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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叶城迷境探虚实(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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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房内。
两道人影偷偷摸摸的走了进来。容樾光明正大地迈步进入房间,南栀却走几步便要往床塌方向张望一番,生怕房间的主人听到动静醒来。
都同她讲过此处自有规律了,不管他们闹出再大的动静来,这不该醒来的人也是醒不来的。
身着蓝色纱裙的少女认真动脑筋的模样灵动又俏皮。容樾有些好笑地任由她拉着自己做贼似的走到书案前。
一阵翻找后,两人从一个精致的小匣子里翻出两本一模一样的札记来。
难不成叶施云亲手写下的札记,竟然有两本?
同时翻阅两本札记,内容竟然是一致的。然而翻至末尾处,南栀却发现两本书有些不同。
她将其中一页指给容樾看:“这里面写着叶氏先祖飞升成仙,和我之前找到的那本一模一样。而这一本,”她拿起另一本札记,指尖摩挲纸张被撕裂开的痕迹,“这本则并未提到飞升一事,而且还有几页被撕掉了。”
她很快就有了猜测:“难道被撕掉几页的这本才是真的?我看到的那本是假的?”
依照最终结果来看,显然是假的那本最终得以保留下来。至于那些被撕去的部分,上面究竟讲了些什么?竟然能让叶氏族人冒着不敬先祖的忌讳,破坏祖宗留下来的手札。
“匕首拿来。”容樾一脸从容淡定。
“嗯?”南栀有些震惊。难道他要用匕首去威胁那个还在睡梦之中的族长?
南栀一脸疑惑地看向容樾,眼神不时地朝床榻上的叶族长望去。不期然的,一个上了锁的木匣子突然进入她的视线内。
容樾那有些寒冷的掌心正摊开在她面前,示意她将匕首交给她。南栀莫名想起初见时他握着自己手腕时的触感,一种不知名的感觉向她涌来。
她顺从的将匕首交给容樾,自己则在他身侧站好。看他这架势,南栀忍不住赞叹道:“道友当真是才华横溢,竟还有这开锁的本事。”
容樾闻言,握住匕首的手一僵。随后,南栀只看到眼前迅速闪过一抹寒光,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我不会”和金属撞击声,木匣上的铜锁应声而断。
打开木匣,里面静静躺着几张纸,上面的字迹于与札记上的一模一样。不知这上面又书写了怎样一段故事?
带着疑惑的将纸从木匣中取出,被撕掉的那个故事终于补全:叶氏先祖并未飞升。而最后这几页纸则是写下了叶施云对后人的劝谏和其自身的悔恨之心。
薄薄的几张纸写下了叶施云在叶城度过的最后一段时间。叶施云出身于商贾人家,先是得遇仙人,逢凶化吉,后又喜获灵石,可谓是幸运至极。感念仙人相助之恩,又出于敬佩之情,他将大半辈子的时间与精力都花费在修仙上,只为能同他所敬仰的仙人一样,驱除邪祟。起初,他传授仙法,带领族人帮助周围受邪祟侵扰的百姓,叶城上下和乐融融,叶氏族人与外界亦是常有来往。可惜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在叶施云意料之外。
长久以来,叶施云一直被一件事所困扰:飞升。他已经不再满足于仿照仙人之法帮扶众人,他想要飞升,成为真正的仙人。以仙人之身除尽天下邪祟才是他的最终目标。于是,飞升也成了他最大的困扰。
叶施云将族中事务全部抛给几位长老,自己则全身心的投入于修炼中。然而修炼许久,他始终摸不到飞升的法门,一日他外出散心,途径城中一户人家,院落里两个少年正在挨打。他上前问过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少年不愿意修仙,引得父母震怒,这才挨了一顿打。
他问二人为何不愿修仙,少年回答说自知天赋不足,仙缘浅薄,因此无心于修仙。少年的回答在他内心掀起惊涛骇浪。少年的回答让他心绪不宁,接下来的疑问又让他仿佛身处万丈深渊。
