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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我是你的路人甲 ...

  •   春天从沙发里费力的坐起来,歪着脑袋想了想,“你们不都去那种地方吗?”
      “你是个女孩子!要是出了事情怎么办?”
      春天哧哧的笑起来,“不是没出事?”马晋江真想上去敲她的脑袋,从小她就爱较真儿,怎么这么多年还这样。
      马晋江扬着手大声的朝她怒吼:“酒后驾驶,你不知道有多危险吗?”他想想都冷汗直冒,她开的那车,要是出了事,怎么可能是小事?
      “要你管!”
      气得他连说了三个“好”字,“是我多管闲事了!是吧,是我马晋江多管闲事了!”在原地来回走了几圈,恨恨的指着她说:“怎么就没让你在那喝死!”
      春天看他真的生气了,就傻呵呵的上前去拉他的手想给他消消气,没成想马晋江一个猛劲就把她的手甩开了。
      春天看着被甩开得手怔了半晌,他终于是甩开了她,他不再会牵着她走一生,他说的那些话都是哄她玩的。以后的路都将会是她自己了,他不要她了。
      她那么深深的爱着他,从彼此在一起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是她唯一的人,他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用了生命的去爱着。
      他却不要她了。
      眼泪流下来,“我哪不好?我哪比不上她?”
      马晋江心里叫苦,得,开始犯糊涂了,算了,不和喝多的人一般见识,走到她跟前,抱起她,“你睡卧室。”自己无奈的说:“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春天在马晋江的颈窝蹭来蹭去,温热的小唇摩擦过他的脖子,他的下巴,他的唇,他的脸颊。
      马晋江傻了,等反应过来急忙气急败坏的把春天给扔到床上,“不许胡闹!”
      他不要她了,他终于不要她了。
      春天含着眼泪不屈不饶的又扑上来,牙齿撞在嘴唇上都出了血,马晋江又把她用力的推开,这一下子是真的用了力气,春天踉踉跄跄的绊倒在地板上。
      她坐在地上久久的都不说话,马晋江站在那里粗重的喘着气。
      他还是不要自己,就算自己这么的努力去挽留,他还是看都不看,那么残忍那么无情。
      马晋江调整好自己才上前去拉春天,“不能睡地上。”
      春天逮住机会窜到他身上,狠狠地吻住他,眼前雾气蒙蒙的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她就拽着他,再怎么样也不撒手。
      这样,他就不会离开自己了。
      马晋江还是往外推着春天,可怎么推也推不动,他又不敢用大力气,怕弄疼了她,春天死死的搂着他的脖颈不撒手。
      她笨拙的一点一点在尝试着,起初马晋江还没好气的往外推她,后来推开她的力气渐来渐弱,到最后搂抱住春天开始回应。
      他吻得贪婪而且霸道,一口一口的往深里探入,好像要在顷刻之间吞了她。春天气喘吁吁的有些招架不住,有股不知所处的热气蒸腾起来暖醒了她的身体。
      马晋江搂在她腰上的手被汗溻湿,透过春天薄薄的衣服烫在她的身上。她只觉得很热,于是伸手去扯自己的衣襟,马晋江按住了她的手好像在阻止。她哧哧的笑着把手搁在他的腋窝处,一点一点挠试他,马晋江渐渐意乱情迷,那种渴望的叫嚣一旦觉醒再也没有办法平息,只有贪婪的吻着,很深很深的索取他都觉得不够,不够......她被吻得痒痒的,嘻嘻的笑着在他身上左右躲闪,马晋江倒吸了一口凉气,开始疯狂的啃噬她的肩膀。
      后来的事情春天记不清了,只觉得疼,疼的她出了一身密密的汗自己在呜咽咽的哭,他在耳旁宠溺的哄着:“一会就好了,乖,一会就好。”春天只觉得他是大骗子,翻来覆去的没完没了,她是累极了也倦乏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好似睡了一夜又好似只睡了一会儿,刺眼的阳光打在春天的脸上,春天不悦的翻个身:“宛姨,窗帘。”终于有人下床把窗帘“唰”的一声给拉上了,阳光被挡在外面眼前又是朦胧的暗色,春天满意的微扯扯嘴角往被子里面缩了缩。
