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止川行》此川行

3、真漂亮！得拐走！

　　一辆黑色的轿车在天津老城的南马路上急驰而过，飘飞的雪在车灯的照射下，似是点点星光，看着好像都有了暖意。

　　副驾驶上的人抱怨道：“不能先去吃饭吗？”

　　陈景江一边开车一边道：“先去看我弟弟，我弟弟这会儿估计也没吃，一起去。”

　　他顿了顿，又咬牙切齿道：“还有，顾凌山，把你的脚给我拿下来！”

　　顾凌山看着自己翘在挡风玻璃前的脚，叹了口气，道：“我饿，没力气动。”

　　见陈景江不搭理自己，就开始报菜名：“响皮肉、虎皮肠、糖醋排骨、红烧肉、熬鱼、春卷、酱肘子……”

　　“停停停！”陈景江不耐烦的道，说的他都饿了，真是！

　　他瞧着顾凌山那副死了没埋的样子，有些嫌弃，道：“你怎么这么没出息，成天就知道吃。”

　　要不是为了吃，他来天津干什么？

　　要知道他为了跟着陈景江来天津可不容易，磨了陈景江整整两天，陈景江也是警告了他两天，让他不要碰他家表弟，他什么美人没见过啊，哼！

　　顾凌山这么想着，嘴里却不这样说，他歪头看了陈景江一眼，开始演戏。

　　他满眼幽怨，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道：“陈景江，你好没良心，你求着我来天津那会儿，可不是这样说的。”

　　“谁求着谁？顾凌山，你要不要脸，要不是你，我前两天就到天津了！”

　　陈景江虽然对这种倒打一耙的事情早就习以为常了，但还是有些愤愤于这个臭不要脸的脸皮可真厚！

　　“顾凌山，你收敛点，赶紧的！马上到我弟弟那了，你不要给我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不希望我弟弟以为我交友不慎。”

　　“你弟弟，你弟弟，三句不离你弟弟，跟找妈的孩子似的。”顾凌山嘟哝着，撇了撇嘴。

　　看陈景江真的急了，也不再戏弄他，到底是把脚拿下来了。

　　陈景江看着他把脚拿下来了，舒了口气，知道它就是嘴上不饶人：“你不知道我弟弟有多好，反正你看了我弟弟肯定会喜欢的，咳，呸呸！你不能喜欢，你在山西答应了我什么，可别忘了，哼！”说着瞪了瞪顾凌山。

　　顾凌山：“……”合着好的坏的都给你说了，那我说什么。

　　跟防贼似的，他又不是没见过陈景江那传说中的表弟，小黑猴子一个，啧！又瘦又黑的。

　　陈景江也不管他怎么想，警告完了，又继续得意洋洋的炫耀自家表弟，巴不得把所有好听的词都安在自家表弟身上。

　　“我家弟弟，温文尔雅，清风明月，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说罢喟叹一声，又道，“反正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他妈的！陆皓武，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一声爆呵从巷子尽头传来，清脆舒朗的声音，哪怕说着脏话，也很是好听。

　　陈景江似乎有一刻不知道自己在哪，猛地一踩刹车。这声音，他又远远的看着前面人儿，好像真的是自己的表弟。

　　顾凌山差点被这下刹车闪的撞到了头：“陈景江，你谋杀啊！”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遂又咽了咽口水，转头道：“你弟弟？”

　　陈景江：“……嗯。”

　　顾凌山：“温文尔雅，清风明月？”

　　陈景江：“……”

　　顾凌山：“陌上人无玉，君子世无双？”

　　陈景江：“……”

　　顾凌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陈景江：“……”

　　顾凌山：“呵呵。”

　　陈景江语塞，讷讷道：“我弟弟，平时不是这样的，真的……你相信我吗？”

　　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话在事实面前显得很是苍白无力，语气干瘪瘪的。

　　果然，不应该把弟弟一个人放在外面的，以前多好一孩子啊，这都学坏了，这次说什么也要把人带回去。

　　顾凌山拍了拍陈景江的肩膀，看着他那三分惊惧，六分不可置信的表情，眼神里写满了同情：“孩子长大了……”

　　旁边的人面无表情的瞅着他：“……”

　　顾凌山：“……”

　　“咳，我相信你。”又怕陈景江不信，补了句：“真的。”

