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 光。》三四。

5、05.

　　在一起两年多的时间，他们仍是各过各的生活，各住各的公寓。偶尔的交集，也许是她带着一袋外卖来他家找他，抑或是他忍不住想念开车去她家见她，抑或是偶尔一个假期约定一起去哪里渡假，再无其他。
　　也许值得一提的是他发现了她为什么没有落红的秘密。
　　那是一天清晨，他合眼摸索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时，不小心把手机扫到了开着缝的抽屉里，于是他拉开柜子找手机时，发现了一个□□。有点老旧的款式，应该是很久没被使用了。他很没风度的趁着她睡的迷迷糊糊时逼供，“妳之前有过别的男人吗？”，她不应，他就不让她睡的安稳，她被他闹的实在烦了，才很不情愿的咕哝了一句“没有啦没有啦，你别吵我了。”之后，他才还她安宁。
　　居然，没有。
　　她居然是他一个人的。只是他一个人的。
　　他清楚感觉到从背脊上窜上来的欣喜，比高-潮来临时更甚。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没有处女情节的人，现在才发现，他介意死了有另外一张嘴吻过她，介意死了有另外一双手抚摸过她，介意死了她跟另外一个男人做跟他一样亲密的事，介意到发疯。

　　不过转眼，刚参加完纬生跟深晴婚礼的两人，再度收到满月酒的请柬。
　　时光流过的痕迹，在自己身上不太明显，在他人身上，却明晰到不得不看见。尤其是在那些结婚生子的人身上。
　　梵辰看着怀抱着婴孩的深晴时，就冒出这样的感慨来。不知为何，妇女这个词汇，对她而言就像楚河汉界一样，跨过去的人就仿佛是身在别的世界一样。忽然间，有了距离感。
　　深晴胖了。肚子也还没有恢复。不再妆容精致，也不再穿戴潮流服饰。她洗尽铅华，目光柔和，笑容和蔼，浑身充满了母性的光辉。曾经的太妹深晴变成了一个母亲。
　　这样的场景，竟然让梵辰觉得害怕。她起身，借口上厕所，整理自己的情绪。
　　深晴见状，趁机与北司说话。“回来了？上次婚宴见到你，都没怎么跟你说上话，你们就不见了。你们，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北司沉默的喝着酒。
　　“你爱她不是吗？以你的性格，若是你不爱的人，你怎会愿意浪费时间与她纠缠这么久？”
　　他轻叹，“也许，当初，我不应该离开。不然我们之间也许可以不止是现在这样，而是更多。可是，如果当初我没有离开，我遇见的就不会是现在的她，也就不会爱上她。”说完，他笑了。他在说什么呢，乱七八糟的。
　　深晴很能抓住重点，于是说，“其实辰跟你很像呢，你们是同一类人，都不愿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人身上。如果破了例，那么那个人就一定是很重要的人。”重点，无非是她爱或不爱。
　　他没有回答，抑或是来不及回答，因为看见了梵辰在回来的路上正与一个男子交谈，而这个男子，正是纬生。他心中警钟大响，立刻起身，往他们的方向走去，途中，遇上一个突然挡住他去路的女子，他一惊，看了她一眼，再抬头看梵辰所在的方向时，只见纬生一副吃惊的表情呆在原地，而梵辰，已朝他的方向——座位席走来。他绕过该女子，三步并两步的走到梵辰面前，紧张道，“妳……你们……谈了些什么？”
　　“没什么，只是对他说，‘我爱过你’。”
　　“妳……没有把当年的真相告诉他吗？”
　　“真相？”她忽然的轻笑，“什么是真相？当初的太妹深晴变成了娴淑的好妻子，当初的乖女孩梵辰变成了如今的坏胚子。无论当年的真相是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的深晴，就是纬生他想要的理想妻子。更何况，深晴比我爱的更多，更勇敢。换了是我，未必甘愿为他改变自己、生儿育女、牺牲自己的世界。”她些微的停顿，末了，她说，“也许……，当初会爱上他，只是爱上温暖而已吧。”就如在寒风刺骨的冬天流落街头的孩子，见到了火炉，即便明知会被灼伤，也还是会奋不顾身的。不过这只是话外音了，毕竟她已经不是过去的自己了，她不能代替过去的那个梵辰回答这个问题。
　　北司望着她。所以，这是代表，她对纬生的爱已经结束了吗？

　　“北司。”有一个女声轻轻喊。
　　也许是声音太轻，也或许是他的思绪被梵辰占满了，于是他没有听见。他有太多的话想对她说，只是在她心里还住着别人之前，他不能够说。
　　被无视了的女声提高了分贝，“北司！”是那么哀怨的语调。话才落音，女子已抓住他的手臂。“为什么，为什么你眼里只看得见她？你知不知道我看了你多久、爱了你多久、等了你多久？为什么，你从不曾看看我？为什么……”
　　突如其来的女人，突如其来的表白，突如其来的指控，北司一时反应不过来。
　　仿佛电视剧里才会上演的场景，活生生的搬到现实，在场的所有人一致的望向这个角落，深怕错过了这场好戏，身为当事人的三人却没人在意——一个是被情绪掌管了理智的失爱女子，另外两个是本身就不在意世俗眼光的没心没肺人士。
　　而在北司错愕的时候，哀怨的女子突然化为厉鬼，张牙舞爪的对梵辰展开攻击：“妳这个女人好过分，既然不爱他，为什么要霸占着他不放？妳知不知道妳好自私？妳知不知道妳阻止了他的幸福！”
　　“妳！”北司看不下去了。“住口！”他定定的看女子一眼，才发现她竟然是以前住他家楼下的邻居，跟深晴是朋友，跟他也少有交集。他搬去另一个城市读大学的时候，她站在车子前，问他会不会回来，几时回来，一副不舍的样子。只是他那时并没有在意。
　　“是吗？”梵辰静默的看着歇斯底里的女子，奇异的是，她竟然在她身上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她笑起来，“好，我把他还给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