少年急切地问他是否知道去叶城外的路,他们不想继续在叶城中虚度光阴,荒废余生。原来不知何时起叶城周围已经筑起结界,外人一律不得入城,叶城中人亦不可无故出城。眼前的少年正处于年华似锦之际,谈及未来,却露出灰败的神色来,叶施云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迷茫。
他默默回到空无一人的族长宅邸,摊开曾经他视若珍宝的神女图。
为什么!为什么让我自以为受到了上天的眷顾!又为什么不肯给我机会!飞升成仙?得偿所愿?这一切终归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此刻的他无比痛恨当初那个一心成仙的自己,目光落在画上,神女笑意盈盈,温暖的光洋仿佛要溢出画卷,他却只觉得周身升起一阵刺骨的寒意。此刻,就连画上的神女也变得面目可憎起来。他运起法术,一道又一道的在画像上留下讽刺的裂痕。最终,他所珍惜的画像变得面目全非。就如同他此刻的心境一般。
前事已是追悔莫及,不如就及时让一切重回正轨。叶施云心中有了决断,他召集几位长老,将决定解散叶城一事告知几人。他的决定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叶城已经颇具规模,几人又身居高位,自然不愿意放弃所拥有的一切。几番争执后,众人的意见始终无法统一,只好各自散去。
几日后,天空升过一道金光。几位长老放出喜讯:族长终于得偿心愿,飞升成仙了!
城中举办庆典,庆祝族长飞升这桩大喜事,此庆典长达十日之久,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族人看到了希望,修仙的热潮日渐高涨,整座叶城都洋溢在飞升的喜悦中。
族长宅邸中,不为人知的角落里,传言中已经飞升的族长却被囚禁于此。五位族长合力偷走灵石,做出飞升的假象,掩盖叶施云被囚的真相。
灵石被盗,自己又落得个被囚禁的下场,叶施云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他细细思索自己的一生,写下了那本札记,记录下修炼的经历,同时也写下了自己的结局。他决定将选择权交给修炼者本人,由他自己来决定修炼的终点。
而后他又重新画下一副神女图,神女衣着华丽,他至今记忆犹新。可当他抬笔想要描摹神女容颜时,他却发现自己已经记不清了。那女子周身似结了一层寒气,称一声冷若冰霜也不为过,可她却露出那样温暖的笑容来,如月光般温柔,如太阳般耀眼。
而后,叶氏这位先祖最终于某个平静的夜晚,悄然逝去。
他的结局于今日被南栀和容樾两个外人所知晓。
良久无言,故事的真相总是那样残酷。南栀默默将几页薄纸放回木匣中,怅然道:“若叶氏先祖没有遇到那位神女,结果会不会有所不同?”
“一切皆有定数,此番因果,亦是他的选择。”容樾从她手中接过木匣,放归原处。
若他不曾执意修仙,若他不曾执着于飞升,若他只身一人离去......修仙并非易事,放弃亦然。每次决断必定伴随阻碍,那么他这一生亦是有无数次机会可以选择改变。事已至此,终归是个人选择罢了。
不过,神女图?南栀想起沈念的母亲,据说是来路不明,而且,灵石、神女图都对得上。还有国师的预言,他们刚到叶城时虽说算不上一片荒凉,但却连个人影都没见到。家族遇难,也对得上,或许她正是来自叶城。
可惜她家族突遭变故,之后又发生许多事来。想到那本札记,南栀心情有些复杂,或许有些东西是不是未曾见过、不曾拥有,才是最好的?
两人心事重重地退出房间。
“这叶氏族人也真是可怜”南栀默默叹道:“终其一生,也难得偿所愿。”
“他们何尝又没有选择的机会?”容樾的声音竟带着难得一见的凉薄。
月光为蓝衣的道长披上了一层柔软的纱,却衬得他更加冷淡,甚至周身气势也隐约变得有些威严,
让人心生畏惧。
南栀犹豫着开了口:“可是,他们真的有得选吗?”
随着那位先祖的亡故,真相便永远消失了。叶氏族人,被困在这座叶城的人,不明真相的他们,真的有得选吗?