      等等,有--人--下---床?春天的大脑开始慢慢恢复思考。在她的卧室里面居然有人从她的床上走下去?春天猛地睁开眼睛,雪白的墙壁一下子闯进她的眼帘,晃得她又立刻闭上眼睛,等了一小会才又慢慢睁开,雪白雪白的墙壁,不是她的卧室。她的墙壁是粉红色的,是父亲主张刷的颜色,他觉得女孩子就应该是这种粉嫩嫩的样子。
      这里是雪白的墙壁,风格也是简洁为主。不是她的卧室,那这是哪里?她只记得自己昨天喝了很多酒,然后好像有人来接她。那个人,她努力的去回忆,终于想起。
      心中一震,哐啷啷,僵住了。
      马晋江看着春天抖动的后背,他想抚上去却迟迟不敢伸出手,他的自控能力一向都很好,可昨天晚上......他现在只是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春天缓缓的坐起来,抓过毛毯披在身上一步一步向着盥洗室走去,她一直没有回头。
      “春天...”马晋江拿起旁边的睡袍胡乱一穿就急忙下了床。
      春天听到他的声音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几乎是逃跑一样匆匆跑进盥洗室,慌忙的把门关上“咔嗒”一声落了锁。
      马晋江懊悔的站在盥洗室外面,猛地抬起手一拳打在玻璃钢的门上,“咚”的一声震得靠在门上的春天一个激灵。
      过了很久他才听到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春天洗了很久,蒸腾的水汽蒙在镜子上面都是一颗一颗的小水珠,她看着自己慢慢的被这些水珠覆盖终于不再看到那讨厌的身体。她又呆愣着看那些水珠慢慢化掉,镜子里面又重新出现自己,她站了那样久冻得她的嘴唇都是黑紫色的。苍白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健康,春天把手放在脸上揉了一会儿才又重新出现红晕,她朝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笑得苦涩,笑得很勉强。仔细的穿上衣柜里的睡袍之后春天缓缓打开了门。
      马晋江就站在门口看着她,春天也站在盥洗室的门口看着他,蓦地她就笑了,抢在马晋江开口之前说:“晋江哥,早上好。”说完之后就绕开他去拿自己的衣服.
      马晋江的心“咯噔”一下,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春天,我们结婚吧!”春天拿着衣服的手僵在那里。
      马晋江一直看向窗外,卧室足足有五十多坪,朝东的那一整面都是弧形的落地大窗,刚才他把窗帘拉上,现在这屋子里面没有阳光的照耀显得黑沉沉的,似有一团乌云罩在天花板上。
      “晋江哥……”
      他抢白:“在这以前你怎么不叫我哥?”春天被问的没再说话。
      他调整了一下语气,说:“昨天...”停了一下又说:“你爸爸在家吗?我先找老头去和他打声招呼。”
      “我不嫁。”春天低着头垂着眼睫毛背对着他。
      马晋江不屑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冷笑着说:“像昨晚上那样作践自己你都敢,嫁给我倒不敢了?再说他都带着那女的出出进进了,你还做梦呢!”
      春天猛地回过头,咬着下唇强忍着泪水,“他只要一天不结婚我就不信他和别人!”
      马晋江把脸转过来看着春天,笑了,“本来还想对你负责的,既然这样,那就算了。你去哪?”
      她唔哝哝的说:“行里。”
      “你的车我叫司机开走了。我送你,等我一会儿。”说完他转身就进盥洗室了。
      春天一下子瘫坐在床上,她呆呆的看着从帘逢打进来的阳光,真的不信吗?当看到那一切听到了他说的话,她问自己你还能说不信吗?

