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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14章 前院着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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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在池州那两年多,从池州到明州那两个月,在明州这一年多,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怎么能说我是在轻薄你,我心里只有姐姐。”乔棠有点委屈,眼泪嗒嗒的掉。
沈三月心里很沉,像沉入冰冷的湖底,又冷又压抑,同时反倒冷静了些:
“你只会对我说,你心里有我,对别人,却能说春宵一刻、良辰美景,还能在包厢跟人单独喝酒,做了什么,谁知道呢?你对我都没说过这样的话,你心里有我,嗯,你心挺大的,能装不少人。”沈三月顿了顿:
“一年多了才意识到你的轻薄,原来你本来就是个流|氓,我真是有点蠢,但还好不算太晚,松开我,我不想看见你。”
乔棠咬着牙,稍稍松开一些,看着沈三月的脸,她一脸冷静。
沈三月看她竟然在哭,还一脸委屈?不禁以鼻息冷笑:
“我都没觉得自己委屈呢,你委屈什么?”
这么对视,沈三月需微微昂头才能对上她的视线,不知何时,她已比自己还高一些了,也好,都长大了。
“姐姐,我错了,跟我回去,外面冷。”乔棠垂着嘴角,眼睛红了一圈。
沈三月挡开她的手,驴车上摆着给她买的长靴,买的真是时候:
“我给你买了礼赠,刚好,是长靴,你已经长大了,不需要姐姐了,祝你往后一路顺遂。”
“我不想再看到你,滚。”
沈三月推门进了一间空屋,就地坐在地上,无声痛哭。
她不觉得乔棠做错了什么,是自己的私心,不容许心上人的心,能同时装很多人,也不容许心上人对自己的亲昵,也能同样用以对别人,她以为乔棠对自己眨的笑眼、对自己说的情话,只会对自己,忽然知道她也是那样对别人的。
甚至她从未为了自己而妆点,妆点自己的脸,也是为了别人。
只是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她心里,只是个可以随时以轻薄对待的人,她粗心也是因为自己在她心里没占多少分量。
以前她是妹妹,姐姐对妹妹的情谊,在她长大后,就可以结束了。
乔棠在门口蹲着,除了委屈之外,她翻来覆去的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好像有错,如果说挣钱是为了跟她过好日子,可挣钱的方式若伤了她的心,不就违背了初衷。
这么一想,自己确实做错事了,她有点慌,怎么办,怎么做才能让她消气,她那么节约的人,契牒都狠得下心撕了,说明她真的……对我死心了?
“姐姐,你出来吧,我错了,我知错了,我再也不喝酒了,也不去酒楼了,你原谅我一回。”
沈三月想当没听见,可这心听了,又开始难受。
“我重新追你行么,你别不理我,”乔棠囫囵的擦掉眼泪:
“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为了挣钱,到处卖笑脸,不该随便陪人喝酒,我只是很怕再经历来明州前那两个月的日子,那两个月里,每天都以为自己快要死了,怕自己死了留你一个人、你怎么办,也怕你撑不下去了、留我一个人,我该怎么办。”
“那两个月,要是没有姐姐,我一天得死好几回,吃蝗虫被毒死,吃死鸟被毒死,碰饿殍被传|染瘟|疫病死,喝泡腐尸的脏水痢疾而死,走官道被过路军逮走做苦役累死,被野狗咬死。”
“别不理我,我真知道错了。”乔棠眼泪掉个不停。
沈三月也忍不住的眼泪簌簌,相依为命四年,也就最近这一年才终于熬过来,若你是妹妹,自己或许还不会这么伤心,可你……是我的心上人,你在我心里,狠扎着我的心。
说了这么多话,也没被搭理,乔棠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除了卖笑脸就没有别的了,你信我行吗,不信我也可以去问别人,陪人喝酒是我错了,但除了这,别的任何对不住你的事,我都没做过,我可以发誓。”
“以后我做什么都先告诉你,我都听你的。”
沈三月心想,日子还得过,过日子的人,哪有资格为了生计以外的事耽误生计。
“听我的是么?”
