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五夏]关于身为反派的我穿越回过去还打通了奇怪攻略这件事(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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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一起变强，一起发疯，一起坠落，以及再次完成一场美丽的相遇，然后笑着与对方告别。
咒术高专盛夏的绿荫渐渐褪去，秋天的落叶“喀喇喀喇”在风吹动下打着旋儿，然后又被皑皑白雪覆盖，再到满天霰花散去的时候，腐烂与新生的气息又重新打湿大地。
最后一年，五条悟与夏油杰完成了所有的学业，这次夏油杰没有叛逃，五条悟也没有再独自承受所有的迷茫与孤单。
九十九由基来到咒术高专进行探望的时候，他们两个人正坐在休息室里下围棋。
“悟，这一步行不通，不能这样下。”夏油杰教导着五条悟不能在没有空点的地方落子，看着五条悟撅起嘴，说道:“要守规矩啦。”
“老子最讨厌规矩了！”五条悟毛燥地把棋子从不正确的地方撤离，然后乖乖地把自己的白子贴在了夏油杰的黑子旁边，随后故作可怜地问道:“杰就不能为我破个例吗？”
“我已经为悟破了无数次例了吧。”夏油杰言语间又吞掉了五条悟一颗子。
“啊，不玩了不玩了！”五条悟已经输的脸上满是纸胶带了，夏油杰笑吟吟地又往他脸上挂上一条。
九十九由基突然打开门，趾高气扬地撩了把黄色的头发，高声问道:“五条悟，夏油杰，你们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我喜欢杰这个类…唔，杰你让我说完嘛。”
夏油杰捂住五条悟的嘴巴，把那句毫不在意外人眼光的满分宣言深深堵回了嗓子眼。
“你有什么事吗，由基小姐？”夏油杰问。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看到同辈这样其乐融融的模样，来感叹一下青春真好啊。”
九十九由基毫不见外的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翘着腿露出自信的微笑:“夏油同学至今都还没说，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呢？”
“抱歉，我现在不喜欢女人。”夏油杰也眯起眼坦然地承认着，而他最近又开始重新把头发扎起来了，在颈后变成一个较长的低马尾，因为悟送了他一盒苍蓝色的橡皮筋。
“我想，由基小姐应该不是来跟我讨论关于咒术的理论问题吧。”夏油杰把双手合十互握在一起，弯腰摆出一个放松的姿态，顺势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五条悟。
五条悟收到眼神后，凛然地点了点头，撕下贴了一脸的纸胶带，非常郑重其事地坐到夏油杰身边。他把夏油杰亲昵万分地揽到了自己怀里，两个人闭上眼睛珍重地亲吻了一下彼此的唇，在结束之后看向了九十九由基，表情似乎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出现吧，已经不用再躲藏了。”
五条悟的话音刚落，面前的九十九由基歪着头，展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随着光斑溅落，面前的这个气质凌人的黄发女人变成了一个白色的人影。
这是夏油杰第一次看见这个白色影子的模样，白色的人影像是水化的雾气，又像是飘渺的烟，从中散发着如拨开云雾时露出的淡淡金光。
他不禁伸出一只手去触摸，在水雾的上方，人影化为了五条悟的模样，无论是墨镜，绷带，还是黑色眼罩，他都没有戴着，以一双美丽绝伦的蓝眼注视着他，像天上的神明。
“你已经准备好了吗？”水雾化的五条悟问。
“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两人同时回答。