      这一个多月春天迅速的瘦下去,她本就不胖这样一瘦便严重的脱了形。贺风畅轻轻的把手放在春天的手背上只是感到凉的可怕。
      春天吓得抖了一个激灵,她看着更是难过,现在的春天如没有了灵气的小鹿,一个轻微的动作都能轻易的把她惊到。
      “下午咱们去大购物怎么样?你喜欢的那家说来了新款,我们去看看。”
      春天冲风畅轻轻抿抿嘴,又摸摸自己的脸:“是不是特显我没精神啊?”
      “那就再去修修头发,咱们换个新发型。”她向春天眨眨眼俏皮的说:“自作主张放一天假!忙里偷闲一下啦!”
      春天也不反对的笑起来,她也想找些事情使自己放松一下。最近的睡眠一直不好,吃了家庭医生开得药才勉勉强强能睡着,可就算是睡着了也会被梦给惊醒,醒了就是一身的冷汗再也睡不着,经常就那么瞪着眼睛一直到天亮。
      有个人说过黎明前是最黑暗的,如今她的世界时时刻刻的都是黑暗的,再也没有了光亮。
      “他要结婚了。”贺风畅尝试说得轻松一些。

      春天注视着眼前玻璃杯,上好的碧螺春在透明的杯子里面上下翻飞,如雪花飞舞。这本是间咖啡店,可春天从来不喝咖啡,她在这里放了自己的茶叶,每次只要她一来老板都会给她沏上一杯。
      “我收到请柬了。”茶香冒上来冲了春天的头,冲的她鼻腔里面酸酸的,她忙吸吸鼻子笑嘻嘻的说:“好像要得热伤风。”
      贺风畅满口不屑:“他的动作倒是挺快,这才几天,就要结婚了。”已经进入了深夏,外面烈阳高照,一刻都不偷懒,趴在树上的知了不停的叫着:知了,知了。
      也就是不久前的事情,自己的心情一直不好就被风畅拉去骑马,刚进会所就看见了他。他气势轩昂的又生的高大,穿了一身白色骑装在一众人里面很是打眼,只不过就是瘦了好多。他的身边就站着那个人,聘聘婷婷的一副小鸟依人。
      旁人见了她都十分的尴尬,反倒是他很大方,和她打招呼:“今天怎么有时间?”
      春天不答话,众人也都识趣的闭紧嘴巴。
      她住住儿的盯着他身边的女伴,她也穿了一身的白色,艳光四射的比上次那个还要漂亮。春天心想,他这换的可真够勤的,他一贯拿女人当衣服,这本来就是他温邵东的做派,只是当初她鬼迷心窍的以为自己能改变这一切。
      那女孩子被春天盯得直发毛,想把挽着他胳膊的手抽开,他却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欲将抽离的手,安抚的冲那女子笑了笑,向她介绍:“没事,这是我妹妹,陶春天。”然后又向春天说:“我女朋友,王卿溪。有点怕生,让你见笑了。”声音不大却刚好让周围的人都能听见。
      他也曾这样向旁人介绍过自己,然而现在她只不过是他的妹妹。
      一切都已是过眼云烟,他能做到雁过不留痕,可她呢?要她怎么能把属于他的记忆抹杀掉?
      “你好。”王卿溪礼貌的向春天打招呼。
      春天看着他们的样子嗤之以鼻,“上一个不到一周就过期了,这个王小姐的保质期又是几天呀?”这句话说得旁人都愣住了,温邵东也是怔了一瞬,那位王小姐更是闹的满脸通红,眼看着就要哭了。
      春天知道自己说的太过分了,可她这样痛谁来问过她?对,她这样痛也绝不要别人好过!
