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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他深爱着我,我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

  •   「“堪察加半岛,千岛寒流嘶喊着北冰洋溢出的悲伤与绝望”」

      “我讨厌管风琴,”我凝视着屏幕上哭喊的声嘶力竭的人们,“我讨厌现实主义风格。”
      “仅限今天?”提姆抱着电脑走了过来,瞅了眼电视上正在播放的《教父》,“这只是电影而已,安斯蒂。”
      “换部别的片子吧,”他扫了一眼我的浏览记录,手指轻点了几下遥控器就把《教父》调成了欢快的《冰雪奇缘》,“等我们去翡冷翠那边时你再看这些,我和你一起看。然后我们在那里多待几天,你可以实现你高中的梦想,直接徜徉在你最爱的历史建筑堆里。”
      和一向冷静理智的像个AI一样的提姆不一样,我更加的感性冲动。用杰森的话来说就是“你和提姆刚好就是一个互补,契合地那简直是太他妈完美了”。当然这句话开玩笑的机率更大一些,毕竟我学的是金融,在资本市场的浸透下我足够的冷静,更准确而言是麻木到冷静。
      “巨大财富的背后,都隐藏着罪恶。”
      我仍记得在我前往英国上大学的时候,商科生开学的第一课便是学习如何在辨认假账的同时来做假账,当时怀揣着所有积极想法的我第一次被资本的力量所震撼,我并不是不知道做假账这些耳熟能详的犯罪行为,我只是没想到它会离我这么近。
      高中的政治课我学的是法律,梦想着自己可以成为一名坚守正义的律师,我熟悉民法和刑法,因为父母是商人的原因对合同和税率这一块更感兴趣,我知道逃税,我知道偷税,我知道什么是做假账,我知道什么是洗钱。我学商科的很大原因除了父母影响,就是想要在大二进修商业法。
      直到那个雾蒙蒙的国度教会了我“你所谓的正义只是为了维护你这个阶级的特权罢了”,告诉我“你也是那罪人中的一员”。
      “一个提着公文包的律师所抢到的钱比一千个拿着冲锋枪的强盗抢到的钱还要多。”
      后来的我放弃了当律师的想法,也放弃了成为一个商人的想法,成为了一个普通的金融分析师,每天就是和数字打交道,盯着汇率,盯着原油,盯着黄金,盯着股票,字节和心脏一起跳动,纷乱的纸张在哭喊声中变成一张张飞雪,天台的风很冷,城市的霓虹灯用杂乱的颜色毁灭了星光,深灰色的黎明永远伴随着皱巴巴的西装和驱散不走的烟味。
      掷下一个骰子,我飞向了大西洋西岸。
      然后我遇到了那个可以包容我所有脆弱,迷茫还有一切非理性的人,他会陪我一起去美术馆看巴洛克风格的油画,和我一起探讨那些真实到让人悲伤的true ending,牵着我的手一起走在雨雾蒙蒙的哥谭雨夜里,一点一点缝合我刹然的成长轨迹。
      视野里的世界慢慢被填上朦胧的暖色调,过去孤身一人在伦敦雨夜里的手逐渐变得温暖,跳动着包围生活的冰冷数字被另一颗破损但是靠近愈合的心所替代,诗文和戏曲重新开始出现在我的生活里,灵魂上的生长痛也随着他的陪伴而逐渐消失。
      哥谭是一个危险的城市,我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我的爱人每天面临着各式各样的危险,我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他深爱着我,我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掷下一颗骰子,我停留在大西洋西岸。
      布鲁斯很像维托·克里昂,具有着电影里那个男人所拥有的绅士风度和不怒自威的气势,但是在我面前的他永远是一个温和的长辈,一个合格的领路人。韦恩家的书房在对杰森开放后二度对我开放,我拿着地图册和诗集,翻阅着从前哥谭的卷宗,感叹着韦恩家,更准确说是蝙蝠家,对于这个城市作出的贡献。
      “你们在改变一个体制,”我坐在床上,翻阅着各类网页,“而且你们也确实逐渐改变了一个体制。”
      “那是因为想要改变的不仅是我们,”提姆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哥谭没有烂到骨子里,不仅仅是我们,还有很多人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同这个社会,同这个体制抗争着。”
      “当正义被哥谭认为注定缺席的时候,人们就会拿起武器,”杰森把加了碎冰的威士忌递给斯蒂芬妮,然后递给我加了碎冰的可乐,“捍卫起他们早该捍卫的天平。”
      “只不过就算我们说迟到总比不到好,”斯蒂芬妮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他们醒的太晚了。”
      管风琴响起,舒缓庄严的圣曲让观众们屏住了呼吸,舞台上女高音的面容被厚重的脂粉掩盖,婉转的花腔和礼堂的回音交织碰撞着,一声一声地敲碎了那些过往的美好,我仰头盯着穹顶上熟悉又陌生的油画,朦胧的色调飞速褪去,同样逝去的是我指尖的温度,眼前的黑纱挡住了从彩色玻璃透进来的阳光,牧师的祷告声在空旷的教堂里回荡,卡珊德拉和史蒂芬妮搀起了我,紫色的桔梗从手中脱落,给永眠的他苍白的两颊覆上了最后的色彩。
      “世界上有什么事情能那么肯定?只有一个”
      “复仇。”
      那些熟记于心的秩序与规则再度被属于过去的人施展起来,他所坚守的正义与原则不会被破坏,我冷眼看着昔日我最不喜欢看的博弈游戏,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脑屏幕上的一个又一个下跌的曲线。
      “金融就是手枪,”电影里的那个男人说道,“政治就是知道何时扣动扳机。”
      电视上的主持人慷慨激昂地播报着已经流窜的议员的罪恶,在愤怒的抨击同时顺便再踩一脚已经被踩麻了的GCPD,我盯着电脑上不停翻动的数字,愉快地把账号发给达米安,让他冻结掉这个账户。
      我准备亲自见一见那个早就崩溃的人。
      “仁慈的父我已坠入看不见罪的国度”
      “请原谅我的自负”
      没有用武器,没有任何攻击行为,国籍,政治,法律,心理状况,被掐住脖颈让我逐渐感到窒息,但是问题不大,我已经看到了顶楼上准备好的狙击手。
      “Pie Jesu”
      (慈悲的耶稣)
      “Qui tollis peccata”
      (请赦免世人的罪)
      “Dona eis requiem”
      (赐予他们安息)
      一声枪响让我想起了那个晴朗的夜晚,掌下的身体在不断失去温度,通讯器发出了刺耳的尖叫,警灯闪烁地打在我的脸上,白色的蔷薇裙一点一点被血色浸染,不断滴答滴答下坠的泪水让我看不清他逐渐放大的瞳孔。
      “好好活下去。”
      他松开了手。
      堪察加的风真的好冷好冷啊,站在冻原上时眼泪坠落到地上都会绽出破碎的冰花,极地东风裹挟着雪花呼啸而来,悬崖旁边就是愤怒拍打着岸边的鄂霍茨克海——这里位于地震火山带上,并不是一个安全的去处,不过这些属于极北之地的悲壮景色倒是一个适合拍电影的地方。
      “堪察加?”提姆看着地图册上的位置,挑了挑眉,“如果你想的话,那就把它加进我们的旅单里吧。”
      “黎明到了。”
      我向后一仰,闭上了眼睛。
      微微震动的地面和海岸上高声鸣叫的海鸟构成了一个电影最后完美的落幕,我在下坠的后一秒想道,就像所有true ending的结束一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他深爱着我,我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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