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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沧月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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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失败一次的珠珠,又想出一个新的办法,它点化了三个小石块。
变出来三块金刚石。
只听奶声奶气的萝莉音,恶狠狠地说:
“用这个,磨!”
好像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就这样吧。
接下来,他们三个硬生生花了一个时辰 ,终于磨穿了锁链。
重获自由的吼彩霞,如脱缰的野马,在坑底来回撒欢。
在胡跑了一阵后,它冲到迟岁面前,用猫头蹭了蹭他的手背,问道:
“星官大人,你带吃的了吗,我好饿呀!”
迟岁: “哦,我身上还有几块干粮,你先吃吧。”
说着,他从腰间掏出了几块干面饼递了过去,因为在过程中,扯到了手指上的水泡,迟岁疼得嘶~一声。
“呀,都磨出水泡了!刚刚太辛苦你们啦。”
吼彩霞凑上来,在他伤口处舔了两下,温热的触感还挺舒服。可接下来它的话,就让迟岁打一个激灵。
“这地方不见天日,灵气又不足,幸好能用雷电能劈下来一些蝙蝠充饥,不然我可能早饿疯了。”
迟岁望着伤口,以及正大快朵颐的吼彩霞:…………
等他伤口处理完毕,大家都在坑底休息了几个时辰。最后在灵猫的帮助下,迟岁缓缓地飞出了天坑,总算是脱离了险境。
等出来,已是第二天上午,外面阳光正好。看着被朝露润饰过的山谷,少了之前所见的几分燥意,也别有一番风味。
迟岁将灵猫们收回,独自朝木屋走去。
原本以为,云兰那个丫头也应该走了,可谁知,她还待着那里。
“你怎么还不走?”迟岁问。
云兰:“等你啊!”
“等我做什么?”
“你是我师叔,怎么?你想抛下我不管,想一走了之啊!”
迟岁有些好气又好笑:
“你赖上我了怎么滴!”
“就赖你了,人家一个未及笄的姑娘家家,独自一个人在外面可怎么活。”
看着这丫头真就赖上了,迟岁干脆道:
“你未满十五,我也是,咱俩差不多。”言下之意就是,我不想带你,也带不了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可这丫头是真的铁了心,只见她贴了上来,迟岁连连后退:
“你干什么!”
“师叔,你别怕呀,你看看这个……”
云兰撩起袖子,给迟岁看她手臂上的梅花印。
迟岁疑惑:
“你给我看这个干嘛,我又不是没有。”
云兰放下袖子,一跺脚:
“哎呀!你这么就不明白,有了这个梅花印,我们以后要是被朝廷的人抓到了,可就死定了。现在师父也没了,我也没亲人,在成家之前我总得找个人依靠着……”
迟岁:“你一个人不行吗?”
“怎么可能,我武功这么差,也就轻功拿得出手。”
“其他离开的师姐妹,也没看见非要跟着我啊。”
“她们修炼天女舞,又没有梅花印,只要不显露武功就不会有事,我不一样啊。而且……我看到你身上那块腰牌啦,仙安堂,我也是有所耳闻,你有势力傍身,我也安全一些。”
迟岁没有说话,而是在考虑要不要让她跟着。
对方似乎看出了他的动摇,继续道:
“我之前从来没有杀过人,也没有采补过。我在这里发誓 ,只要师叔收留我,一定对师叔,唯命是从,马首是瞻……”
“行了行了,”迟岁摆摆手,“你要跟着就跟着,但你必须得听我的,不能擅自行动,也不可以把在飘花阁学的东西,用来继续捉弄人。”
“遵命,师叔。”云兰嬉笑着说。
迟岁: “以后你可别叫我师叔了。”
“哪我叫你什么?”
迟岁对这个倒不在意,随口道:
“随便,只要不叫师叔就行。”
“哪……主人?”
作为一个现代灵魂,迟岁差点一个踉跄,脸都成猪肝色:“换一个!”