      温邵东微扬了嘴角,哈哈笑了起来:“赖我赖我,是我没说清楚。她不是我女朋友,”春天一下子睁大了眼睛,贺风畅也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她是我未婚妻!”他转过头温柔的看着王卿溪,说:“昨天见过咱爸妈,怎么也算是订婚了!”王卿溪先是一怔,接着羞涩的低下了头。
      旁人一见这情形都起了哄,“不兴这样的啊!蔫了吧唧的就把婚給订了,今晚上这顿饭你是请定了!”
      他哈哈笑着,满面喜气:“成啊,还是老地方。”
      天轰隆一下就塌了,这些日子她一直不甘心的跟着他,看着他与一个又一个女人在一起,看着他换了一个又一个,她看得出来不过就是玩一玩而已。她身边的那些人包括她哥哥都是这样,总是换人可也不见那些人真的能成为他们的谁,她对这些事情早就司空见惯了。
      就在那天晚上发生过那件事之后她才真的决定要放手,她已经失去了本金,怎么可能还去挽留他?
      她原以为自己已经放平心态,能够把他真的当做一个仅仅是认识的人而已。
      可现在听到他要和别人结婚,他温邵东就要结婚了,他把她伤成这样还可以大模大样的结婚,可以有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
      春天的眼前漆黑一片,她悄悄的近乎哀求对站在身边的贺风畅说:“风畅,扶着我。”她的脸白惨惨的,尽量的控制自己不去颤抖。
      贺风畅暗扶着春天悄无声息的走出会所,身后的玩笑话连绵不绝。门外的太阳很大很晃眼,她抬头看天,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贺风畅看春天的样子就知道她又想起温邵东了,便劝慰她说:“嗨,不说他了!爱和谁结和谁结去,关咱们什么事!”
      春天向着风畅轻轻笑了笑就端起杯子喝茶,坐在她对面的风畅头发又长了许多,她把它们绾在脑后乌沉沉的,配上她精致的五官,煞是好看。当初就是她们一同走在街上,就总会有人上来搭讪,不是这个娱乐公司就是那个影视传媒,那时候还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好奇心重。风畅倒是胆大,瞒着家里做了Model,还交了一个同行的男友,爱的死去活来的,后来终于被家里面发现,爆发了家庭革命不说还把她遣送回了美国。她永远忘不了那时候的贺风畅,绝食状态下的她并不见萎谢,眼睛里光彩琉璃,她说:“春天,你知道吗?像我们这样的人找到一个真爱自己的并不容易啊,所以我怎么能轻易就放弃掉呢?”
      她为贺风畅高兴也为自己,终于让她看到原来这世界上还是有爱情的,出了金钱、权力、欲望,还有份真爱。
      可到了后来还是各自走散了,她不清楚风畅为什么做了让步,她当时那么坚定,最后却那么轻易的就放弃了。
      只是后来听哥哥们闲聊时说起过,满脸的不屑:“那男的满口都是真爱,最后还不是见钱眼开!”
      她躲在走廊里,心里凉透了。
      她又看了看坐在对面的贺风畅,好在那些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VOL.4

      温邵东的婚礼春天还是去了,贺风畅没料想她真的会来,奔着她走过来:“你怎么还真来了?”
      春天自嘲的笑了笑,“是不是挺不识趣儿的?前男友的婚礼上出现前女友?够戏剧的了吧?”贺风畅气的只想骂她,“你这不是作死呢吗你!”
      春天慢慢低下头,哝声说:“我就是想来看看。风畅,你别骂我。”
      贺风畅看着心疼,轻轻走上去抱住春天,“什么时候你才能不钻牛角尖儿!”
      人群那边已经有些轻微的骚动,是新人入场了,仪式马上就要开始,她向春天笑了笑,“既然来了,就大大方方的!”
