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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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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上次真是不好意思了。”
“怎么，你们认识啊？”
王子安揽着陈言的肩膀发问。
陈言指尖夹着一抹猩红，他和王子安寻空出来吃个饭，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那天在食堂外面险些撞上的学弟。
无巧不成书，学弟和王子安竟然也认识，据说是牌友，两人在越师姐组的麻将局上相识，从而结下了通宵打牌的不解之缘。
“嗯，上次在食堂外面跑得急，差点撞上这位师兄。”
学弟生得一副唇红齿白，浅栗色的头发衬得皮肤雪白，笑的时候嘴角两边还有细小的酒窝。
认真道歉的时候看起来很真诚。
好的容貌确实会给人好的心情，陈言看着学弟认真道歉的样子摇头，“没事，我也有问题，当时没看路。”
“谢谢师兄！”
学弟也是和朋友一起出来吃饭的，几个男生一吆喝，拼了两张桌子在外面坐在了一起。
“言哥，坐过来啊！”
王子安不过寥寥几语就打入了别人的内部组织，坐在位置上拿出酒瓶子跟那些大男生吹了起来，还不忘招呼路灯下的陈言跟着凑过去。
陈言手上的烟燃了半根，他嘴里吐出一口白雾，“我抽完这根就来。”
毕业的流程已经走得差不多，陈言在这所学校呆了七年，连校门口旁边有几颗树都记得清清楚楚。
最重要的是从实验楼走到办公室需要多少步，多少分钟，院长办公室有几幅画，几盆绿植他都烂熟于心。
其实他还没想好毕业后到底该做什么，前阵子他养父打了电话，说是租住的胡同巷子今年因为政策原因要被回收了，陈道宗说他要回老家，前段时间难得把潮湿角落里的酒瓶子卖得干干净净，换上几个尿素袋，里面装着来A市生活二十几年的所有家产。
陈道宗打过陈言，偷过他的大学生活费，可他还是拿着皱巴巴的零钱送他读完了小学初中高中。
陈言对这位养父没有太多的感情，爱与恨都算不上，可他知道如果没有陈道宗，他早就死在了某个腊月寒冬的垃圾堆里，成为一个无人在意的弃婴。
陈言身上有点钱，他准备拿一半给陈道宗，让他去买回去的高铁票，剩下的钱拿来修缮老家的破瓦房。
C市离A市的距离不算近，但也不算远。
陈言知道自己回去了可能就再难与高高在上的暨院长产生什么交集。
虽然留下来做一个社畜也不一定能再见面，但那实在不一样，在A市生活，或许某一天他还能在某个街头看见暨卓深的黑色别克，或许还能在某个醉酒的深夜跟着暨向阳回家，看一眼卧室紧闭的房门。
在某个清晨看见坐在阳台上身姿悠长的暨教授正在读书看报。
越过精致的金丝框眼镜和那双灰色眸子对视，在缄默中倾诉汹涌的爱意。
可是陈言知道那不现实。
暨向阳已经长大成人，迟早会从暨卓深那里搬出去，买一套自己的房子，和喜欢的人成家。
而暨卓深呢，他身边总会出现陈言看不见的莺莺燕燕，或许是滚烫性感，或许是清丽淡雅，没人会否定暨教授的魅力。
那一声温柔亲昵的“曼珠”成了陈言前进的阻碍。
他可以咽下所有炽热的爱意默默看着暨卓深的背影，却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与别的女人相爱，走进婚姻殿堂。
他同时收到了好几份offer ，分别来自A市和C市，两相对比之下，C市的工作福利更好，工作也更轻松，陈言能透过那几份工作看见未来的前途光明。
其实A市的工作也不赖，只是陈言没有一个能够支持他坚定站在A市的理由。
他怕自己毕业后就守不住那点分寸，更怕暨卓深觉得他恶心，变态，怕九年的痴恋成为暨卓深心中的隔应。
“师兄？”
不知不觉，猩红已经燃烧至过滤嘴，陈言被一声呼喊唤回了神。
“师兄有心事啊？”
“没有，就是在想毕业的工作。”
“师兄成绩这么好，想必工作应该不是问题。”
陈言摇头笑笑，把烟屁股丢进垃圾桶，跟着师弟一起坐回了位置上。
“时师弟，还没来得及问你们呢，你们都是哪个学院的啊？”
酒过三巡，王子安才想起来问桌上的几个师弟是哪个学院的。
“哈哈哈，王师兄你的记性真的不好，上次在越师姐那里不是就互相介绍过吗，我们都是生科学院的，研一在读。”
时洐，也就是那个唇红齿白的师弟，他坐在陈言身边朗声笑道。
“生科的？哪个导师？”
一直在安静吃饭的陈言突然发声了。
时洐看了一眼陈言，笑眯眯的说道：“暨教授门下的，言师兄你应该认识暨教授吧？”
生科只有一个暨教授，就是暨卓深。
陈言捏筷子的手紧了紧，他嗯了一声，“认识。”
“嘿嘿，时洐你和陈言可真是有缘，你们导师的饭卡可还在陈言身上。”
王子安红了半张脸，有些贱兮兮的说道。
虽然时洐的学院他没记清楚，但他可清清楚楚记得越师姐说他是个GAY 的事实，他早就看不下去好兄弟暗恋暨向阳的戏码了，这下机会不就来了。
他只需要轻轻一推，诶，这缘分，这爱情不就来了。
王子安得意的想到，甚至觉得自己可以评个十大感动中国好兄弟。
陈言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在桌下狠狠踩了一脚王子安，“没有，上次恰巧帮暨教授整理了一点文件，他把饭卡借给我用了两天而已。”
“哇，暨导是真的凶，师兄你竟然有勇气用他的饭卡！”
在座的几个男生一脸佩服。
谁不知道生科的暨院长天天冷着张脸八风不动，训斥起人来半点不留情。
在座的几个暨教授门下的学生哪个不是被训过的，提起他的名字都忍不住胆寒。
“没那么夸张。”
陈言提暨卓深开脱了一句，说完自己也觉得心虚，暨卓深好是真的好，凶也是真的凶。
“师兄，留个联系方式呗，下次一起出来打球。”
时洐和几个人男生聊到篮球的时候王子安热情的帮了把腔，把陈言高中是篮球队长的消息抖了个干干净净，把他的球技夸得只应天上有。
陈言拿出手机二维码，“行，不过我也有段时间没玩了，技术可能很菜。”
“没事，我们也不怎么样，打着玩。”时洐笑着点头，然后晃了晃好友添加页面道：“加好啦，师兄同意一下。”
“嗯。”
陈言点了添加好友，认认真真给时洐打好备注。
一群人在学校门口散开了走，回去的路上王子安拍着陈言肩膀道：“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王子安嫌陈言不上道，隐晦的提了句：“就时师弟啊，你觉得他怎么样？”
陈言愣了一下，“挺好的，人也挺帅气。”
“嘿。”王子安神秘的笑了笑，陈言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拍了他好几下，“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子安摇头不说话。
陈言拿胳膊肘拐了他好几下没撞出结果，索性摊开手眯着眼拥抱热风，半是迷恋半是叹息道：“这个城市的夏夜真热啊。”
C市不一样，陈言去过几次，那里天气很凉爽，很难拥有这样炽热膨胀的夜风。
王子安不知道陈言家里的情况，他锤了陈言一把，“你一个理科男在这里感叹什么夏夜呢，快回去开空调睡觉！”
说着圈着陈言脖子朝前跑了过去。
夜晚的风淌过陈言的怀抱，将那些温暖与遗憾送向了更远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