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怂包变疯批》九笔南华

7、人如玉

　　徐峥嵘停驻在教学楼门口，细嫩的手紧紧地抓住书包肩带，走上前几步。小心翼翼地伸出柔若无骨的纤纤细手，刚触碰到清凉的雨滴，便立即缩了回来，连连后退了几步。她低下头，便看到刚刚淋过雨的手很快就起了一个个小红点。

　　"峥嵘，忘记带伞了吗？"

　　刚刚训练完的季锦南，单肩背包，左手里恰好拿着一把黑色的雨伞。

　　徐峥嵘紧蹙着秀眉，挠着发痒的手："没有料到今天会下雨。"她轻咬着嘴唇道："锦南，可以和你共用一把伞吗？司机在校门口等我，但是他可能进不来学校。"

　　然而此时的季锦南眼角的余光却无意间捕捉到，不远处那抹娇小的身影，在烟雨朦胧的细雨中，悠闲地漫步在校园，仰起头用脸颊感受着雨滴，短发也因仰头的动作，随意地垂落在她的肩头，生出了丝丝惬意。

　　"峥嵘，你拿去用吧，别淋到雨！"季锦南将雨伞交到徐峥嵘的手里，接着道："我先走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徐峥嵘望着季锦南冲进雨中，又低头看着手里的雨伞，有些怅然。

　　季锦南停在那抹身影后面，轻轻唤道："许颜。"

　　许颜停住脚步，转身回头，便见一少年站在秋雨中，眼睛弯弯正对着她笑。

　　身穿黑色修身的运动衣，勾勒出他肩宽腰细的好身材。身姿如松，面冠如玉，似是人间贵公子。薄薄的雨雾披在他身上，像是从画中走出的少年。

　　许颜怔愣片刻，张了张嘴，终是把她在心中默念无数次的名字喊出口："季锦南。"

　　季锦南迈开修长的腿，走到了许颜的身旁道："在雨中这么自在，不怕感冒？"

　　"身体好，不会轻易生病的，你也忘了带伞？"

　　"峥嵘没带伞，我借给她了。"

　　"哦。"

　　季锦南解释道："她对雨水过敏，一淋雨皮肤就过敏。"

　　"好神奇啊，第一次听说。不过，我也挺神奇的。我对紫外线过敏，夏天在太阳底下晒久了，脸就会肿得像头猪。"

　　季锦南静静地看着在他身侧的许颜，她的短发在风中飘扬，长长的睫毛挂着细小的雨珠，第一次可以在校园里见到她笑得跟朵花儿一样。

　　"那军训的时候你怎么办？"

　　"高一军训的时候，找校医开得证明。你们在太阳底下辛辛苦苦地军训时，我可是坐在树荫下乘凉哦。"

　　许颜一直直视着前方，听着季锦南在她耳畔的嗓音，嗅着他身上特有的皂香，终是按耐不住心痒，便假装随意地侧头。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瞧着季锦南，他额前的碎发湿湿的，不知道是训练时汗打湿还是下雨天淋湿的，让他在少年气中平添了几分性感。许颜盯着他那浅粉的嘴唇，在思索着怎么会有男人的唇珠如此饱满？

　　"许颜，你在看什么？"季锦南微微身体前倾，眉毛上挑，在许颜的耳边逗弄道。

　　"没、没看什么。"

　　许颜慌乱将视线移开，假装镇定。脸上的温度却越来越高，生怕暴露的许颜，忍不住加快步伐。奈何她这小腿焦急地来回倒腾好几步，季锦南淡定地迈一步就能跟上来。最后，许颜无可奈何地直接向前跑着。

　　"许颜，你跑什么呢？"季锦南那双柳叶眼含着笑，嘴角上扬道："你是不是想和我比赛来场跑步比赛？"

　　许颜头也没回，她总觉得季锦南在逗她。可惜，无论许颜加速还是减速，季锦南都能轻轻松松地跑到她的身旁。这次为了阻挡许颜的脚步，季锦南直接跑到她的面前，回退着走路。

　　"许颜，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跑步热得。"

　　季锦南轻笑道："是吗？"

　　"是。"

　　一阵冷风吹来，夹带着透心凉的雨滴落在身上，许颜下意识地缩着脖子，伸出手正准备把校服拉链拉到最上面，忽然看到季锦南正在微笑着盯着她。她赶紧挺直脊梁，又将手垂在身侧。

　　"我不笑话你，快把拉链拉上，别冻感冒了。"

　　许颜低着头，沉默了片刻，还是乖乖地把拉链拉上。果然，暖和了许多。

　　同样感觉到冷的顾佳，此时正和卓文远站在教学楼门口，因为她今天在班里值日，所以放学时间比平时晚些。

　　顾佳今天戴着妈妈刚给她买的银镯，为了让同学们都看到它，上身特意只穿着校服短袖。冷风无情地吹过，她肤白如雪的双臂都起着一层鸡皮疙瘩，

　　"卓文远，我冷。"

　　"活该，谁让你穿得这么薄。"卓文远含着顾佳刚给的棒棒糖，双手交叉在胸前，拽拽地偏过头，
　　不去看她。

　　"你个白眼狼，从初中开始到现在，本小姐请你吃了多少年的棒棒糖？"

　　向来吃软不吃硬的卓文远，当然不会理会顾佳的控诉。长腿一迈，直接到了雨中。

　　"顾佳，你要是不走的话，本少爷就先走了。"

