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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魔门残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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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里?
入眼皆是粉色的床幔,绣花的香囊,鼻尖萦绕着淡淡花香,似乎是女子闺房。
手臂处好像还有什么东西贴着自己,软软热热地。
迟岁猛地睁开眼,一把将身边人推开。
只听:“哎呦”一声。
他撑坐在床上摇摇头,扭脸看向床下。地板上,正趴着一个红色衣裳的美貌女人,此刻正揉着自己的臀部 ,一脸哀怨:
“小弟弟,你这反应也太吓人了!亏我之前还给你解药,帮你擦脸,就这么对姐姐我啊?”
没有管她,迟岁立马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衣服。松了一口气,还好,身上没有什么不对劲 !随后他将目光再次投向这个女人。
女子看模样,比之前三个年纪更大,约莫有三十多岁。体态丰腴,风韵犹存。
不过,迟岁却没有什么心思欣赏美女,因为对方身上的气息,比之前的巫婆婆还要强,就算不是先天,也只是差一线之隔了。
他试了试调动真气,发现经络间晦涩难通,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女人站起来,娇笑道:“你呀,别白费那个力气了!身中我们的锁功散,想要使出内力,是万万不能的。小心强行提气,导致逆转经脉而死。
不过,你倒是厉害,中了我们的迷药,居然才两个时辰就醒了。”
被这么一说,迟岁无奈地放弃了运功,对她问到:
“你们是什么人,抓我来做什么?”
女人没有回答他,而是直勾勾盯着他的脸,满眼痴迷。
整个人像条蛇般柔软无骨地凑了上来,迟岁想往后躲,却被抓住了手腕脉门,只听对方说:
“别躲!让我好好看看你……真是太美了,世间竟有如此美人。刚刚你睡着时,就已经是绝色,现如今睁开眼,居然还要好看几分,宛如仙人。”
女人双目迷离,用涂了蔻丹的细长指甲,仔细的在迟岁脸上描绘,仿佛他是什么画卷似得。
可在下一秒,语气却由轻柔转为冷冽,道:
“一想到这般美人,将来会被那些臭男人惦记,我就想永远把你留在身边。”
听了她的话,作为“臭男人”的迟岁,下意思把手抚上了右眼角。果然,遮掩不见了!
见他的动作,女人道:
“别那么紧张,我早就料到,你这般的容貌怎么会是一个臭男人呢?不出我所料,果然是个哥儿。”
迟岁全程没有搭话,只是看着她,因为他察觉到,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非常像前世精神科见过的病人,估计心理或多或少有点毛病。
突然,女人如跳舞般旋身,后退到床边。刚刚那个颜控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幅端庄的高人模样。
她侧身对着迟岁说:
“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啊?”迟岁有些懵,这是什么操作?
“怎么你不愿意?”
女人一双猫眼微眯,露出几分危险的味道,差不多就像在说:不答应就杀了你。
迟岁低头道:“我有师承了!”
“不打紧,我们飘花阁,并不在意这些凡俗缛节。”
飘花阁!迟岁听到这个名字,低垂的眼珠微颤,居然是曾经江湖中鼎鼎大名的魔教四门之一。
也是除了峨眉派以外,整个大魏武林,唯二只收女子和哥儿的门派。
不过与正道峨眉派不同,飘花阁是实打实的邪门歪道,就连朝廷的缉拿榜上,也是赫赫有名。
小时候,闯荡过江湖的迟爷爷,就曾给他恶补过关于整个武林的知识。
“花自飘零水自流。”
相传,飘花阁是由前朝一对亦正亦邪的先天高手所创立。两人一个是哥儿,一个是女子。
二者结为夫妻,史上罕有。
最开始,此派是收容天下受苦受难的女子与哥儿为主,口碑还算正面。
结果,在发展的过程中,激进派逐渐占据了飘花阁。所有成员在祖师爷面前发下宏愿,势要杀尽天下臭男人。
飘花阁功法以灵动的轻功为主,擅长各种草木毒术。
据说此门中,数十年前曾有一个天才,创有一门邪功叫《活色生香天女舞》。行阴阳采补之法,那天才甚至一路修炼到了先天后期,差一点摸到了武道金丹的门槛。
当年,但凡被飘花阁捉住的成年男子,皆难逃一劫,纷纷被当作炉鼎吸取内力,最终形销骨立,精绝人亡。
不少人死于此功之下,江湖一时间陷入血雨腥风。大魏朝廷为了稳定民心,决定除了祸害。便招揽了武林高手与军队,一齐围剿四大魔门。
当年那场正邪大战,各大派先天高手纷纷饮恨其中,才基本上剿灭了四大魔门。
不过最后得利的还是大魏朝廷,大内先天高手都没出过面,魔门被清除,正派顶级实力也消耗殆尽。
平定南疆,剿灭魔道,震慑武林,北御羌奴。不得不说,那个九五之尊的大魏先帝,可谓是个奇才。
本应该在三十几年前消失的魔门,居然出现在这小小的县城中!