“嗯!都听你的!”乔棠赶忙站起身来,等着门能打开。
“我让你滚,我不想看见你,离我远点。”
乔棠又颓了下来,看来她真的讨厌我了。
犹豫了一下,乔棠抬步走远了些,不多时,沈三月打开门,把被褥之类抱进了屋舍,将简陋的木床铺了铺,躺下后翻来覆去,指环摘掉,发簪摘掉,乔棠送她的衣裳也换下,都装到木箱里。
翻来覆去很久,才勉强睡着。
乔棠也翻来覆去了一夜,以前都是抱着她睡,现在一个人睡,天快亮了才睡了一会儿,没多久就又起床。
刚走到家门口,就瞧见门口摆着个箱子,里头都是她以前送给沈三月的东西,指环也在里面。
果园里也没有沈三月的身影,无奈,她只能自己打理果园,捡鸡蛋一直弓着腰,捡完之后腰酸的要命,还得跟雇工一起调鸡饲料。
忙完酿酒的事,又追着到处逮鸡,刚要去送货,雇工又问二当家去哪了,她没吭声后,雇工又问晌午饭的事,无奈,只能把饭先做了,再去送货。
送完货回来,雇工说得给工钱,同时抱怨了一句饭不够吃,菜几乎等于没有,鸡毛蒜皮的事一大堆,乔棠本来就够烦的了,现在更是烦上加烦。
连着烦了好几天,沈三月跟消失了似的,连见都见不到她。
张碧竹来找乔棠时,一眼就瞧见“契户”的牌子不见了,她高兴的追着乔棠,语气比以前更亲昵道:
“小棠,要是需要人打理果园,我帮你打理?”
“不用。”乔棠没好气,正眼都不看她一眼。
张碧竹有点伤心:“我帮你嘛,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别烦我,走开。”
乔棠甩开她的手,锁上果园就回了屋院,张碧竹看着她的背影,委屈地掉了两滴眼泪。
沈辰月感觉自己轻松多了,每天就在屋舍里专心织布,不用操劳别的事,很难织的细麻布,一天都能织六丈出来,六丈布去掉买麻的本钱,还能挣得一百五十钱,能做出六套衣裳来,若每天都能织这么多,一个月能挣四千多钱。
这算是一件开心的事,哪怕静下心专心织布时,心里还是很烦,因为眼前所见、耳之所闻,不管是什么,鸡鸣、刮风、雨点,都带着乔棠的影子,挥之不去。
思来想去,南岙村是她的家乡,还是回沈庄屯吧,那里才是自己的家。
这八间屋舍、五亩地、以及过去这一年多来,替她辛苦打理果园、养鸡、照顾她饮食起居,钱都是她的,一分不要,也算两清了。
自己的清白之身,也给了她。想到这,沈三月又难受的忍不住眼泪,跟她亲昵的过往,总是飘过脑海,这让她又难受,又流淌着令她厌恶的电流,恨自己这身子真下|贱,心都死了,却还因想起她而起悸动反应。
又织了几天布,把布稍微便宜些,卖给了里长家,身上攒了一千钱,把梭织和纺锤装好,行囊打包好,背在身上,便走出屋舍。
天已经黑了,没关系,她不怕黑。
乔棠一直守在外头,怕自己出现会让她讨厌,只能默默偷看着屋舍门口,张碧竹时不时来烦她一下,乔棠忍不了了,终于不客气的臭骂道:
“别烦我!天天闲的不去干正经事,好事没见你干过一件,让人讨厌的事你倒是干尽了!净知道来烦人!”
张碧竹被她骂哭了,呜呜哭着跑了。
她只是想让乔棠理自己,她为什么这么讨厌自己?张碧竹委屈的不行,蹲在自家鱼塘边呜呜的哭,仔细一想,自己好像真没做过什么能让乔棠记住自己的事。
抬眼,果园离鱼塘很近,她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点子——
要是鸡棚着火了,我帮她灭火,她不就记住自己了?
……
天黑之后,乔棠在屋舍外头守了很久,一直看不到沈三月出来,终于看到沈三月时,她竟背着行囊、手里还拎着一包东西,好像是要走?
乔棠心里一紧,没忍住之下,直接冲到她面前拦下她:
“姐姐!你要去哪?”乔棠被吓哭了,眼泪哗啦啦的掉:“你别走,你闻闻,我身上没有酒味,我没喝酒了,你不喜欢我喝酒,我就不喝,一滴也不喝。”
沈三月也看不得她哭,看她哭,心里挺难受的,但喜欢她,不代表自己愿意委曲求全,为求能跟她在一起,被她背叛、被她轻薄、被她玩弄都能容忍,她不是那么没骨气的人,再说了,喜欢她是自己无法控制的事,但不跟这样的她在一起,是自己能决定的。
“你已经长大了,不需要姐姐了,好好过日子,以后找到家人了,跟家里人好好生活,这是姐姐对妹妹说的话。”
说话间,沈三月心里的难受抑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把你送回家,姐姐已经完成姐姐该做的事,姐姐也该回家了。”
乔棠难受的连连抽泣,胸闷到喘不过气来,可又怕她讨厌自己抱她,只能伸手攥着她的手臂,不给她走:
“我不要姐姐,我要你,不准走。”
沈三月擦掉眼泪挤出笑来,微微昂头看她的脸,心想她长的可真快啊,虽然比自己高了些,但比自己小的那份孩童感却还在。
正要说最后的道别,沈三月忽然看到远处的果园门口燃着红光?
