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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六六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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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扶柳再次从昏睡中醒来,被林畅喂食了点流质食品后就开始呆呆地坐床上,不知在想些什么,倒也没有再因为清白有失而撞墙,果然是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么……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也是出于对家里某些非专业人员看护能力的不信任,林畅包办了关于封扶柳的所有照料工作。
房间里突然想起了电话铃声,封扶柳似乎吓了一大跳,攥紧了被子,脑袋小幅度地四下查看。林畅安抚性地与他对视,在第三声铃声后才接起电话,“恩,我知道了,这就下来。记得招呼客人,冲一杯咖啡,别端茶。”
“家中有客,我需要下去一下,您有事情可以打内线传唤,”林畅拿起压在电话下面的白纸,“具体那个房间什么号码上面都有写。”
封扶柳抬头看向林畅,咬咬唇,有些窘迫地开口:“小可不会用这个。”
林畅想起早上封扶柳在浴室中的表现,心中有些了然,“那我先给您示范一遍,只要把这个拿起来,然后依着纸上所写房间的对应号码按上面的数字,等听到对方的声音就表示你们已经联系上了,明白了吗?”
封扶柳面色泛红,微微摇摇头,“小可不懂上面的符号。”
林畅停了沉吟片刻,“那样吧,我应该会很快回来,您就在房里休息,闷了可以出去走走,这里说大也不大,遇到人就让他们送您回来。也没什危险的或者不能去的地方,除了少爷的房间,他不太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他的房间在楼上左边的倒数第二间。我相信这一点封先生您会体谅的,不是吗?”
“恩,小可明了,多谢林公子指点。”封扶柳垂首感谢道。
“虽然这么说有点失礼冒昧,但是我们这边的用语似乎和封先生您那有些细微的差别,不知道封先生您发现了没?当然,我们有必要尊重封先生您的习惯,但是封先生您不太可能永远待在这个屋子里足不出户,总是需要与人交流,相处的,所以我还是希望您能改一改,有时候入乡随俗总归是没有坏处的。”林畅说得婉转。
“恩,小可……我明白了,多谢公子赐教,小、我会努力改进的。”封扶柳明白林畅话中的不容拒绝,的确也不无道理,回家的日子还未知,或者总是离不开努力,也许先试着融入这个陌生的地方,未尝不会出现一些转机,怎么也比懵懵懂懂,一无所知的好。
面对封扶柳的识趣林畅的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端倪,但总归还是有些满意的,起码这个莫名而来的麻烦对于避免后续多余的麻烦的问题上,也不至于那么无可救药。“那好我先告退了。”
封扶柳掀开被子,出于礼貌,也是寄人篱下的谨小慎微,准备起身相送。
“您身体欠佳,还是继续休息的好,那么,待会儿见了,封先生。”林畅脸上挂着礼节性的笑容,面对着封扶柳轻缓地关上了门。
到了楼下主厅,沙发上坐着一个30不到的青年男子,穿着一件浅咖色的休闲西装,里面是一件米色的格子衬衫,配着条蓝色的领带,虽是休闲款的夏季西装但看起来还是偏正式的感觉,应该是个比较沉稳的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不同于他稳健得稍微有点刻板的气质,他的外套上似乎有些褶皱,对于细心人而言,就出现了微妙的违和感。
“好久不见,季先生。”林畅并没有伸出手,翻到将右手放在身前,行了个躬身礼。
季先生站起身来,“的确,好久不见,林先生。”他伸出右手。
对此,林畅自然不好失礼,伸手和他握了握。
“这几年因为工作的缘故,一年中大多的时间都在国外,很久没有到访心中颇有惦念,今次冒昧来访,还请多多见谅。”季先生的姿态放得有些低,明明是些场面话却说的诚恳真切。
“哪里的话,您真是太客气了,您有正事要忙还如此记挂,令人不胜惶恐。您若是不便,我们又怎么会介意,季先生未免把想得太小气了。”林畅客气地回道。