迟岁掩去眼底的惊讶,故作无知,道:
“飘花阁?我没有听过……”
“嗯……”女人皱眉看向他,似乎在怀疑他这句话的真实性。良久还是叹气道:
“唉,你不知飘花阁的大名,也是情有可原。想当初,飘花阁被围剿覆灭之时,我也才十几岁,是师父拼死把我救出的,如今我都五十多了。”
迟岁有些诧异,实在看不出来,对方已经满五十了。
“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叫月娘,以你的内力修为,我的确不够格当你师父。所以你当我师弟如何?”
他问:“那我拜你为师姐,有何好处?”
见他稍有松动,月娘开始推销:
“学了我飘花阁《含春百合功》,保你青春常驻,美丽动人。”
迟岁摇头:“不感兴趣!”
月娘:“那教你顶级轻身功法《飞花逐月》,身如鬼魅,日行千里!”
迟岁:“……这个……可以考虑一下!”
他如此说,月娘继续下猛药:
“凭你的资质,往后绝对能突破先天。只要你肯加入飘花阁,我就将《活色生香天女舞》教给你,让你可以轻松夺他人内力,修为飞升。还有飘花阁所有典籍,供你阅览。”
说实话,后面两个条件,对迟岁来说,非常具有诱惑力。
他确实缺优秀的外功与招式,至于后面那个《活色生香天女舞》则是完全由于好奇。
好奇这门魔功,是否真的如此神奇,能掠夺他人内力。这一定得拿来研究研究。
前世的迟岁,留下一个怪毛病,碰到奇特的东西,要么干脆不碰,敬而远之,要么喜欢深入研究一番。
“好,我答应你!”迟岁点头。
月娘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红色的小药丸:“吃吧,锁功散的解药。”
迟岁犹豫了,没有立刻伸手去接。
见他这样,月娘立起眉毛,嘴角勾起一抹嘲弄:“怎么,怕我下毒?我如果真要杀你,刚刚就不会跟你说这么多废话了。”
迟岁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于是心下一横,接过药丸,囫囵服下。
再一运功,果不其然,原本滞涩的内力又能重新流通了!力量回归给他带来了几分安全感。
“师弟,跟我来吧!”
月娘朝他勾了勾手指,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房间外,灯火通明。迟岁可不记得自己之前在屋顶上见过这样一个地方。
不过再一看周围,他明了了,原来,是在所有窗户上头蒙了好几层黑纱。
“师弟对于男人怎么看?”