　　陈景江这才转回头，挣扎了一下，接受了这个事情，面无表情的打掉了放在自己肩膀上的咸猪爪，半分不感念顾凌山的相信之情。

　　“走吧。”陈景江开口道，继续启动汽车往前走。

　　这头，巷子两边看戏的人也是一呆，这不对呀，周先生是最最温柔的人啊，平时与人都不会大声说话的，总是温声温气的，今天这是……

　　众人心中一阵诧异后，都有了定论：定是陆少爷欺人太甚！

　　陆皓武也是一怔，这么标致的人，怎么还会骂人，不是在做梦吧，怎么办！好像更喜欢他了，他好泼辣，我好喜欢。

　　周清川看着陆皓武明显怔忡了一下，觉得自己终于对这个不要脸的人有办法了，心中有些得意。

　　哼，怕了吧！

　　但为什么陆皓武呆滞了一下，又笑的像个变态，有点奇怪。

　　陆皓武看着泼辣的周清川，笑的很灿烂：“清川，我先前还觉得，你的性情有些过于清冷了，现在看到你这样，我就放心了。”

　　陆皓武边说边去拉周清川的手：“清川，你这个样子，别人是不是都不知道，只有我知道是吗？”

　　郑文彬：“……”

　　看戏的人：“……”

　　呵呵，是的，我们瞎了。

　　周清川侧身躲开了陆皓武伸过来的手，满脸不可置信，这个人是从生下来开始就在长脸皮吗？

　　小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啊，小时候这个人不是还骂自己娘娘腔吗？

　　“陆皓武，我他……”刚开口准备继续骂人，周清川就看见前面停了辆车，下来个人，立马眼观鼻，鼻观心，闭上了嘴。

　　完了，我刚刚骂人他没听见吧，应该没有吧，这才刚刚过来呢，嗯！应该没有！

　　“我就说我弟弟这么温和的人，怎么会骂人！原来是遇到癞皮狗了，要是我遇着这么不要脸的人，定不会像我弟弟这般只张张嘴。”

　　陈景江找到了给自家弟弟开脱的借口，又鲜活了起来，朝着车里挤眼睛，好像在说：看，我就说我弟弟是最温文尔雅的，都是陆皓武太不要脸了。

　　周清川刚安慰完自己，就闭了闭眼，完了，听见了。

　　陆皓武听着这声音，就知道今天要无功而返了，真他娘的晦气，这狗东西怎么来了，扫把星没来吧。

　　还有啊，他娘的说谁是癞皮狗呢？
　　算了，忍一忍，这是清川娘家人，娘家人，娘家人！

　　不能得罪，不能得罪，对！不能得罪！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陆皓武努力说服了自己，压制住心中的火气，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转头道：“呦，陈少爷啊，哪阵风把您吹来了？”

　　哪来的妖风，咦～笑的真假，陈景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走到周清川身边，手搭在周清川肩上，冷笑道：“我再不来，我都不知道我陈家人竟是你陆家想欺负就欺负的了！”

　　还没完没了了是吧，这大帽子给谁扣的呢，行吧，陆皓武不勉强自己了：“清川姓周，还算不上你们陈家人吧。”

　　“况且，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清川了。”眼睛瞎了吧，他明明对周清川那么好。

　　陆皓武转头对着清川笑道：“是吧，清川。”

　　终于正常了，刚刚那语气态度可真吓人。

　　呵呵！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叫哥。”陈景江转头道。

　　“哥。”周清川乖乖巧巧的叫了声。

　　“听见没？我弟弟，陈家的。”

　　“至于欺负不欺负的，”陈景江上下打量了一下对面的人：“有眼的都看得出来。”

　　娘家人，不能得罪死了，我忍！陆皓武握了握拳头，不搭理陈景江，对周清川笑了笑：“清川，我改日再来看你。”

　　“不必了。”陈景江拿腔拿调的：“这次我来，就是带清川回山西的，陆少爷要是想来看清川，就先来陈家问问我爹吧。”

　　“陆少爷，请吧！”

　　去他娘的娘家人，忍不了了：“陈景江，我喜欢清川关你他娘的屁事啊？”

　　顾凌山实在听不下去了，下了车：“陆皓武！”