“不明缘由,又谈何选择?”南栀喃喃道,随后又定定地望着眼前的蓝衣道长,目光很是坚定。既像是向先生寻求答案的弟子,又像是对属下发出质问的上位者。
容樾好看的眼眸微微睁大,显然被她这像是询问又像是质问的语气弄得有些措手不及。
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默默转过身去。他并未反驳,却亦无法做出任何回应。
南栀所言,确有几分道理。
“藏书阁。”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容樾忽然说道。
见南栀投来疑惑的目光,他又不动声色地偏过头去,头也不回地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见状,南栀只好提起衣裙,匆匆跟在他身后。很快便将方才的情绪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二人绕过一条游廊、一座花园、三间宅子,二人在一间黑漆漆的屋子前站定。并非是南栀害怕,这间屋子除一层白色窗户纸外,其余部分全部是一片漆黑,当真好似凶宅一般。
“我找到的藏书阁,和这处不大相同。”容樾止步不前,似乎有些迟疑。
以为他是出于畏惧才略微犹豫。尽管自己也颇有些害怕,南栀仍旧挺身而出,站到容樾身前,“你跟在我后面,若真有什么,你丢下我赶紧跑。”
容樾望着她隐隐发颤的指尖,晃了晃被她抓住的衣袖,不禁失笑道:“当真?”
南栀心道一声糟糕!她似乎有个坏习惯,不安时会不由自主地抓住离自己最近的物件。
“还是我走在前面吧,你可要抓紧了,千万不要丢下我。”言辞间莫名带着一丝祈求的意味,南栀以为自己听错了。
还未待她回过神来,容樾已经跃过她走向那间可怖的屋子。南栀见状连忙依照他的话,紧紧跟在他身后。
整间屋子里竟然空荡荡的,屋子里空无一物,地面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屋内漆黑一片,似乎即将被淹没在无边的黑暗中,让人压抑的透不过气来。
气氛太过压抑,南栀忍不住开口道:“这里太暗了,阴森恐怖,简直就像牢房......”
脑海中一闪而过一段关于藏书阁的文字,容樾沉声道:“这里不是牢房,却是叶施云逝去之处。”
他记得叶氏藏书阁中确实有一本书上讲述了此间的来历。书中所说,藏书阁前身是叶氏先祖飞升前闭关修炼时所住的屋子,在此处修建藏书阁,是为感恩先祖传授仙法之恩。
书中所指的这间屋子,自然不可能是位于宅邸正中的那件屋子,既然如此,那么就只有囚禁叶施云的这间屋子了。
一个念头突然一闪而过,南栀默默凑近了些,问道:“莫非是叶施云的后人为他报仇,叶城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叶施云醉心于修仙,一生未娶,何来后人?”片刻后,容樾沉吟道:“不过,我猜应当是同叶施云或是他留下的灵石有关。”
容樾继续四处探索。见他坚持要查看每一处角落,南栀只好紧跟在他身后。
省的落下她一个人在这黑漆漆的角落。
“说起来,这幻境的主人,应该是那个黑衣女子吧?可惜还未看清她的样貌,就被她带入幻境了。”南栀颇为惋惜的说道。
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顺势抓上他的手腕,“你有没有看清她长什么样子?”
即使身处一片漆黑的暗室,容樾仿佛也能看到她眸中的亮光,此刻她应该正在用那双好看的眼睛望着他吧。
隔着一层衣衫,手腕上的触感依旧清晰。容樾突然有些庆幸。幸好此处昏暗,她看不清他有些慌乱的目光。
只有这样,此刻,他才能装作一副平静的模样,“并未……”
“既然如此,这里也的确什么都没有,咱们暂且静观其变。”每个角落都已经被探个一清二楚,仍旧一无所获。南栀开口打断有些过于平静的气氛,“所以,咱们出去吧?”
