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窥得天光》异想天开kkai

16、变故

　　站在门口等着的田甜，在看到江临月出来的那一刻，迫不及待的跑过去，紧紧的抓住人胳膊。

　　从口袋里拿出纸，给人擦擦未干的泪水，江临月问“水要嘛？”

　　田甜摇摇头，暂时还不想喝。

　　“出租房找过了嘛？”江临月冷静回想着，人可能出现的地方。

　　“去过了，人不在。”田甜将找过的地方，都说出来。“教室也没有。阿野来学校了，他比我先从医院出来，可后面就看不见人了。小姨还在生病，不能让她担心。”

　　说道这里，田甜又忍不住想掉眼泪，但答应过江江不哭，强忍着泪水打转。

　　江临月轻声安抚着：“那我们先去篮球场看下，然后再去出租房。都没有，找附近的网吧。好嘛？”

　　“嗯。”田甜哽咽着，和江临月一起往操场走去.

　　江临月快速在脑海里过一遍，学校附近可能去的地方。再不济，可以找柳叔。江临月记得他说过，遇到危险，可以跑去理发店。

　　整个操场寂静无声，只有昏暗的路灯下，几只扑棱蛾子在飞。一眼望过去，并没看到人影，两边的篮球场也空荡荡，并没有人在打球。

　　确定不在这里，江临月又和田甜折回，先出校门去理发店，楼上出租屋看看。

　　路上田甜欲言又止，时不时的偷偷看向江临月，眼神中有一丝惶恐紧张，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江临月才会相信她所言。

　　她害怕江临月也会同别人一样，带有异样眼光看待阿野。“江江，就是…… 阿野他不是...”

　　“任何时间，你想说，我都会听。”江临月转过身，看向田甜。“我相信你。”

　　受到莫大的鼓舞，田甜止住了哭泣，试着组织语言，断断续续讲起事情原由。“阿野，有一个极不负责任的父亲。”

　　--

　　渣爹和原晚（原野妈妈）相遇于风华正茂的年纪，那时候原晚是艺术生，经常会去写生。

　　有次她们集体出去，碰上了隔壁学校系的男生出玩。

　　渣爹就在其中，在同学怂恿下过来询问联系方式，被原晚委婉拒绝了。回去后，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原晚喜欢画花，就经常带着盆栽去见人。

　　原晚，不要就放在画室门后，说自己不会养，央求帮忙。原晚，说可以告诉他方法，就假意放弃。

　　隔天，又带一个新的来，说这种不会。明明都差不多，理由蹩脚的让人无法相信。原晚无奈收下，答应帮人养花，等过段时间再还回去。

　　那时候，渣爹还不渣，会翻两个学校的围墙，跑过来就说了一句：我看了，你最新的画，很好看。

　　会默不作声的陪着原晚去写生，主动扛着画板尾随左右，原晚画画的时候喜欢安静，就乖乖在一旁守着。

　　原晚觉得这样太麻烦，就和人说下次不用跟来的。渣爹就摇摇头，笑着说一点都不辛苦，他喜欢这样，喜欢看原晚画画。

　　渣爹装的太深情了，追着原晚跑了一年，都没放弃。等着原晚接受他了，开心的和周围所有人分享，几乎两人身边的朋友，都知道他们在一起。

　　相恋日子总是那么甜蜜，大学一毕业，渣爹就向原晚求婚。

　　后来都到了见家长一步，渣爹却遮遮掩掩，推辞带原晚去见家长。当时，原家经营着小公司，虽算不上规模庞大，但也是正规企业。

　　听闻本市，两家巨头公司有联姻打算。原老爷子气得不行，和自己小女儿求婚的人，竟然有骗婚的嫌弃。

　　下了最后通牒，警告渣爹必须给出个答复。却没想到等来的结果是，渣爹跟着别人出国了。

　　但那时原晚被查出身孕，原家上下都不同意，留下孩子。原老爷子更是气愤，女儿遇人不淑，如果执迷不悟，以后就别进这个家。

　　原晚一个人去医院挂号缴费，可被推进手术室后，她痛哭不止，情绪激动，手术无法进行。腹中的孩子已有三个多月，没有人期待他的到来，可这是一个鲜活的生命，真真实实的存在着。