　　周清川看着下车的人，那人穿了件黑色的大衣，双手揣着兜，逆着车灯往这边走着，雪絮落在黑色的大衣上，黑白分明的。

　　人走近了，看清了那张脸，还是那样好看。

　　只是他怎么也来了，他也听见自己骂人了？完了，彻底完了。

　　陆皓武一扭头，看了看顾凌山，他娘的！他就知道，狗东西和扫把星是不会分开的。

　　陆皓武彻底忍不了了，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叫哥啊！”

　　陈景江噗嗤一笑。

　　陆皓武的父亲陆映明是顾凌山的亲舅舅，陆皓武也就是顾凌山的亲表哥。

　　可偏偏，顾凌山从小就是不服管教的，私下里从来不跟他舅舅家的两个哥哥叫哥哥，从来都是直呼其名。

　　陆皓文还好，觉得年龄都差不多，也不差这声哥哥，所以从来不和顾凌山计较。

　　陆皓武不行，他觉得做弟弟的，就应该有做弟弟的样子。

　　小时候为了这事，陆皓武和顾凌山不知道打了多少次架，可最后都是以失败告终。

　　后来陆皓武学聪明了，开始和他爹陆映明打小报告。陆映明把几个小的叫到跟前，问了问经过，还没说什么，顾凌山就一脸震惊，眼泪都悬在眼眶里打转，似落不落的，不可置信的看着看着陆皓武：“哥，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喜欢我？”

　　事后，陆皓武总是要遭到两次毒打。一次他爹的，一次顾凌山的。

　　长大以后，陆皓武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每次见到顾凌山，总要他叫哥，哪怕不可能，也要挣扎一下。

　　“陈景江！你这个帮凶，你在笑什么啊？”陆皓武咬牙切齿道。

　　是的，小时候欺负陆皓武，陈景江可没少出力。

　　陈景江还没说话，顾凌山就道：“哎呀，别在这丢人了，差事干完了，就赶紧回山西。”

　　末了又道：“我饿了，我们要去吃饭了，你不去吧？”也不等陆皓武开口回答，就继续说：“那我们走了。”

　　陆皓武看着前头疾驰而去的黑色轿车，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心里骂娘道：啊！狗东西！扫把星！

　　他娘的，迟早有一天，老子要按着你的头叫哥，迟早有一天，你们等着！

　　做弟弟的就是要像清川那样，才像个做弟弟的！也不知道狗东西哪来的福气。

　　等着！老子回山西就回山西，老子就是喜欢周清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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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文彬不知道怎么的稀里糊涂的就坐到了副驾驶，好像是那个吊儿郎当的男人推上来的。

　　他瞄着后边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男人总盯着周清川看，不会和陆皓武一样吧！

　　虽说，这男人看着比陆皓武好看些，但是，这看着周清川的目光，怎么瞅着都和陆皓武的目的一样，这不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窝吗。

　　顾凌山对周清川的第一映像还停留在那年的小黑猴子。刚刚听着声音，只是觉得小黑猴子真泼辣。

　　看到人以后，又是另一个想法了，小黑猴子长大了。啧！漂亮，真漂亮！比女人还标志，偏偏又不是女气。

　　粗细适中的眉毛，不浓不淡的，上挑的丹凤眼，眼尾带着一丝红，高挺秀气的鼻子，略微丰盈的小嘴，看着红嘟嘟，水润润的。

　　真漂亮，怪不得陆皓武那样不要脸。

　　真漂亮，这么漂亮的脸，还好是陈家的人，要不得遭多少人觊觎呀。

　　真漂亮，啧，这么漂亮水润的人，还好是陈家的人，得拐走。

　　PS：

　　1.见周清川之前：

　　陈景江：我弟弟温文尔雅，清风明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顾凌山：（点头，敷衍）啊对对付！

　　见周清川之后：

　　陈景江：我弟弟温文尔雅，清风明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顾凌山：（点头，认真）啊对对对！啊～真香！

　　2.顾凌山：你不觉得我很man，很温柔吗？你为什么说我吊儿郎当的。

　　郑文彬：哦，我有眼。

　　陈景江郑文彬干了一杯，知己呀！

　　3.陆皓武：这么标致的人儿，可惜是陈家的，不能掳走，哎～

　　顾凌山：真的标志的人儿，还好是陈家的，得拐走，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