她心头一惊:“果园着火了!”
乔棠回头,果园竟然火光窜天,这一看吓一跳,下意识转身要跑去灭火,但步子还没迈开就停住了,因为沈三月没有动。
“我去灭火,你就走了?”
沈三月咬牙挤着笑催促道:“快去吧。”
“你别走,我就去灭火。”乔棠不放心,攥着她手臂,想要一句准话。
“你快去打水,别磨叽了……”
“我不去,你说你不走,我就去。”乔棠狠下心来,又回头看了一眼,果园的门都燃起来了,还有附近村民跑了过来,正帮忙灭火。
“哎呀着火了!都快出来!快出去灭火!”
暂住在屋舍的穷户也惊动起来,纷纷拎着木桶往果园跑,乔棠顺手把沈三月拽进了屋舍里。
沈三月不说话,乔棠就不走。
“那是你的心血,我也不想眼睁睁看着被……”
“那就烧掉吧,反正是我的心血。”沈三月狠下心来,让她知道,自己是个狠心人。
“好,那就烧了吧,我听你的,只要你不走。”乔棠眼神坚定的跟沈三月对视,除了坚定,没有任何不忍和游移。
张碧竹没料想草棚子居然能烧的这么快,火刚点着,火就借着风势轰地燃开,她被吓坏了,本想去打水来灭火的,也被吓的直接跑回了家,躲在家里远远的看着果园,燃起熊熊烈火。
“你去灭火吧,我暂时不走。”
终是熬不过乔棠的坚持,沈三月心软了一下。
乔棠露出浅浅的欣慰笑容:
“我一会就过来,我还有话跟你说。”
“嗯,去吧。”
跑到果园入口时,周围已围了上百口村民,有的来回从鱼塘就近打水来灭火,有的赶紧把没烧着的木材、篱笆等,赶紧给拆了放到一边,大火一烧起来,果园里的鸡自己跑了个干净。
半个多时辰后,整个果园还在冒烟,一大堆村民来回的走动,把还在燃的火给踩灭、浇灭,把能见着的鸡给逮回来。
一通折腾过后,鸡只剩下一小半,被暂时关到了杂物屋里,果树也被烧毁了上百棵,鸡窝里没捡走的几百颗鸡蛋都烧黑了。
“明儿去县府告官!这绝对是有人故意放的火!”那些穷户比乔棠还气,叽叽喳喳的议论着。
沿海地方,空气又潮又湿冷,根本没有着火的可能,暴雨洪涝才是正常的,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着火。
乔棠心里都是沈三月,眼下也不太在意这事了:
“鸡窝里的鸡蛋你们捡去吃吧,辛苦你们了。”
这话让穷户们很开心,纷纷消散了替她不忿的生气,匆匆到废墟里捡鸡蛋去。
乔棠尽量快地回到屋舍,看到沈三月坐在床边,她松了口气。
鼓起勇气,坐到她旁边,想牵她的手、想抱她、想亲吻她,这些都忍住了,她不想让沈三月以为,自己发乎情意的举动,是轻薄。
“契牒没了,等于和离,国律规定,契户的财物属于共同财物,和离后,财物应平分,若一方是过错方导致和离,则这一方净身出户,我是过错方,所以你回屋院住吧,给我一间偏屋住就行。”
沈三月轻笑,她从没想过要占有乔棠的财物:“屋院是你爹娘留给你的,不是我们的共同财物,小窖里有一百两金子,刚好跟你爹留给你的钱数额一致,那也是你的财物,若你真舍得给,那就果园给我吧,反正你也打理不好。”
顿了顿,沈三月又补充道:
“若哪日你反悔了,果园你也可以收回去,我不会要你的东西。”
“我不会反悔,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那就让你看我的表现吧,行吗?我现在忍着不碰你,怕你觉得我在轻薄你,哪怕我说,我是因为喜欢你才忍不住想亲近你,你也不会信,所以我不碰你,等你信我了,我再亲近你。”
沈三月的心在动摇,油灯摇曳着昏暗的橘光,她能看到乔棠的双手,拘蹙地攥着,何止她想亲近,自己这不争气的身子,也想去触碰她。
“回屋院住吧,这边冷,你住正屋,我去侧屋住。”
”沈三月“嗯”了一声,但身子仍没动,她还想听乔棠再说些话,刚才她一句姐姐都没唤,似是在努力表现得像个大人,而非像以前那般,自恃年纪小、用孩童的撒娇来讨她欢心。
“三月,我可以重新追你吗,我喜欢你。”
心防快要崩塌,沈三月沉下心,重筑好心防:“村里有几户人家,有意向我提亲,我打算接触接触,至于你,看你表现吧。”
说完话,沈三月起身离开屋舍。
……
生活仿佛回归以前,只不过两人知道,生活出了重大变化,契户的牌子没了,村里路过的村民都能看到。