　　颤抖的手指附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原晚做了一个决定，她要留下孩子。她可以一个人抚养，这是她一个人的，与别人无关。

　　原晚刚生完孩子那段时间，过得很艰苦，为了维持生计，依旧不停的画画。还要照看孩子，一个人忙的团团转。

　　实在看不过去的原阳，私下里偷偷接济妹妹。非倔着留下个拖油瓶，日子过得这么苦。

　　因为渣爹的原因，刚开始原家人并不是很待见原野，他和渣爹长得太像了。

　　后来，原老爷子年龄大了，悄悄过来看过，心疼小女儿过得太苦，才松口允许来往。面上看着不喜，但私下没少关心。

　　原野小时候，经常被人议论。一同玩的小朋友，也会学着说几句，你没有爸爸。在最需要呵护，备受羞辱的日子，渣爹从未出现过，也没有尽过任何责任。

　　在原野上初中的时候，渣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找到原晚住的地方，苦苦哀求认错。无论人在门外站多久，原晚都没有搭理人，也没让人进去。

　　渣爹又故技重施，每次带着花来，也不要求进去，在门外站会儿就走。时不时带些贵重物品，借口说是给原野。

　　狠戾的原野将东西扔出去，让人有多远滚多远，以后别再来烦他们。

　　渣爹的车过于明显，引起周围邻居不少主意。流言蜚语逐渐传开。

　　一句你妈妈是小三，让原野发了狠，冲上去和别人打架。事情闹得很大，人住进了医院，原晚自责不已。

　　原野不愿意道歉，事态僵持不下。

　　渣爹过来跑前跑后，处理事情后续。言辞诚恳，真心实意。

　　涉及原野以后的问题，担心孩子叛逆偏激。原晚同意渣爹的说辞，把原野送进阜城中学。那也是，原晚和渣爹唯一说过的话。

　　但很快，渣爹妻子察觉到异常。找人查到原晚住址，登门造访。

　　那是周六的下午，田甜和原野同往常样一起回去。进门发现，院子的花散落了一片，地上满满的玻璃碎片，东西也被踢乱，扔的到处都是。

　　田甜心里一惊，以为家里进贼了。原野却已经冲出去，满院子找着原晚。

　　渣爹的妻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原晚，让人跪下道歉。

　　原野护在妈妈面前，不肯退让半步。

　　很快，渣爹过来，带走了妻子。这场闹剧才算结束。

　　事后，原晚在院子里枯坐很久儿，田甜小心翼翼走过去和人说话时。发现小姨的异常，慌忙送进医院。

　　---

　　田甜和原野前后从医院出来，只是下楼后田甜就看不到人了。

　　公交车站台刚过于一辆去学校的车，应该是上车先走了。在医院的时候，阿野就一直不说话，田甜察觉到他情绪反常，没敢再像往常样追问。

　　可是到了学校，出租房教室都找不到人，打电话手机一直关机。田甜心底一直惶恐不安，害怕阿野做什么冲动的事。

　　四下找不到人，慌乱无助的田甜第一时间，想到跑去找江江帮忙。

　　“江江，你会不会...”田甜用余光偷看江临月，她不敢直视，害怕看到同样的鄙夷。

　　“不会。”江临月转过身，眼神清明的看着人。“永远不会。”

　　器材室那次，原野并不是不在乎。只是利刃来自曾经熟悉人时，无法反驳。陈年伤疤被再次撕开，扔在烈日下暴晒，反反复复，无法再愈合。

　　推开理发店的门，风铃声再次响起。老板坐在屋内正看着电视，抬起头来，看向两人。还疑问：“怎么晚自习时间，过来了？”

　　“阿野，回来了嘛？”田甜急切的询问。

　　“没有吧？上去看看。”老板印象中，人是没回来过的。看着田甜急急忙忙的背影，询问着“出什么事了嘛？”

　　江临月停在楼梯口，转身过来询问老板：“原野，平时会去什么地方？”

