？“你干嘛啦？跟承叔叔吵架啦？”
　　方小小的小嘴上立刻挂上了一把无形的大锁。
　　我更纳闷了……不该呀！
　　自从上个礼拜方小小他们幼儿园举办的“家长日”之后，方小小可狗腿苏承了。每天苏承一下班他就会撂下手里的一切东西、飞一般地扑上去抱他的大腿；要是赶上苏承值班的日子，他在上床之前还一定要我或者他大伯拨个电话给苏承，让他跟他唧歪几句之后才肯安心睡觉……弄得苏承医院里的那些同事都怀疑他不知道打哪儿弄了个儿子回来。
　　嗯，我一定得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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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小时候我爸妈就这么说过我，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