　　"你怎么能抛弃我？我对你那么好，每天都特意给你带棒棒糖，有时候还得排队给你买。从小到大，我爸妈都是把我宠大的，可是今天、今天你居然……"

　　顾佳蹲在地上，呜咽出声，偷偷地瞄了卓文远一眼，见对方不为所动，哭的声音越来越大。

　　"好了、好了，大小姐，别哭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本少爷怎么欺负你了。"

　　卓文远脱下黑色的外套，披在了顾佳身上。顾佳很快地穿上这大大的外套，显得她更加娇小。一想到，这是卓文远每天训练时穿得队服，她就喜笑颜开，小脸上哪有一滴泪痕？

　　"都学会装哭了，上回你拍我丑照的事，我都还没找你算账呢！"卓文远臭着脸，边走边吐槽。不过为了照顾顾佳，他还是有意地放慢步伐。

　　"你看，那是不是我表哥？"顾佳一手拉着卓文远，一手指向远处互相打闹的两人。

　　卓文远抬眼一瞧，道："如此英俊潇洒，还穿我们队队服，除了本少爷我，不就剩下你表哥季锦南！"

　　顾佳翻了个白眼："真自恋，不过你说那个女生是谁啊？我表哥向来不为美色所动，一颗秤砣铁了心地扎入学业中，今天居然会和女生打闹？而且这个女生看着也不像徐美人啊，感觉比她矮。"

　　卓文远皱着眉，盯着远处和季锦南来回跑闹的女生，连对方侧脸都看不到。只不过，他总觉得这个女生的书包，他好像在哪见过。

　　"走，上前瞧瞧。难得你表哥一改往日不近女色的作风，我们去看看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顾佳一把甩开卓文远的手，道："切，我才不去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去看美女。"

　　"爱去不去，老子一个人去！"

　　顾佳一瘪嘴，喊道："卓文远，你居然又抛弃我！！！"

　　"得、得、得，姑奶奶，别嚎叫了，丢死人了。"

　　顾佳故意走得慢吞吞，还不许卓文远超过她。卓文远望着那二人渐渐消失的身影，八卦之心被浇了个透心凉，无可奈何地将双手撑在脑后，叼着棒棒糖棍，心想：以后放学就赶紧溜走，可不能再和顾佳这个麻烦精一起走了。

　　柏油路面上积着浑浊不清的雨水，里面搀杂着树叶和数不清的垃圾，正缓缓地流淌着。卓文远看都没看自己停放在校园里的山地车，直接上了顾佳家的车。他脚上可是刚买的最新款的跑鞋，花了他两千多的零花钱，他才不会让自己的鞋被地上的脏水玷污。

　　然而，许颜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她刚出校门时，因为人群拥挤，一个没注意，脚就踩进水坑里，刚刷的鞋立马变脏了，脚也特别不舒服。

　　许颜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嘴角不知不觉地挂着笑。一边在思索着季锦南为什么会来和自己打招呼，一边在懊恼自己当时那宛如智障的反应。

　　直到到了自己家门口，许颜才反应过来，自己傻笑了一路。推开生锈的铁门，把电动车停在院里，用双手轻拍了几下笑累的脸。

　　"卧槽，快冲啊，尼玛是不是眼瞎？"

　　许铭双手快速地按着电脑键盘，脚都恨不得在地上踩个坑。

　　许颜刚进屋就闻见了一股呛人的烟味，而且常年未见阳光的屋子，本身还带有一股子的发霉味。许颜赶紧换上拖鞋，把门帘撩开、窗户打开，就开始做饭。

　　"操，又输了，一群傻叉。"

　　许铭用拳头砸了下桌子，等待着游戏系统重新给他分配房间，他随意地撇了许颜一眼，道："许颜，你笑得真丑，不笑的时候就很丑，笑起来的时候更丑。"

　　"我愿意，跟你有什么关系？"

　　"快去给哥哥买包辣条。"

　　"我不去，想吃自己去买。"

　　"许颜，你天天在家白吃白喝，有什么资格拒绝我？别让我再说一遍，快去。"

　　许颜冷眼瞧着，她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弟弟。许铭从出生以来，没刷过一次碗，没做过一次饭，没扫过一次地，每天只要放学回家，就是打游戏。

　　她原先抗争过凭什么每次都是她干家务，许铭却什么也不干？许母颇为得意地告诉她：许铭是男孩子，家务活就该让女孩干。争过、闹过、被打过无数次，现在的许颜早已躺平了，早就不奢望许铭能干活。

　　许颜提高嗓门，指责道："你眼瞎？哪天的家务活不是我干的？"

　　"许颜，你是不是又想挨揍了？"许铭大力拉开电脑椅，接着道："没看见我心情不好，还惹我，是吧？"

　　许铭红着脸、爆着青筋，双手抓着许颜的头发，就大力地往墙上撞。许颜用指甲狠狠地嵌入他的双手，试图挣脱他的双手。许颜比许铭大3岁，可是男女力量上的悬殊，让她毫无还手之力。

　　许颜的头被撞得一片空白，她感觉她的耳朵也在嗡嗡的，但是许颜没有哭、更没有求饶，狠狠地用腿踹着许铭。

　　许铭吃痛，被迫放开。很快，两个人又扭打在一起。许铭用坚实的拳头锤在许颜柔弱的后背上，许颜也用自己的指甲抓着许铭。

　　突然，许颜被人从身后踹了一脚，毫无防备地撞到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