　　还未待老板说话，田甜慌慌张张从楼上跑下来，不安的摇头，楼上没人。

　　简短的听完事情原委，老板脸色沉重，快速穿上外套。拿了钥匙锁上门，理发店暂停营业。让两人先回学校，他找到了会告诉两人。

　　“不行，太慢了。”江临月皱眉，声音却冷的出奇。“分开找，我和田甜一起。”

　　老板不放心，但执拗不过人，快速从抽屉里翻出个老年机。三人电话联系，手机保持畅通。大晚上，也担心两人安全。

　　江临月和田甜先去找最近的一家，网吧内人多杂乱，且有好多包夜通宵的，烟雾缭绕，各种气息混合在一起，扑面而来。

　　田甜下意识皱眉，这是她第一次来网吧，而且感觉里面有很多社会上的人。正站在前台买烟的人，漏出大花臂，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沉浸于打游戏的人，目光瞥到穿着校服的学生进来，很是惊讶。感觉长的还挺漂亮，就是走在前面的那个，冷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

　　江临月拉着田甜，面无表情的在网吧内穿梭，一排一排的看过去。外面大厅全部找完，没没有任何踪迹。只剩包间里面的包厢，她们没法推门进去。

　　隐隐约约似是重物碰撞的声音传来，听得不清楚，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像是人扭打在一起，辱骂声也随后飘来。

　　江临月让田甜站在原地，自己往声音的源头走去。

　　担心害怕的田甜，紧紧跟上去，不愿两人分开。

　　哗！一下拉开包厢门，入眼是穿着黑色卫衣背影的男生，正在拼命按压着身下，像是在紧紧捂住人的嘴，不让人发出声音。

　　呼吸在一瞬间停滞，大脑支配着人做出本能的反应，第一时间，江临月想要拉开扭打在一起的人。“原野。”

　　被拉着的人很不耐烦，转过脸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神经病啊！朋友间闹着玩，碍你什么事？”

　　包厢里的两人，不过是刚才一起玩游戏输了，互相嫌弃对方菜闹着玩呢。没想到被人直接推了门，还被大力的推开，很是不耐烦。

　　不是要找的人，江临月慌忙为刚才冲动行为道歉。人懒得抱怨什么，只让赶紧把门关上出去。

　　出了网吧，江临月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理智慢慢被吞噬，代替的抑制不住的焦躁不安，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却没有任何方向。她对原野了解甚少，没有任何头绪，也完全猜不到他会去哪里。

　　很快，老板打来电话，让两人赶紧回学校，不要再进网吧！附近的店面，他熟悉，很快能找完。

　　晚上确实不方便，江临月看向身边不安的田甜：“我们只找这条路上的店铺。”

　　但一路无果，且快到宿舍关门时间，老板责令她们快回去。他来找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

　　两人只能折回，小巷子的尽头，不知何时走进一个人。江临月望去的时候，心脏剧烈的跳动，抑制不住眼尾泛红。

　　即便离得很远，身形模模糊糊，江临月也知道是他，不会错的。

　　没有出声呼喊，江临月轻轻用胳膊碰了下身边的田甜，提醒人往尽头看去。

　　“阿野。”忍不住哭出来的田甜，飞奔着向人跑去。“你去哪了？吓死我们了！”

　　在看清人身上的伤口，田甜惊呼：“怎么搞成这样？”拉着人快速往理发店走去。

　　江临月远远的站在一旁，安安静静听着他们说话，视线始终盯着脚下。

　　田甜的小声抽泣，老板的厉声训斥：“跑那去了？搞得一身伤？” 而从始至终，都没有听到原野开口说话。

　　老板拿来医药箱给人处理伤口，看了眼墙壁上的时间，又把工具扔下。朝两人说：“先送你们回学校，快关校门啦！”

　　走出理发店的那一霎那，江临月往里看了眼。

　　原野颓废的坐在那里，衣服上布满泥泞，嘴角和脸颊多处擦伤，额前的碎发也被汗水打湿。整个人低着头，嵌在椅子里。

　　此刻，江临月在他身上看到从未见过的一面，破碎。

　　她想，当下的他，一定很难受。

　　原晚不会原谅渣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