      行的是中西合璧的仪式,晚宴就设在滨海边,往右一看就是漫无边际的滔滔大海,一浪卷似一浪的打在滩上,使人不由得想起海枯石烂。穿着石榴红小礼服的春天站在濒临海边的草坪上,艳丽的红色与碧海相接的蓝映出浓浓的悲伤。
      她随着贺风畅坐在贵宾席上,看着他们站在一起从红地毯上徐徐走来。看着他们的手紧紧地挽在一起,看着他们站在上帝的面前说着那些誓言,看着他们交换了戒指,看着他笑意融融的亲吻她的嘴唇,说:“我愿意。”
      这句话像一根银针扎破了她曾盛满幸福的气球,“嘭”的一声她什么也没有了。
      右手来回摩挲着左手上的那枚戒指,娇绿色的祖母绿被一双手珍而重之的捧着。她一直戴在左手无名指上,丝毫没有怀疑过那个位置不是属于她的。
      缓缓的褪下它扔在草坪上,她不再需要也不想再需要了。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他终究是娶了别人,他说过的那些誓言也不会再实现,他答应背自己一辈子,可他许诺的一辈子却是那样的短暂。
      如果早知道是现在这样的结果,她宁可从未遇上,从未爱上,从未有过那些美丽的记忆。
      温邵东一身黑色的礼服真真儿的英姿勃发,身着红色中式礼服的王卿溪小鸟依人般的挽着他的胳膊。他们依偎在一起正与周围的人寒暄说着话,所有的人都说着什么佳偶天成,什么男才女貌之类的话。
      春天离了席向着他们从容的走过去,贺风畅想拦也拦不住,只得跟在她后面祈祷别出什么乱子。春天从经过的侍应手上顺手拿了一杯鸡尾酒,站定在温邵东的后面不说话,定定的看着与别人谈笑风生的他。
      这个人身边依偎着娇妻,以后还会有孝儿,这个人她不认识。
      自己算什么?她算个什么?
      春天隔了许久才叫他:“温邵东。”声音轻柔,面带笑容。
      温邵东正和陶慎天他们说的热闹,根本没注意身后有人。听到有人叫他,应声的一回身就看见了春天,弯弯笑眼如新月,巧笑倩兮,嘴边的两个小梨涡若隐若现。
      她穿了一件Valentino红色斜肩小礼服,露出白皙圆润的肩部线条。春天近来变得瘦了很多,又站在温邵东的身后,她走过来的时候陶慎天也没有注意到。
      他看见春天手里的酒杯立刻皱了眉,立马绕过温邵东走到她的跟前儿,“小孩子喝什么酒。”说着就要去端春天手里的酒杯。
      春天急忙躲开他的手,笑嘻嘻带着撒娇的味道:“二哥,我都22岁了,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再说今儿大喜的日子不喝酒多扫兴呀!”她美目一转,望着温邵东甜甜的说:“是吧?邵东哥。”
      温邵东眉头动了动,扬扬嘴角,春天顺带看了一眼他身边的王卿溪,却是一句话不说。
      “陶小姐。”
      突然她“噗嗤”一声就笑了,笑容越扩越大,“我虽和他不是同姓,可也算是他妹妹了,你不用这么客气,叫我春天就可以了。”她瞟了温邵东一眼又继续笑着说:“上次真是不好意思,这杯酒算是赔罪了。”还没等王卿溪说话,春天一仰脖把整杯酒尽数吞入嘴里,酒杯已经空了,由于喝得太急被呛得直咳嗽。
      “不会喝还逞什么能!”陶慎天抚着春天的后背给她顺气,语气虽然是责备可还是带着心疼:“怎么样,好点了吗?”