“那你呢？”随着白影子五条悟的发问，夏油杰跟五条悟回过头看向门口的位置。
是那个体内流动着不同色彩，混沌着发生变幻的黑色雾团。
黑雾随着白影子爽朗动听的轻笑，在万般注视下变成了夏油杰的模样。
“恭喜你们，此番功德圆满。”他说。
每当人们预感死期将至的时候，总是开始审视自己，审视世间遗留的遗憾，求而不得的东西，能否得到亲友的祝福，下辈子是否还能有轮回的夙愿。
夏油杰反复审视了十二年，最后发现最大的遗憾竟是太过仓促，没能与家人们好好道别。
菜菜子跟美美子在得知夏油杰的死讯时，从不愿相信，到崩溃尖叫着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啕，眼泪与涎水混合在地面之上，一切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幽暗冰冷、锈迹斑斑的牢笼。
声嘶力竭的两位少女，还未能以报养育之恩，扶协之情，没能迎来为他养老送终的那天，也未能让他等到看见自己强大的那天；那些没实现的愿望，本是触手可及的成功，最终却换来了冰封刺骨的寒冬。此生莫大的遗憾，永生心怀，愿以彼岸花之见。
星盘教解体，组织党羽四分五裂，因为夏油杰生平的暴戾行径，没能为他留下太多忠诚愿意余生誓死为其恪守成规的教徒。
夏油杰，细问自己，后悔吗？
浑身裹挟着无数罪孽，被阴郁笼罩的灵魂仿佛镜子一般被摔得四分五裂，从中爬起一个个纹路斑斓却看不真切的人影。
美丽的色彩被肮脏蒙蔽，像渐渐搅拌在一起的绘画颜料，所有的美好都向死为终。
夏油杰确确实实是下了地狱，最后将这越行越窄的黑暗甬道终结而止的人，是站在交织线上唱诵离歌的挚友。
他会来吗，他不会来的，他可是五条悟。
夏油杰踏入河水的时候双手空空，什么也没带走，本不需要有什么执念，但在无波无澜的水面没过双足时，他停顿了脚步。
彼岸两侧血红的花丛中穿过人间吹拂来的“沙沙”风声，他最终还是回过头，深深地望了来处一眼，最终捻起袈裟的边角，安静地盘坐在了原地。
浮世之中还有个唯一放心不下的人。
还想要看他夸张地招招手，扯下蒙住眼睛的黑布，奔跑着向他冲来，就像放学时，等待被留堂的挚友悄悄猫出身影来，愉快地说道:“杰，我就知道你会在这等我的！”
娇柔的花瓣轻轻飘落在他的掌心中，凭空生出一串血红色的佛珠来，他掐念佛珠，好像是在为生前包容下的苦厄渡化似的。
遭受过非人的摧残，他深知自己的灵魂已经破碎了，其他的部分都化为了满天灰烬散落的无影无踪，夏油杰仅剩下的这零星一角，固执地为五条悟留守在了分航的彼岸。
五条悟有很大的福气。
他真的在来到这里的时候看见了夏油杰，过于好笑的是，就算是他那纯洁似雪的灵魂，竟也有一角缺损。
“杰。”五条悟说:“把它们的遗憾补全吧，这次要一直在一起，绝不分开。”
留有遗憾的亡魂无法功成圆满，千疮百孔、连尸骨都没能保全的夏油杰看着爱人坚定不疑的眼神，最终应声回答道:“好。”
五条悟与夏油杰的灵魂碎片因为大小不一的原因分割为了主次关系，以最明朗主动的那部分为中心，闯入了潜藏在记忆最深处的回转领域。这里不似人间，也不关乎人间，这里是由命运羁绊相接而起的海市蜃楼。
对于抱有遗憾，残缺不全的心灵来说，这便是最好的修补方式。
在这里无论曾经做过什么，想要将撕裂的所有碎片融为一体，就必须于此关联、影响最深厚的那个人相互成就，想要得到心满意足的幸福，首先便是明白自己的心。
以美好的，诚挚向往的事物来吸引残缺掉落的灵魂碎片，让慢慢与自体相互融合，逐渐释然，逐渐明白一切。
所以，若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你会希望？
百鬼夜行那天的夏油杰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情而终，五条悟不能明白，他亲手让他陷入了沉睡，就因为没法带给挚友想要的世界。
亲手终结所爱的罪孽最终流落到自己身上，如深深的烙印将骨肉灼烧，这个世界上没有一种术士可以抵御这样的痛苦。
在涉谷的时候，当看见夏油杰重新出现在眼前时，他希望他是真的，但他最好不是。