云兰垂眸想了想:
“哪……叫你少爷吧,我看外面那些人也是这样叫的。”
这次终于正常了点,迟岁点头道:
“就这样吧,不用改了。对了,我真名叫迟岁,别叫错了。”
随后,迟岁和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云兰临行前,给大师姐的墓前扣头拜离,两人抄小路出了谷。
这时,他们犯了难,迟岁想着去找回自己的那匹黑马,毕竟那马跟他多年。可又担心暗羽卫的人依旧在那城中守株待兔,自己去了,岂不是凶多吉少!
见他如此犯难,云兰自告奋勇道:
“师……迟少爷,要不然我去帮你寻马吧,我从未与暗羽卫正面相遇,他们其实都不认得我。”
迟岁:“不行,这太冒险了!”
“没事,你看我的。”
话音刚落,这丫头拎着行李就躲进了一旁的草丛里。窸窸窣窣地,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却是出来了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太太”。
只见这老太太佝偻着身子,杵着拐杖,颤颤巍巍。一张沟壑纵横的脸上,两只眼睛混浊不堪。头顶包布巾,漏出的头发花白,衣衫上面贴满了补丁。
原来的少女迹象,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迟岁看着这大变活人的情景,惊讶地合不上嘴。
“怎么样,少爷在上,老妇人这厢有礼了。”
“…………”听着这沙哑老迈的声音,迟岁心服口服,“你伪音也会啊!”
“你管这个叫伪音?我师父教我时,就叫易音术啊?”
迟岁:“别管这么多了,到时候你去的时候记得小心点,有什么情况赶紧跑!”
云兰无所谓道:“没事,反正齐云县城没有县令管着,官兵也一般不查进出城的人。”
“没有县令?”
“是啊,你不知道吗?听说大魏许多州县都已经三十年没有补过官啦。”
对于乡县的政事,平日里迟岁倒是没在意。可突然他也明白了,为什么之前没有人守城门了。还有就是大师姐一开始,就欺负他是外地人,话都只说一半。
不过他还是撕了一块里衣布料给对方,自己在城门外准备接应。
他戴着帷帽,在城门口不远处的茶摊上坐着,眼瞅着云兰扮的老太太,毫无阻拦地进了城。
迟岁注意到,一路上可见越来越多的乞丐,于是好奇地问茶摊老板:
“老板,前些日子也没见这么多乞丐,这些人都是从何而来?”
老板放下凉茶,擦擦手,说道:
“公子有所不知,听说邻近的几个县都遭了蝗灾,眼看着要熟的庄稼,已经是颗粒无收。朝廷又迟迟没有拨款救济粮,已经饿死了不少人,他们也就只能背井离乡,逃命来了。”
迟岁愣了一下:“那你们齐云县没事吧?”
“现在还好,蝗虫没有往这边飞,只是没有县太爷,就一个老师爷和城里几位德高望重的员外管着。
他们下了死命令,如果发现有蝗虫来,就立刻抢收粮食,不管熟不熟 ,总比没有要好。”
听到这里,迟岁心情颇有些沉重。
明知道这是封建王朝衰败之兆,可他却没有能力阻止。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云兰的速度比想象中的快,没多久,一匹黑色骏马就驮着一个“老太太”走了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一起消失在官道上。
路边的树林里,迟岁等着云兰换好妆,两人一同往州府沧月城赶去。
几日后,他们终于临近了沧月城。
一路上,云兰缠着他问了一些关于迟家的事,迟岁也因为迟家关系比较复杂,一时半会没有讲清楚。
迟岁所处的迟家,是海州沧月城的百年家族。他那个便宜老爹则是二房,去了京城当官。
当年他满月以后,就是被北上,送到了本家抚养。机缘巧合之下,被他血缘关系上的三爷爷收养为孙子。
长辈们都以为迟岁不知道这件事,可实际上他比谁都明白。
进城以后,云兰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身为一州首府,又是江北第一城,沧月城自然是繁华无比,虽然比不上南方的首都策京,但也是大魏少有的规模。
街道上人流密集,卖糖的,卖菜的,卖布的……应有尽有,熙熙攘攘地,连黑马都只能小碎步前进。
自从本朝取消了坊市之隔,商业就相当繁盛,可以说城市中是十户九贾。
看了一圈,云兰蹦蹦跳跳地说:
“哇!少爷,果然不愧江北第一城,好多人啊!”