说话间,抓着他手腕的那只手微微颤抖。方才,她明明怕得厉害却还要挡在自己面前。
“好啊。”容樾轻声答道。
南栀欢欢喜喜的将他从黑暗中带出,月光柔和又明亮,温柔的洒落在衣衫上,寒霜一样的颜色也会被融化,寒芒亦有可能染上暖意。
发现自己竟还抓着他的手腕,为避免场面太过尴尬,南栀只得拉着他继续向外走去,状似不经意的道:“来,你要回去了吧,我来送你出门。”
一言不发的任由她拉着自己走了一段路后,看着四周完全陌生的景象,容樾终于忍不住了。
他平静地说道:“我自行离去便可。”
南栀已经在心中祈祷了千万遍,只等开他开口。容樾此言一出,她这才如蒙大赦一般放开手。
他怎么还不走?见自己放手后容樾并未轻松离去,南栀心中忍不住犯起了嘀咕。
“回房间的路,你可还记得?”容樾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结果如何,猜也猜得到。南栀坦然地摇了摇头,正色道:“有劳。”
......
顺利回到房间内,南栀走到书案前,打算欣赏一番今日的成果。铺在书案上的一张薄纸引起了她的注意,素白的宣纸上整整齐齐的字体,全部都是一个人的名字。
容樾。
糟了!南栀第一个念头便是如此,她不大灵光的记忆此刻却准确得要命:容樾好像在书案前站了许久。
完了,他不会误会什么吧?
算了,还是先休息一下好了。虽说她已经飞升,就算不睡觉也无所谓。但他们一路赶来再进入幻境,未曾得空休息,方才又是好一阵担惊受怕,不知是不是受了这具身体的影响,此刻她竟感到有些疲惫。
她刚在床塌上躺下,周遭景象立刻发生变化。
开云书院内,众人端坐于书案前。
南栀僵硬的转了转脖子,心中顿时划过一丝无奈:她才刚躺下就又要被迫学习了吗?
“小神仙。”南栀听到有人在叫她,随即就转头看过去:原来是云翊。
南栀不解地歪了歪头:“怎么了?”
云翊的座位位于南栀正后方,因此他稍稍欠身,凑近南栀:“昨天回去后我想了一下,你知道为什么你写字特别困难吗?”
两个人一副在说悄悄话的模样,看上去好不亲密,目睹全程的容樾面上毫不在意的哼了一声,手中的那卷书却是已经皱得不成样子。
但此时凑近的二人却并不知道他的这番动作。南栀听后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特别困难?她倒是也没有像云翊说得那样艰难……
但她还是顺着云翊的话问了出来:“为什么?”
云翊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你想想你的真身是什么?”
南栀却不以为意:“仙草啊。”
“正是如此。仙草常年埋于泥土中,动弹不得,自然和我们这种会飞会跑的有些差距。”
谁说她是埋于泥土中?她也有可能是埋在一捧白雪中。
南栀下意识的就想反驳,但想了想这话好像和他们眼下聊的内容并无任何关系,她只好将那些话又咽了回去:“你说得倒也有些道理。”
云翊立刻来了兴致,继续说道:“还有还有,听说你们这类真身的仙,都是冷心冷情的。我从未遇到过这类的仙,你内心中真的什么情感都没有吗?”
他这副好奇又认真的模样让南栀立刻对自己产生怀疑。纤细的手指抚上胸口的位置:难道她真如云翊所说,是个冷心冷情的仙?可是当她看到旁人记忆时,她似乎也能体会他们的心情,难道那一切都是假的?
南栀陷入沉思中,直到先生开始讲课才有所好转。
“今日我要教的是一门追踪术,这门法术也是咱们先祖从仙人那里学来的。”说起这门法术,先生显然颇为自得。
随后便叫一人出来做示范。
南栀听到他要教授法术,顿时起了兴致,但他接下来的示范却让南栀直接傻眼。
只因为先生所教授的追踪术,竟然和林逢意提到过的名为「追魂」的家门绝学一模一样。
难道那位仙人广收门徒,喜爱传道授业?又或许是林逢意的父母和叶城有关?