沈三月本以为,那牌子没了,张碧竹会对乔棠更亲昵,但不知为何,她就跟消失了似的,连着好几天都没见到她。
一片焦黑的果园,看着无从下手,不知从哪开始收拾。
每天都有村民把逮到的鸡送回来,早前村里受灾,她们俩尽力帮扶村里的穷户,算是回馈这份帮扶,大部分抓到鸡的村民,都没把鸡私吞了,而是送回来。
尽管如此,两千五百只鸡,还是少了六百多只。
乔棠很怕她会去接触别人,因此早上酿完酒后,风风火火把货给送完,然后晌午左右就回到家里,采购果子也花钱雇人去帮她买,还雇人在村口守着,要是有人拉土坯砖来,就连人带砖一起运进来,然后掏钱结账,把果园四周慢慢摞起泥砖墙。
能在家待着,就一定在家待着,远远地看着沈三月,太接近又怕她烦自己,不知怎么办好。
沈三月心态很平和,看到她也不会刻意表现出什么,吃饭也会叫她一声,有事照样会跟她说一下。
乔棠只打理了几天果园,就出了很严重的失误。
那天她照旧去大户家送鸡蛋,人家的管家一开始冷淡的说了声“以后不用送了”,她疑惑的问了句“为什么”,结果被生气的管家,泼了她一身的毛鸡蛋。
“家里小少爷爱吃鸡蛋,这鸡蛋煮熟后一敲开,竟然敲出了长毛的,吓的小少爷哭了大半天,还好意思问为什么?”
管家说完话就把门“嘭”的砸关上,乔棠一脸懵。
原来自己真的做不好很多小事,都是她在润物细无声地默默做着。
这么一想,自己是真的离不开她,没了她,自己什么都做不好,卖个鸡蛋都卖不好。
再一想,家里本来堆不下那么多酒坛子,也没多盖间屋子出来,也是沈三月默默收拾挪腾地方,才让她把酿酒的事儿做的顺溜。
若那天站在酒楼门口的是自己,自己看到她跟别人这么亲昵,哇不行了,光是想想沈三月跟别人眉来眼去、还一起进包厢,肺都要气炸了。
我都干了什么好事。
这平凡又磨人的日子,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个多月。
乔棠从酒楼里消失了,卢掌柜雇人来运酒时,也跟着过来了一趟。
“最近咋不来酒楼喝酒了?许多常客想见你呢。”
乔棠瞧见沈三月从屋里走了出来,怕她听见又误会自己,于是苦笑着保持正经脸:
“最近太忙了,我不去也不会影响你生意的,包厢的客人图的是一口烈酒,烈酒酿造工艺复杂,所以一直在琢磨烈酒。”
“呵呵,也是,”卢掌柜见乔棠一直在看向里院,于是也转头去看,他瞧见沈三月正在打水:
“你画的还挺像呢,一看就知道是你的二当家。”
“她怕生,所以没带她去过你的酒楼。”乔棠保持正经微笑。
“嗯,那你忙吧,烈酒记得多酿点儿,又卖得起价儿,又好卖。”
卢掌柜说完话,就拱手告辞。
沈三月打水时默默听了两耳朵,看人走了,就也回屋去了。
下午时,她有点好奇“画”是什么意思,就驾着驴车,独自去了县里。
东南酒楼里的小二瞧见她来了,热情的凑过来打招呼:
“二当家,上次一下子没认出来,要是认出来了,哪能只让你喝一壶茶、还收你钱。”
沈三月有点没听懂:“你知道我是谁?”
“昂,知道啊,”小二笑着道:“乔当家会写诗,还会画画,她闲暇的时候会在这画画,我拿给你瞧瞧。”
小二说完话,就来回了一趟柜台,手里拿着一支卷轴。
卷轴展开后,沈三月一眼就能看出,画里画的是自己,画的跟自己至少九成相似,那是乔棠第一次给她盘螺髻时,她当时观察了很久自己的脸,原来……是为了画下来,才看得那么仔细吗?
这看的她都愣住了。
“所以那天,你只是第一次见我,没认出来我。”沈三月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
“是啊,那天太晚了,光线不够,一下没认出来你,这画很多人想买呢,乔当家不卖,平时就挂在柜台中间,靠近柜台才能看见,基本上酒楼的常客都看过,也会问画里人是谁,常客都认识乔当家,也都知道画里是她的二当家。”
“哦,原来是这样。”沈三月的心,正在剧烈动摇。
“那乔棠上二楼,是……”
“二楼有乐籍陪着喝酒聊天,喝的是包厢专供的烈酒,很贵的,寻常人去不起,乔当家会进去跟酒客聊聊天,聊一会儿就出来了。”
“哼,聊天。”
沈三月又生气了,转头就离开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