      春天笑的直摆手,小脸因为咳嗽泛着殷红,“没事儿的,二哥。”
      她抬起头,直起腰,看着目瞪口呆的王卿溪咬着下唇艰难的叫了一声:“大嫂!”然后努力地挤了一个微笑给他们,“我祝你们白头偕老。”
      温邵东笑起来,和周围人说:“谁不知道这丫头打小就嘴硬,我求她那么多年都没叫过一声哥,今天可真够给我面子的。”说着也把自己手上的一杯酒喝了一个精光,他端着空酒杯笑呵呵的看着春天,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春天看向陶慎天匆匆的说:“二哥,我先走了。”话还没说完春天就已经离开了人群。
      陶慎天扬声说:“我叫司机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认得路。”她连头也没回。
      王卿溪自始至终都站在那一直看着春天的背影,单薄瘦削却异常的坚强。直到很多年之后,当她再次碰到这个人,仍然可以记起今天的那些画面,对于她来说也是值得封存一生的记忆。
      贺风畅急忙追出去,拉着她轻声的问:“要不要坐我的车回去?”
      春天嘻嘻哈哈的说:“干嘛?你们怎么都这样不放心我?”
      “废话,我能放心吗我!”贺风畅怀疑的问:“真没什么事儿?”
      “嗨,我能有什么事呀,这不好好儿的?你就别瞎担心了。”
      贺风畅还是不能放心,“不成,我送你回去。”
      “我送她。”马晋江很自然的握住春天的手腕。
      春天像炸了毛的猫,全身警备:“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她越是用力甩手腕,他握的越紧。两个人一拉一扯的已经引起贺风畅的好奇。
      马晋江故意加大了力气,意味深长的对春天说:“喝了酒的女孩子在晚上太危险了,你说是不是?”
      春天听出他话里意思迅速抬起脸警惕的看着他,她用力想抹掉的那一切肮脏的回忆,此刻都通过他握在自己手腕上的阵阵体温传输过来,她恶心的直想吐。
      春天再也抑制不住对这个人的厌恶感,可又不想让贺风畅看出端倪,只得强压下心头的难受对贺风畅说:“有他送我你该放心了吧,快回去吧。”向她身后努努嘴:“瞧,你们家振平已经来找我要人了。”
      沈振平是风畅的男友,今天他和马晋江一样都是温邵东的伴郎之一。贺风畅回头一看果然是沈振平朝她们这边走来,微笑着说:“那成,我回去了。”
      春天看着沈振平搂着风畅没入人群,脸上的笑容即刻消失,她用力的甩开马晋江的手,自顾自的向外走。
      马晋江任由她甩开自己,默不作声的跟在她身后。
      自从那晚之后一切都变了,她甚至都不屑于叫他的名字,她刻意躲着自己,就算在一些场合不得不遇到,她也是能避开就避开。
      自己对于她来说现在就像一只苍蝇,她嫌恶的连看都不想看到。
      春天在等车,马晋江离她几步远也不上车,他的司机也很有涵养的坐在驾驶位上。“哗——哗”的海浪声混着不甚清晰的华尔兹舞曲猛烈地敲击着春天的心,她掉转了身子回望自己刚刚拼命逃离的地方。那里灯火辉煌,那里觥筹交错,那里充满了喜悦,可那里的一切都是她接近不了的。她不是那的主人。
      上大学的时候,胸无大志,就爱看一些冗长的肥皂剧,她当时就想,这些悲伤和自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浸在爱情的蜜里面别人的悲伤都看不见。想到这儿春天自嘲的笑了起来,男友结婚了新娘不是我,现在的自己是不是也挺八点档的。
      马晋江掏出一支烟点上,带着嘲讽:“放不下就去抢啊,在这做这副样子给谁看。”
      春天掉过头伸手招计程车,这里到了晚上已经很难招到计程车,等了一会还不见有车下来,终于放弃,踩着高跟鞋顺着马路往下走。高跟鞋叩击着柏油马路,在静静无人的海滨大道上,哒哒作响。
      马晋江扔掉烟,三两步追上去,怒狠狠地扯过她的胳膊,却是心平气和:“我们结婚。”
      春天用了浑身的力气去挣脱他,到最后连头发都散乱了,可那只手却还是如冰钳一般紧紧的箍在胳膊上。
      她终于放弃挣扎,冷冰冰的说:“你放手。”
      “我不放!春天,我们结婚。”他不紧不慢也不急的说。
      “你别做梦了。”春天的那种恶心感又涌了上来,她撇开脸,鄙夷的说:“这可真是天下奇闻,传出去还不跌破人家的眼镜?堂堂的马大公子玩够了,居然想要结婚了?是不是被你睡过的每个女人,你都会求婚呢?”她是用了最不堪的字来说自己的,她是那么恨,恨那天为什么喝了那样多的酒,恨为什么不是别人!如果不是他,她也许心里会好一点,毕竟不用每天都看到,时刻提醒着她的糊涂和失败。
      马晋江愣了,“别这样说自己,你和她们,不一样。”
      听了这话,春天笑的停不下来:“对,我的确是和她们不一样。谁让我是陶沛衡的女儿呢!”