迟岁:“你师父以前没带你们来过吗?”
她瘪嘴摇头:
“没有,我们一般都是在一些县城活动,如果是进州府,我们不允许进来,都是师父和师叔结伴来的。”
“原来如此,对了,你饿吗?我请你吃饭!香鼎阁的菜。”
“真的吗?那太谢谢了!”
在迟岁的带领下,两人到了一座朱楼面前,从装饰与人流量来看,这香鼎阁可不一般。因为座位有限,不少人都在外面排队。
云兰有些嫌弃,便说:
“怎么,还要等吗,要不我们换一家吃吧!”
迟岁暂时没动,他之前也是吃过香鼎阁的,他怎么记得,之前香鼎阁也没这么火?
于是,他好奇地朝一旁等候的客人道:
“这位兄台,请问一下,为何这香鼎阁生意如此火爆,之前生意最好也不过如此!”
那人抬头看了一眼迟岁,见他遮得严实,一旁又跟着一个模样俊俏的小丫鬟,以为是那家公子哥。便拱手道:
“公子有所不知,半个月前,这香鼎阁来了个新厨娘。那厨艺了得,做出来的菜,好吃到让人咬掉舌头,故而有如此多人等候。”
这样一说,原本不想等的云兰,起了好奇心,想要留下来。
而迟岁自己也想尝尝新菜,到底是什么佳肴,居然如此有吸引力。
排了好久的队,终于轮到他们了,因为雅间基本上都是被达官贵人包了。
他们就被安排在大厅角落里的桌子上。
吃饭自然是要摘下帷帽的,迟岁没有什么心理压力,毕竟他这张脸基本上就是在沧月城的名片。
当帷帽放到桌上,周围几桌的人都安静了片刻,随后便议论纷纷起来。
“这不是迟少爷吗?这半个多月他去哪儿了?”
“这么多天没见,实在是想念。”
“呸,你个心怀不轨的好色之徒。”
“好色怎么了!!!男人不好色还叫男人吗?”
“别吵了,不过一个哥儿而已,还是个中九流的大夫,瞧你们那点出息。”
…………
面对周围人都议论与打量,迟岁表情淡然自若,对此早已免疫。反倒是对面的云兰皱了皱眉头,小声道:
“师父说的对,男人真是讨厌又狂妄的东西。少爷,你怎么不给他们一掌!”
“…………”迟岁抿了口茶,淡淡道:“打人是犯法的,习惯就好。”
没多久,菜就上来了。
他们两个人都是习武之人,胃口自然比普通人大一些,一共点了五个菜,两荤两素一汤。点菜时还备注加辣,不过考虑到云兰吃不了,也就没有要求加太多。
品菜都是讲究“色香味俱全”,显然这卖相的确是过关的。明明这么短的时间,却能摆盘精细,不容易。
迟岁夹了一筷子红烧肉,放进嘴里一嚼,肉香酱香在口腔中炸开,味蕾仿佛舞动起来。一种熟悉的感觉让他差点热泪盈眶。
太熟悉了,感觉回到了调理品极度丰富的现代。
在这古代世界,虽然食材们都是天生地长,美味又营养,比现代食材好出几个档次。
可是缺乏调料,许多香料都没有,那些腥膻的荤菜,可想而知有多么难以入口。
可这新厨师,却是将极品的食材与繁杂的调料完美结合,那味道真的是难以形容。
迟岁放开吃了两碗米饭,而不远处,一个小厮模样的年轻人,在瞅清楚他的脸后,屁颠屁颠地爬上楼去。
没多久,就一群人,乌泱泱地下来了。
为首的是一个小胖子,衣着华丽,头戴冠冕,衬得像大白馒头。其他人都簇拥着他,直直地朝迟岁这桌走来。
注意到这一幕,不少人都在悄悄看戏。
云兰注意到后,问:
“少爷,他们是什么人啊!?”
迟岁答:“一群憨憨。”
就在这丫头揣摩“憨憨”是什么意思时。
这群人就走到了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