亲手杀死爱人的画面犹如梦魇般夜夜纠缠着五条悟的睡眠，每次在教授完一些新知识而洋洋得意时，杰的身影又出现在了身边，轻轻捻起掉落在头上的花瓣，温柔地说道:“不愧是悟，真可靠呀。”
真可靠呀。
爱人凭借□□的意志逃出死场，步伐不稳地向前行进，肩处缺失的右臂在身后的墙壁上蹭出幽长可怖的鲜红血液，刚刚走到一处被阴影遮盖的巷口，便经历了在脑海里假设过无数遍、日思夜想的重逢。
「…还有什么遗言吗？」
「这个世界让我无法真心地欢笑。」
「杰 ，—— 。」
「哈哈，最后倒是说点，诅咒人的话呀。」
这个世界无法让我真心地欢笑，除了悟哦。
樱花飘落到茶杯中，刚沏好的麦茶轻轻荡起了一层微波，五条悟接过夏油杰切好的羊羹，精致的小托盘上摆放着不同的色彩。
“悟，来生想要做什么？”夏油杰身穿五条袈裟，坐在桌子的另一边，用手摆弄着面前花瓶里蓝色的蔓长春。
“这个，谁知道呢。”五条悟拿筷子夹起一块，放在口中，甘甜的砂糖融化了堆积心头的苦涩，他想了想，又说:“还是要去有杰在的世界。”
“如果我没有进入咒术高专，一切是不是都会变得不一样。”夏油杰说。
“没有杰在的世界，我不知道，大概平平淡淡？但如果现在又让我突然失去杰，我会把一切都毁灭了呢。”五条悟说:“杀回人间，然后把一切都毁了，哈哈，让悠仁他们看看老师丧心病狂的极恶面貌。”
“悟，”夏油杰托起下巴:“是怎么死的？”
五条悟逆时针搅动着摆放在自己手边的奶茶，里面放入了四颗方糖，他淡淡道:“杰的身体被人偷走了，我没能成功抢夺回来。”
“居然也有悟做不到的事情啊。”夏油杰啧啧称奇。
“绝对不会再为这种事大意了。”五条悟补充道:“因为一时分心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看来悟当初没有把我的尸体销毁掉。”
“杰，你说过你的心是软的，跟我不一样，可我的心也会痛，也会受伤，也会流泪。”五条悟看着杯中被搅拌出来的泡沫:“并不会因为我是五条悟，所以很强大，所以不需要人安慰。”
“悟。”
夏油杰突然认真地叫住他的名字。
“回去吧。”
五条悟愣住了:“…回家？”
“回到你的学生们身边吧。”夏油杰笑着说:“悟的灵魂只是缺了小小的一角而已啊。”
“因为它在你这里啊。”五条悟突然咬住嘴唇，伤心跟难过不会因为他是五条悟，这种感觉就会消失，相反，因此他太需要杰了。
“想跟杰在一起，想跟杰在一起，不管是这辈子也好，下辈子也好，只想要杰一个人，不要让杰离开我。”
泪珠像断了线的风铃一样从五条悟脸上掉下来，一滴滴砸在桌子上，每次哭泣的时候，眼睛都会很痛，像被燕子啄下的宝石。
“我知道啦。”夏油杰露出抱歉的笑容，轻轻抚摸过五条悟的脸，为他擦拭溢出的泪花:“像这样撒娇的悟，跟小孩子一样呢。”
明明是顶着快要三十岁的脸，但心灵是不会改变的，即便成为人类最强又如何，想要被所爱之人拥抱，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悟是我的神明，我也是悟的神明，正因为我们彼此深爱着对方，所以才可以在这种地方再见面不是吗？”夏油杰说:“回去吧，我会继续等你的。”
等你完成了你所有的事情。
回想起了因一时执念而抛弃的理想跟抱负。
我会在花海的彼岸尽我所能地为你祈福。
“敬我的唯一。”
“敬我的唯一。”
耗费生命之力突破狱门疆无果之后，五条悟如刚刚在“睡梦”中相遇的爱人那般，蒙上黑色的眼罩安静地盘坐在了原地。
他不再妄图只靠自己的力量赢下世界，为了证实黑暗中的烛火还有生生不息的价值存在，他期待着这个一塌糊涂的世界为他五条悟展现一个新的奇迹，这个奇迹中必然要闪烁着五彩斑斓的灿烂光辉。
如果还能再见到杰的话。
他想，下次一定是飞快地向他跑过去，利用［苍］的力量，绝对要比上一次更快。
end。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五夏]关于身为反派的我穿越回过去还打通了奇怪攻略这件事(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