季先生脸色不变,拿起放在桌几上的咖啡杯,看了下,有些迟疑,抿了口后,端在手里,最终还是放了回去。“到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段时间得了空,就想拜访一下旧友,免得生分了感情,朋友总归还是要多走动的。”
“难得您记挂,只是可惜了,今天少爷不在,真是不凑巧。这么久没联系,要是忘了,那就是我家少爷的大不是了。”林畅说的意味深长。
“怎么会,以后多多走动就好,怡年也是念旧的人,这一点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我想林先生也是吧。既然怡年不在,我也就不多待了,叨扰指出还请见谅。”季先生说着站起身来。
“哪里的话,您这么快就走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们怠慢了贵客。对了,这些年我家少爷的心思是越来越难猜了,偶尔有几次联系不上,我们这边的想出去找他都遍寻无着,难道是晚来的叛逆期,真是伤脑筋,您在大学期间和少爷是那么好的朋友,不知道对此您有什么好的建议?”林畅伤脑筋地微皱着眉,双手环胸,侧头向季先生问道。微翘的嘴角却泄露了他的小心思,当然这点弧度也未尝不是为了刺激某人。
季先生的涵养倒是不错,依然回答的言笑晏晏,“怡年有时候脾气是大了点,但性子却是好的,林先生多虑了。你还信不过怡年?而且,有时候遇不遇到也是讲缘分的,不是说‘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吗?我倒想试试运气,遇到遇不到并不重要,怡年的家在这里,到了最后我总归是能找到他的,对吗?”
“既然如此,季先生就请自便吧。相别日已久,不管是这物这人都少有些变化,希望还能寻得回吧。”林畅的音量越说越轻,末了,也不知道是说给季先生还是说给自己,淡淡的漏出几缕惆怅。
季先生向林畅点头示意后,便转身离去,到了门口,突然停了下,“有些事其实大家都知道,曾经特别的就算时过境迁也不会了无痕迹,也许我错了,也许你错了,更或者我们都错了,但是时间总是向前的,我这次回来也许没有定了面对的决心,但起码不想再逃避。你会防备我也是人之常情,但你也知道我无恶意。不敢面对本心,起码我不想再逃避本心,你觉得我是懦夫,我优柔寡断,但是你呢?你又是否也能……”
“够了!季仲凛,无论如何,起码我曾经,现在还有将来都会不变地坚持,别将你的摇摆不定和我混为一谈。”林畅脸部表情紧绷,显然极是不悦。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远远看去就像是两个互相无关的路人,又像是一幅排演过无数次的场景,直挺的背却看不出他们言语中没来得及藏住的彷徨。
这时的作为话题中心的杨怡年还浑然不知,在福利院派送完礼物,随手抹了抹汗,面对送上来的茶水,杨大少瞄了眼那几滴飘在上面油水,便还算淡定礼貌地拒绝了。
没接着和老人们扯皮,面对有些耳朵不太好使,有不喜欢助听器的长者,杨怡年在几次牛头不对马嘴,吐血三升的失败交流后就败退三尺,能避则避。随便找了个借口,上了车,向特地出来送行的老人们挥了挥手,发动车子打道回府。
十几分钟后,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SLS赛威爬上了斜坡,如果杨怡年还在他应该能认出那辆车和之前比他早一步抢占海边老位置的黑色商务车一模一样。
进了门,杨怡年滑下车窗,探出右手,勾了勾食指,等到在一边整理草坪的常力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后,打开车门,下了车,侧身而立,左手顺手一甩车门,把车钥匙丢给常力,利落地走人。
到了主屋,林畅便迎了上来,“少爷,您回来了。”
“恩。”杨怡年随口应了声,直接目不斜视地上了楼,进了房间就直奔浴室放洗澡水。
林畅看看表,再推敲了下杨怡年回来时的反应,琢磨着两人应该没有碰上,心情好了不少。准备上楼看看封扶柳的恢复状况,楼梯爬到一半,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叫住经过主厅的韩素,“小韩,一会儿去把刚才那客人用过的被子扔了,椅子就算了,不过记得擦干净点,最好消一下毒,听说最近有些易感然的疾病传播,我们还是小心点的好。”
韩素仰头看着林畅,面对那张亲切的笑脸,后颈的肌肉一绷,忍不住抖了一下,低下头,“是的,林管家。”
收到答复,林畅心满意足地上了楼。
叩叩——林畅在门上敲了敲,“封先生,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