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闻今夏》余晖微凉

73、不要做大人

　　苏晗让李陌归选了一家饭店。

　　是学校门口的，也是当年李陌归带言辞来的。

　　两人多多少少有点不适应。

　　“怎么也飞不出花花的世界...”

　　手机铃声打断了尴尬。

　　“喂，妈？”

　　李陌归试探性的对电话那一边叫了一声。

　　“小陌...你奶奶...情况不太好...”

　　杨女生支支吾吾的，还是叹了口气。

　　苏晗看着李陌归突然站起身来，往门口跑。

　　“水木医院141号病房...”

　　李陌归在前面跑，大脑一片空白，旁边愣是一辆出租车也没有。

　　苏晗提起正在写题的颜芷就跟着跑。

　　——

　　大约又过了十分钟，直到她的视线慢慢模糊到看不清路了。

　　“上车。”

　　苏晗开着一辆越野车，停在她脚边。

　　副驾驶的门被打开，迎接了一位瘫在椅子上，正努力克制自己的人。

　　她很少在颜芷面前哭，主要还是为了更符合母亲这个形象。

　　可现在她实在忍不住了，脸埋在袖子里。

　　“去水木医院...”

　　明明这几年奶奶的身体还可以的...

　　明明她还等着坐在秋千上，等着这个老人来推的...

　　明明她还想向奶奶介绍苏晗的...

　　病房里安静的可怕。

　　杨女生和亲人都在门外的长椅上坐着，都低着头，各有心事。

　　“奶奶...？”

　　李陌归看了一眼在楼梯上就止步不前的苏晗，和已经跑向杨女生的颜芷。

　　推开了门，没有看见老人。

　　又往前走了两三步，看着在床上拿着本老旧绘本的老人。

　　“奶奶...”

　　“要奶奶给你讲故事吗？”

　　“...”

　　李陌归看着笑容灿烂的老人，捂着脸，想让悲伤的情绪被衣袖吞噬掉。

　　老人那很有个性的红发是最近刚重染的。

　　“奶奶身体好着呢，你妈妈逗你的，奶奶只是懒得起来...奶奶年轻的时候还赢了村里的马拉松比赛呢！赢了双袜子...”

　　老人招呼着让她过去，放下了手里的绘本，是《格林童话》，是在李陌归五岁前她每天晚上都要讲的故事，但往往是自己讲了一半就先睡着了。

　　——

　　“要奶奶给你讲故事吗？”

　　她摸摸刚放幼儿园，因为没打过男生而赌气的李陌归的头。

　　“给你讲小红帽...诶呦，怎么哭了啊？”

　　“小红帽...会被大灰狼吃掉吗...”

　　“诶，怎么会呢，小红帽还救了被大灰狼吃掉的奶奶呢！”

　　“奶奶不会被大灰狼吃掉的！”

　　“那陌陌要保护奶奶噢。”

　　老人笑着，露出了拜磕掉一半的假牙。

　　“那我要变成超人，保护奶奶！”

　　“陌陌做自己就好了。”

　　老人摇了摇头，还是摸着她的头。

　　“可是做大人是很厉害的样子啊！”

　　“大人也是自己啊，所以陌陌做自己就好了。”

　　小朋友好像没听懂，但还是点点头。

　　“不用伪装成大人，不然就真成大人了...”

　　——

　　老人看李陌归还杵在那，笑着从病床下掏出一根糖葫芦。

　　“嘘，陌陌不哭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