容樾明显也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但他只是皱了皱眉就立刻又恢复了神色。
……
今日课业结束,众人准备各自离去,南栀前方突然投下一片阴影。
以为是容樾,她想也不想地就站起身:“容樾,我收拾好了,咱们走……”
南栀愣住,她面前站着的人并不是容樾,而是叶云冰。
被迫深陷于他们三个人的恋情之中的南栀感到一阵不妙:叶云冰面色不善,不会是要和她打一架吧……
南栀想跑却想被钉在原地一样,只能默默等待叶云冰接下来的动作。
“切磋一番,如何?”果不其然。
南栀想要拒绝,但话刚一说出口却成了:“好啊。”
她面上一派轻松地答应下来,心中却在默默流泪:她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十分悔恨……
暗自悔恨的南栀别无选择,一路跟随叶云冰来到某处院子内。
只是,凉亭内有些粗糙的石桌上却摆了好些糕点和食物。
他们不是来切磋比试的吗……
南栀兴致勃勃地入座,搛起一块辣椒炒肉,塞入口中后却有两道清泪从她脸上默默滑落:这菜,是没有味道的……
叶云冰却一脸期待地看着她:“怎么样,好吃吗?还有别的菜,你再试试。”
他们两个偷偷摸摸地来到这院子里就是为了来试菜的?
接着两人又玩了会儿射箭、投壶之类的游戏,叶云冰一本正经地告诉她这都是叶城外的人家玩的游戏,同他们只知修炼的生活不知有趣了多少倍。
……
南栀回到城主宅邸时已经是身心俱疲,除了游玩,她今日还学会了烧饭和劈柴。临走时还被叶云冰给吓到。
叶云冰面色不善地盯着她,上下打量片刻后,她不满地摇了摇头:“不行……”
就在南栀不明所以时,她上来就扯住南栀的衣裳。
南栀不安地连连后退:这是,要打起来了?
竟如此突然,怎么也没个预兆……
然而还不等她做出应对的姿态,叶云冰已经将她的衣裳撕开好几个口子。接着她的发髻也惨遭毒手,乱得仿佛刚同人打了一架。
叶云冰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像样……”
叶云冰将自己的衣裳和发髻也折磨一番后,二人才各自离去。
路人见了皆是一副了然的模样:叶云榴和叶云冰又打架了。
就连他们各自的家人见了也是持以相同的看法:这孩子能不能让人省点心?
南栀此刻什么都不想管,她游魂一般地飘到屋内,一头倒在床塌上:这下,她真的要好好休息一番了……
她刚翻了个身,还未待她将床塌捂热后,场景再次变化。
南栀愣了片刻,认命地走在队伍中。
以叶云苒为首的一行人似乎全是叶家小辈,众人身着一袭黑色窄袖长袍,长发高高竖起。每人手持一柄长剑,一行人在树林中穿梭,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南栀掂了掂手中的长剑,她仍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明明刚才她还躺在床塌上,现在竟站在山林中,俨然一副外出历练的模样。
她抬起头向前方望去,正好对上容樾微怔的目光。不知怎么的,她立刻想起写满了名字的那张纸。
南栀立刻做出回应,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星眸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反观容樾,被她这么一看,容樾反倒有些意外,随即他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
南栀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她不以为意地凑近离最近的云翊,指着一人问道:“那是谁?”
叶云苒身后跟着一个男子,他正面色凝重地跟叶云苒说着什么。
云翊思索片刻,一脸高深莫测地说道:“这人我也没见过,应该也是叶家人吧?”
这话岂不是等于白说,南栀无奈扶额,她对云翊抱有期待才是最大的错误。
“他是叶浔奕,在叶家小辈中排行第一。”容樾不知何时已经跟他们走到一起,“此次离城,是为历练。”
“离城?”南栀惊呼出声,随即她立刻压低声音问道:“可我们应该还在幻境中啊?”
容樾淡然地说道:“没错,这也是幻境中的一部分,应该是来自某个人的记忆。”
不知是不是错觉,南栀感觉刚才容樾那话一出,一道视线突然落在几人身上,她立刻抬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