月娘边走边问。
迟岁明白这是对方在试探,所有不能表现太过迎合,如实地说:“我觉得还行吧,都是人。”
“唉,你年纪尚小,还未经人事,这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她语重心长地接着说:
“你想想,那些男人须眉丑样 ,哪儿比得上香香软软的女子与哥儿。净是些粗鄙不堪的莽夫。”
话匣子一打开,她就停不下来了:
“这些男人仗着自己力气大,就肆意欺辱我们这些女子与哥儿。打小,有钱人家的哥儿和女子就得裹足、束胸、束腰。做一个跑也不能跑,逃又逃不掉的花瓶。一辈子困在后宅生儿子。
穷人家的就更惨啦,稍有姿色的,就会被卖入烟花柳巷,磋磨一生。相貌平平的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日晒雨淋,任打任骂。你说说,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迟岁沉默地点点头,前世自己作为一个现代男生,不知道性别压迫到底有多严重。直到他现如今被所有人认作哥儿,才深刻的意识到那些无形的压力。
他三四岁时,迟家找过婆子给他裹脚,如果不是他反抗激烈,不然现在自己也是踩着一双小脚。
自己决定习武行医,也因为哥儿的外在身份而倍遭非议。
月娘一边走,一边自顾自地说:
“要我说,男人就是那野兽,他们不懂从一而终,不懂灵肉合一。
总是见一个爱一个,只要是那长得好看的,不管是女子还是哥儿,甚至是男子,他们都喜欢。
男人也惯会撒谎,巧言令色,无视他人的痛苦,总把一切当作理所当然。一想到这个天下,是被这样一群恶心的东西掌控,我就恨不得…………”
她越说越激动,甚至于迟岁都察觉到她内力外泄。
这样的修为,如此剧烈的情绪波动,也太反常了些。不应该啊,他心里头揣摩。
不过,月娘也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连忙停住脚步,压下乱窜的内力。
几个呼吸后,俨然一副没事人的模样。
在两人说话间,就已经来到了一扇房门前,听着里头传来的动静,迟岁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没等他反应过来,身旁的月娘便直接打开了门,一室春光倾泄而出。就连在现代见过世面的迟岁,都忍不住别开脸。
刚刚第一眼,就够有冲击力了的,整个房间里,摆满了七八张木床,床上所有男男女女皆不知羞地一齐颠鸾倒凤,娇喘声萦绕不绝。
“怎么,害羞了?”一旁的月娘见他扭着脸不敢看,于是略带调笑着说。
迟岁尴尬地冲她一笑,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大凌晨的,都不休息的吗……
就在此时,一个女子说到:“真没劲,这么快就死了,不好玩~……诶,师父你怎么来了?”
寻声望去,身材窈窕一少女,穿着肚兜和亵裤,扭着水蛇腰就走到了门前。眉目含情,唇如点朱,欢愉后的脸上如同敷了胭脂,活生生像是话本里走出来的妖精。
她一边整理着薄衫,一边好奇地打量迟岁。冲月娘好奇地问:
“师父,这是新收的师弟吗?”
月娘摇头:“这是你新入门的师叔?杏儿,还不快过来拜见一下?”
名唤杏儿的女子虽然满脸诧异,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这样一个师叔,不过还是行了个礼。
随后,迟岁只见这个叫杏儿的师侄,唤来了两个粗壮老妈子,一前一后,从屋子里拖出一个人来。
迟岁斜眼一瞧,发现是一个二十左右的男子,五官还算英俊。只不过现在已经昏死过去,浑身不着寸缕,双颊凹陷,嘴唇惨白,俨然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
“他好像还没死?”迟岁多嘴道。
月娘无所谓地摆摆手:“不过是个炉鼎而已,用了几次也该耗干了,就这样丢了吧!”
“是!”两个婆子齐声答应,拖着男子就走了下去。
迟岁也不便再多嘴,看了月娘一眼:“这里就是她们修炼《活色生香天女舞》的地方?”
“是的,这便是天女舞的修炼道场。”
闻到空中甜腻的味道,迟岁皱眉:“难不成,修炼这门功夫,还要催情的药物辅助?”
“在三十多年前的大战中,《活色生香天女舞》的功法受到了损毁,生香部分的记载消失了,所有,现如今的香味,是我们自己摸索着研制出来的香料。”
听闻如此,迟岁算是明白,为什么月娘的内力会轻易暴动。
修炼一本残缺的魔功,不出问题才怪。
得知了这一点,迟岁对这门魔功的兴趣就减淡了许多。
“我们走吧!”
他可不想继续待在这里,听屋里上演活春宫。
见他窘迫的模样,月娘心下了然,带着他继续介绍这据点的房间。
就在两人闲逛时,一个诧异的声音突然在迟岁背后道: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