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闻今夏》余晖微凉

74、心电图归零

　　李陌归也坐在床上，听着老人讲故事。

　　糖葫芦被套在一个黑袋子外面，看来是老人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跑出院买的。

　　“小红帽...抱住了奶奶...”

　　声音越来越小，奶奶还是睡着了。

　　靠在李陌归肩上，睡着了。

　　李陌归抱着她的肩，下巴抵在奶奶垂着的头上。

　　随着呼吸声越来越慢，心电图也慢慢停止了跳动。

　　她赶走了大灰狼，成了奶奶的小孩，却还是没有护住心电图的舞动。

　　全世界都催促着她长大，只有奶奶盼着她坐在秋千上找她要糖葫芦吃。

　　直到又过了半分钟，医生进来，想把床推出去，却看到，李陌归已经抱着奶奶睡着了。

　　抱得太紧，怎么都拽不开。

　　杨女士拎着小包，揽着颜芷，也靠在门口看。

　　苏晗一个人坐在楼梯上，声控灯，现在一片漆黑，只有病房楼道的灯光从一个小窗口透过来。

　　现在天气很好，太阳高高挂在天上。

　　“能...聊聊吗？”

　　声控灯被高跟鞋清脆的敲击声唤醒。

　　对方坐下，灯也很快灭了。

　　“阿姨。”

　　苏晗看了两眼杨女士，又很快低头。

　　“我劝过她，劝她不要因为一时兴起...”

　　杨女士把一本日记递给苏晗。

　　“这应该是属于你的，我们出发前前一天她扔出去的...哪有那么多一时兴起。”

　　杨女士笑了笑，跟李陌归倒真有几分相似。

　　“那天她跟疯了一样，半夜又跑了出去...”

　　杨女士努力回忆着，也试探着苏晗的表情。

　　——

　　“你干嘛去？”

　　六年前的那个晚上，刚处理好李陌归的伤口，就看对方突然开始翻柜子，拿出一把伞就跑了出去。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是雷阵雨。

　　她拿着伞，在人群中穿梭着。

　　真是疯了，拿着伞也不打。

　　“大佬...”

　　想着苏晗是走回去的，也没拿伞。

　　“我错了...大佬...”

　　泪水和雨水一起掉进小水坑。

　　直到跑到苏晗家楼下，看到那个窗子里是暗着的。

　　又往学校跑，把底气都跑光了。

　　她忘了自己是怎么狼狈的会到家的，只记得杨女士那个吃惊的眼神。

　　——

　　“在她回国之后，第一次把颜芷带回家，我当时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杨女士透过窗子，从这能看到病房内的人。

　　——

　　“妈，这是您孙女。”

　　李陌归轻描淡写的说。

　　“...”

　　地方愣是两分钟没反应过来。

　　“还有两天，我那个房子快重新装修好了，让她先在这住两天，我就在工作室。”

　　颜芷很乖，拿着本习题站在李陌归旁边。

　　杨女士又看着李陌归拿着包出了门。

　　“姥姥好。”

　　“...”

　　对一个五六岁的小朋友，她还真的没办法。

　　腾出一个空房间，才开始消化自己那个“不婚不育”的女儿突然多了一个六岁的孩子。

　　——

　　“后来，我也想开了，算是吧...”

　　苏晗默不作声，静静的听着、想着。

　　“我跟她说，其实她幸福就好了...你知道她说什么吗？她说她的幸福有很多种。”

　　“很多种？”

　　“我也不明白，但是看着她带颜芷一起玩沙子的时候，也感觉不错，但是当时想，如果你在，会不会更好。”

　　她看着颜芷跑进了病房，把刚醒的李陌归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