      他松开拉着春天的手,急切的说:“你知道不是因为这个...”
      她终是深深叹了一口气:“算了吧,马晋江,甭费劲了。我不爱你,你也不爱我,”弯下腰脱掉鞋子,苦笑了笑:“单单是为了责任才在一起,这样的婚姻我们看的还少吗?也许你并不觉得那有什么,娶谁不是娶呢,可我不想要那样的婚姻,我要我的丈夫是我爱的同时也是爱我的。”她抬起头,望进马晋江的眼睛:“你的身边有那样多的人来来去去,况且我的爱也早就给了别人。就算他不爱我了,他和别人结婚了,可是我爱他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终于拦到一辆计程车,打开车门她坐进去,马晋江走上前还想说什么,她摇下车窗,“真的,我们都算了吧。”她无奈的眼神,他只得放手。
      计程车载着她驶向前方,只留下两道车尾线给他,他目送着那辆载着她的车遥遥远去,离自己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他看了一会儿才走回自己的车里,司机问他回哪边。
      他说:“浦西。”说完就升起了隔板。车棚顶上的星星灯饰仿佛置身在无限的星空,闪闪灿灿的如她笑起来的眼睛。
      他拿出电话,“在哪?”
      那边的人娇声软语的:“在吃火锅呢,你也来吗?”
      “我去接你。”放下电话,马晋江敲敲椅背,“淮阳路。”
      街灯的灯泡外罩着一圈圈的光晕,朦朦胧胧的。华灯初上,属于这座城市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春天坐在后面默默的流泪,她把脸埋在掌心里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她以为一切都是假象,就和往常一样是他在逗她玩,她以为她有办法挽回,她以为用不了多久什么都会回到原位。
      可现在一切都回不去了,她做错了事情并且错的离谱,她已经没有资格再去回头看。
      原来,从心里挖走一个人很痛,也很难。
      司机看她哭得伤心,很担心:“侬要去哪啦?”
