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缸中之恋》废狗扶不上墙

2、也许我的身体知道我爱你

　　（七）
　　想个屁，我根本想不起来。
　　我索性拿出手机开始查看这半年来我丢失的回忆，之前只粗略的翻看了一些，毕竟数据可以造假，但是陆林却不会骗我——
　　但如果陆林没有骗我的话，手机里的那个我就很可能是真的。
　　相册里满满的都是明欢的照片，有她单人的，也有我们的合照。我们一起吃的饭、喝的奶茶、逛过的街、一起去过的地方……
　　明欢明欢，真的是明艳动人。我看着相册里明欢的照片不禁感叹。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我们的确度过了一段很甜蜜的时光。
　　手机的备忘录里，甚至有名为《注意事项》的便签，记录了明欢的喜恶。
　　是很甜蜜，如果这对是别人，我可能心里还会直呼磕疯了。但是如果是我自己……
　　真的不敢想象，我会这么喜欢一个人。
　　我……和一个人亲亲抱抱……看着相册里我们亲密的合照，我试图脑补代入一下唤起一些熟悉感。
　　噫……脑补失败，完全！无！法！想！象！
　　忽然有电话弹了进来，备注是“我的宝贝”。
　　那应该就是明欢了。我叹气。

　　（八）
　　出来逛了一大圈，最后还是晃晃悠悠回了明欢那里。
　　一来确实无处可去，二来明欢在电话里说的“多接触才能想起来的快一些，你不想记起来吗？”实在是有理有据，还让我没由来的心虚。
　　“回来了？”大小姐坐在沙发边用笔记本看文件，听到我回来的动静头都不抬。
　　这么冷漠，怎么会是我喜欢的类型啊……我当然喜欢那种黏人小野猫的……
　　“怎么不进来？”大小姐抬起头，看向门边的我。
　　大小姐穿着米白色衬衫，深栗色的头发随意挽了一个丸子头在脑后，她的眼睛很亮，瞳色却略浅，看人的时候有一种漫不经心的审视。
　　……如果是这种神颜，性格冷不冷倒是无所谓。
　　“失忆到连怎么说话都忘了？”可能是见我一动不动发呆，明欢不得不再抬头问了一句。虽然是抱怨的话，但是听起来却没有太多不耐烦，反而有一点撒娇的意味在里面。
　　她心情不好，我得去哄哄她。脑子下意识的给出反应，但是身体却不知道如何执行：“呃……没有没有，一时间还没适应好就是了。”
　　既来之则安之，我黎宁腥风血雨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我心里打定主意，在沙发上坐下。
　　住的地方是明欢的小别墅，只有我们两人还有阿姨，阿姨也是事做完了就离开。
　　一时间屋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人再说话，但是我竟然也不觉得尴尬。
　　这间屋子虽然陌生，但是真的有种让我舒服、安心的感觉。这是我在从前在工作之余临时落脚那些“据点”中完全体会不到的感觉。
　　也许这就是那些人所谓的“家”的感觉。
　　也许我真的和明大小姐真诚、炙热的爱过。
　　我真的相信了。

　　（九）
　　我在大小姐家中为我准备的房间睡下。房间很干净，感觉被使用的时间并不长。我猜想这是我作为贴身保镖时住的房间，而不是作为明欢女朋友时的房间。至于那个房间，我猜就是我正上方的房间——也就是大小姐的房间。
　　虽然我似乎已经是大小姐的对象了，但我依稀记得我的保镖工作还没有到期，这份工作时长是七个月，还有一个月结束，算起来也就下个月月底。
　　所以我还是要保持我的职业操守，睡觉时还留了一分精神，没有睡熟。
　　估摸着快凌晨两点了，迷迷糊糊间听到楼上细小的动静，我一下子清醒过来，是楼上卧室开门的声音。
　　这么晚了，大小姐不睡觉去哪？
　　大小姐下楼梯，大小姐走进厨房，大小姐打开储藏柜。
　　我凭借声音的大小和方向判断大小姐的行动轨迹。
　　大小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诶？越来越近？
　　大小姐的声音轻轻的从门外传来。
　　“你大概醒了？要不要喝一杯？”

　　（十）
　　“这是我们第一次去看电影的票根。”大小姐穿着暗红色的绸缎睡裙，披着浅灰色的罩衫，拿着票根向我伸出一段小臂，那手臂白的晃眼，客厅的灯光莹莹的照着，像玉。
　　我有些恍惚，原来美色真的可以摄人心魄。
　　“《邂逅在天桥》？爱情片？感觉不会很好看。”我接过票根。
　　“确实是个烂片，”大小姐又递给我一杯红酒，“那天我们包了场，还没看到一半就开始聊起天。”
　　“我们聊的很开心，你干脆把座位中间的扶手抬起来……我们挨得很近，气氛很好……忽然荧幕暗下来，男女主角在大雨滂沱中热切的接吻，我们不约而同的都没有说话，默默的看着，又忽然对视。于是我们……”
　　我知道，我们一定接吻了。大小姐看着我，不知道是看我还是看我的嘴唇。
　　“那是我们第一次亲吻。怎么样，有想起什么吗？”
　　当然没有，我什么都没有想起来。但我猜那一定是一个缠绵悱恻，呼吸交缠的长吻。
　　我只好朝大小姐抱歉的笑了下：“看来我们确实很相爱。”
　　大小姐失望的移开目光：“没有，那会我们还没正式在一起呢。我们在一起之后说起这个吻，你还说这个吻让你终生难忘。”
　　大小姐不再看我，微微低头看着高脚杯里的红酒。红酒倒映出客厅圆形的吊灯，像一轮圆月映在湖水中，很快就又消散，变成千百个光斑在涟漪里飘荡——因为大小姐晃了晃酒杯，一饮而尽。
　　我似乎应该说些什么，我想说“对不起”，但在我的记忆里实在没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难道仅仅因为忘记了一个终身难忘的吻吗？失忆并不是我能控制的，在这件事里，我也是一个受害者。
　　但我还是想安慰她，于是把酒杯凑过去和她碰了个杯，她抬头看我，叹口气，还是露出一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