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戈》三水的水

5、孙五

　　钱永常将在宫里的具体经过告诉了这位赵先生，然后又问道：
　　“先生，如今我们该怎么办？皇帝已经知道假银钱的事情，我们便不能在赌坊继续进行了。”
　　赵先生只是沉默一会儿，“这件事之前不是没有设想过，既然他们已经怀疑赌坊了，那我们就送给他们一份大礼。人呢？”
　　“在柴房。”
　　柴房里，一个人被绳子绑住手脚扔在地上，他被黑布蒙着双眼，嘴里被一团白布堵着，突然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不一会儿门就被打开了，来人正是钱永常和赵先生，而躺在地上的人便是监察司失踪的狱卒—孙五。
　　钱永常让人拿掉了他眼上和嘴里的布，“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我可是监察司的人！”
　　还未问话，赵先生指使家丁把孙五打了一顿，没过多久孙五就开始求饶，“你们想问什么，我都可以说，别打了，我什么都说...”
　　钱永常嘲讽的一笑，“就你这样还是监察司的人？哼，林照手底下的人也不过如此，跟他主子一样是个废物。”
　　“小兄弟，不要怕，我们没什么恶意，只是想问一下你那天晚上到底看见了什么？是谁杀了李侍郎？只要你告诉我，我就放你走。”
　　旁边的赵先生开口问道，孙五慌张的摇头“我什么都没看到，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你们放了我吧！”
　　“小兄弟不要急着拒绝，条件我们可以慢慢谈，我听说，你家里还有一位老母亲...”
　　“你们要干什么！这件事跟我娘没关系，你们不要动她，有什么都冲我来！”
　　“所以我说我们可以谈条件，我听说你母亲最近患了重病，需要很多钱吧。”不待孙五解释，他又说道：“监察司的俸禄根本不够你母亲的药费，你看，你只要告诉我当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就可以给你足够的钱去医治你母亲的病，这个交易很不错吧。”
　　孙五有些动摇了“你说真的？”
　　“当然。”
　　孙五看了看钱永常和这个人，开口道：“那天夜里我其实没看见是谁杀的李侍郎，那人披着黑斗篷，脸也遮着，我是听见那边有人声，我以为是李侍郎又在说有人要杀他，我就过去想让他住口，我还没走到那里就见那个人在李侍郎的牢房门口，两人好像在说什么，我一出声那人就跑了，我没追上，回来的时候李侍郎已经死了，我一见人死了就知道事情完了，在我值夜的时候犯人出事了，按规矩要定我失职渎职之罪，林监的手段我们监察司的人都是知道的，我当时被吓到了，就想赶紧跑，路上我捡到一个玉佩，应该是那个人掉的。”
　　“玉佩呢？”钱永常着急的问道。
　　“玉佩我当掉了，换了我娘的药费。”
　　“哪个当铺？”
　　孙五说了京城东边一个当铺的名字，钱永常派下人过去。孙五畏畏缩缩的问：“我把知道的都说了，你...什么时候给我钱？”
　　赵先生慢慢走到孙五的身后“小兄弟莫急，我既然说了，便一定会做到。”说完趁孙五不注意一掌劈到孙五的后颈，“哐”的一声，孙五倒在地上。
　　“先生为什么不杀了他以绝后患？”钱永常从柴房出来以后问道，“钱大人莫急，此人留着有用。”两个时辰后，钱府管家把赵先生送上停在侧门的一辆马车上，马车一路向西出城。
　　如果说皇帝是虎，那么林照就是狼，狼一直徘徊在虎的身边，只要虎有一丝的懈怠，狼就会趁虚而上。皇帝与林照的关系看似君臣同心风平浪静，但其实林照的很多坊间传言就是皇帝派人放出的。靖王当初还是藩王的时候就已经认识到了林照的用处，所以举兵造反的时候他找了林照。
　　他要的就是林照站在自己这边，自古不变的一句话就是“人言可畏”。如今皇帝稳坐宫中，但是如果没有林照在中间权衡，作为外戚登基的皇帝很大程度上民心不稳，但林照在这不仅转移了矛头，皇帝也收获了民心，一举两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皇帝信任林照，但同时又不放心林照，这次的事情就是在试探林照。
　　御书房里，孙其在送完林、钱二人出宫后，回到御书房内，先是给皇帝奉茶，然后他旁敲侧击的问道：“陛下，真的放心林大人吗？这里面可是牵扯到了谋反的大事。”
　　孙其在是皇帝还是藩王时候就跟在身边的老人，其中的一些事情他也是知道的，他内心不相信皇帝会如此信任林照，这种大事会交给他处理，心里疑惑太大没忍住问了出来。皇帝看了一眼孙其在，开口道：
　　“林照这个人太危险，但是既然握在手里就要发挥他的用处，他如果能解决这件事情那正好，如果...”皇帝看了一眼孙其在，“陆文成那呢？”
　　“回陛下，陆统领已经部署好了。”
　　“只要林照敢与那逆贼狼狈为奸，就格杀勿论！”
　　三日后，监察司内，“林监，查清楚了。”说话的正是林盟，这几日他一直住在监察司查孙五的案子，身上的衣服还是之前的那件，嘴上的胡茬也冒出来了，一脸精气被吸干的样子，今早宋川去找他的时候看见他这一副样子还好生嘲笑了他一番，“哟，小林子，是跟那个妖精姐姐共度良宵去了？”
　　林盟一听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大爷的，小爷我这几天不眠不休查案子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林监！”
　　“快走，林监找你。”
　　林盟告诉林照当初抓走孙五的那伙人，曾经出入过城西的瑞云轩，这个瑞云轩名字起的文邹邹以为是个书店，但其实时城西最大的一家赌坊，而那日在宫里皇帝让林照查的就是这间赌坊。
　　“这也太巧了吧！”林盟在旁边说。林照此人最不信的就是巧合，一切巧合都有迹可寻。
　　“宋川跟我走，去瑞云轩。”
　　林照起身往外走，林盟在后面喊：“那我呢？！”
　　“哪凉快去哪”林照头也没回的说，“不是，太狠心了吧，就这么对我？真是用完就扔，冷漠至极！”
　　夜幕降临，城西这一带便开始点灯，整个京城里，只有城西这一带可以夜间不关坊市，这是自皇帝登基后新立的条文律法。在这里赌坊、青楼、酒馆等数不胜数，人们赶着在闭市之前来，在第二天开市的时候离开，天亮后的城西又恢复寻常模样，在这里待一晚让人仿佛在梦里一样，如梦似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