      对呀,她要去哪?她能去哪?她累了,她哪也不想去了。她想妈妈,想爸爸,她想回家。
      她低低抽泣着说:“您送我去机场吧。”
      其实与自己生长的城市相比她更喜欢这里,这儿的气候湿润不像北城那么干燥,但是现在她却再也不想来这座城市了,逃离是目前她唯一想做的事情。
      虽然温邵东的公司本部设在北京,但大部分业务还是在上海这边,所以只要是京沪之间的航班春天都不是很陌生。她急急忙忙的买了最近的一班,逃也似得上了飞机,等到坐下来才觉的难受。在晚宴上她什么也没有吃还喝了一杯酒,这个时侯又累又饿的没有精神,胃口部分越来越疼,一阵阵往上泛酸楚,春天不得不弯下腰用力捂住胃部。
      空乘小姐温柔的询问:“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不,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从现在开始她必须要学会一个人去生活。
      “不用了,谢谢。”
      “您疼得很厉害。”空乘人员看着春天出了一额头的汗珠,很是担心,“我们机上有为客人准备的急用药物。”
      春天还以一个微笑,“老毛病了,过一会就好。”
      当习惯成自然的时候,也就不去刻意些什么了。就和习惯了疼痛就再也不会觉察出它们的存在了一样,她也不清楚到底是疼楚真的消失了还是她已经习惯了。以前坐京沪快线的时候总觉得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那个时侯她的身边还有他,再远的地方再长的旅途都不觉得寂寞和漫长。
      “陶小姐,你好!”忽然有人说话。
      春天疑惑的看向旁边,说话的女子笑着摘下墨镜,“陶小姐一定不认得我,我叫程远。”春天这才记起来,原来是她。那张照片虽然有些模糊但也看得出女子面容不俗,近距离看去更是美丽异常,略施薄妆让她比镜头上看着要小好多。
      春天也对她微笑着说:“你好,我很喜欢你的片子。”
      “是吗?谢谢。”程远没有把墨镜再戴回去,把玩在手上,墨镜腿上的水晶刻钻一颗颗一粒粒耀人眼眸。
      她笑着说:“我和邵东是老朋友了。那几张照片是记者们胡乱拍的,你也知道他们就爱捕风捉影,没事也能整出点事来,这也难怪,他们也是要养家的。”停了停又笑着说:“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请陶小姐不要误会,影响了你和邵东之间的感情就不好了!”
      春天只是觉得好笑之极,可还是维持微笑:“我想是程小姐搞错了,你和温邵东是什么关系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没有必要和我说。”
      程远惊诧的瞪大了杏仁眼:“陶小姐不是他的未婚妻吗?”
      锥心之痛,春天的呼吸渐渐急促,手也在不住的颤抖,这个时候胃口又开始疼起来,她重新抬起手捂在那里,闭了一会儿眼睛,手指上稍微用了力气。
      她说:“我不是!”
      “外面的人都这样说,我还以为——”
      春天打断她:“我不是!”
      两个人谁都没有再出声,偶尔会传来服务人员与乘客的低声交谈,因为有小孩子所以放着动画片,声音也是很轻很小,属于不说话就可以听到的音量。
      这样的音量倒真叫人觉得舒服,看着被Jerry耍的团团转的Tom,听到小孩子开心的笑声自己也不禁轻微的牵起了嘴角,其实笑起来也不是那么的疼了。
      隔了很久程远才说话,“其实,陶小姐,我知道你不相信。”她笑起来,声音很好听,“我只是想说,陶小姐,很久以前我就爱上邵东了!”程远盯着春天的脸看她,她这样不容易的见到了她,爱了那么久,她必须要说出来让她知道。
      春天并没有任何的慌乱,她看着屏幕“哧哧”的笑出声,金子一样的细碎笑声洒下来,笑容明丽如霞,艳灿如虹,所有的粉黛彻底失了颜色。
      程远只是想看看她会不会有一丝的难过,现在却怎么也移不开视线,那笑容太过美丽,她也曾一度奇怪温邵东身旁那样多的人,为什么偏偏会是她?
      不是倾国倾城,不是绝色无双,在他身边的那些人里面甚至都不是很出众,她真的没有看出什么好。她程远哪点不如她?比她漂亮,比她成熟,比她会讨好他,比他矮的早,只是除了家世,她也只是输在了家世而已。
      自己也曾不甘心的问过他,她有什么好,使得他把所有的人都视为过眼云烟。他从来都不回答。
      如今程远知道了,不是她们不好,而是,她太好。
      程远有些后悔自己的口不择言,急忙解释:“陶小姐,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
      春天停了笑声,缓缓转过脸来镇定的说:“程小姐,你真的没有必要和我说这些。你爱不爱他和我没有一丁点的关系!对不起,我累了。”她把头转向一边闭上眼睛,立即有服务人员为她盖上毯子。
      她只想快点回家,她想和爸爸一起去爬山,想和爷爷去海边垂钓,想回到过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我是你的路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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