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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十四卷:《 戒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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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
自你走后,我悲伤了很久很久。
然而在很久很久之后,那些曾以为已经破碎了的一切又重新恢复原样,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没开始。
依旧是大大咧咧,依旧是横冲直撞,依旧是怀抱着对你的思念穿梭过繁华喧嚣的夜市,然后停留在某个转角独自品尝寂寞的苦涩。
只是一乐拉面,我已戒了许多年。
——题记
【世界怎么了,只是遗忘了你,还有我。】
清晨的阳光总是那么斑驳,总是那么温暖。
也总是那么让他怀念她。
重新踏入这条石板路,轻轻地踩过散落的枯枝败叶,然后听着“嘎吱、嘎吱”的声音继续走。
抬起头望望天空,很干净、很明澈,什么都没有,就像她的眼睫深处里那一条缓缓流过的浅溪。
他站在屋檐投下的阴影里,这里刚刚下过雨,明明很潮湿,但是他就是感到一种钻心的烧灼感蔓延全身,然后从他的心里冒出了一缕缕青烟,流离失所,无可依傍。
她留在这里寂寞了十年。
他突然觉得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湿润,就像刚刚哭过一样,但是这里就像是与世隔绝一般地安静,连他的呼吸都显得那么细不可闻。
然后背后突然出来了熟悉的声音。
“哟,原来是鸣人啊,今天是来祭拜谁呢?”
于是他只好扯出了一个很假的笑容对着眼前一头颓废笑容的银发男子说。
“是卡卡西老师啊,我是来看望雏田的呢。”
“是吗?……那要好好看看她哟。”
他慢慢地跪了下来,尝试着遗忘从膝盖处传来的被刺痛的感觉,只是那一刻心里像是被什么钝器砸过一样痛,然后渐渐麻木得像是失神的稻草人一般。然后他狠狠地撞向了那一方矮矮的青石板,有血从额头慢慢流进掌心,然后像是指间的砂砾那样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它混合着一滴滴深沉的热泪流走消失不见。
于是他轻声呢喃,瞳眸里的情愫温柔得像一片泛着淡淡涟漪的湖面。
“对不起,我来晚了。”
繁花似锦掩不住沉重的倦冬,泪流满面挽不起黯淡的初红。或许是因为三年前的那场惊为天人的木叶攻防战,她终于有勇气向他表白。
她开始学会为他而改变。
她开始学会为他而坚强。
她开始学会为他而承受。
她开始学会为他而死。
她终于鼓起勇气向他告白,只是泼出去的爱竟然真如当初所想一样了无音讯。
于是她说。
“鸣人君,我们做朋友吧,非常好的那一种。”
就这样,她终于开始介入他的生活。
她开始忙碌于为他打扫房间整理忍具煮饭做菜,而他却整天奔波于村落与村落之间、国家与国家之间。
她明知终其一生也只能是如此了,然而心底深处的那一丝遗憾与不甘仍旧缠绕着她。
所以她退缩了,她开始害怕这种情绪袒露在他面前,她开始害怕失去这份已经弥足珍贵的友情,她开始害怕自己从此以后连和他在一起梦都不能有。
她依旧是每天为他跑去忍具店买那些他喜欢的优秀品质的忍具;
她依旧是每天为他上街逛菜市场然后细心挑选极富营养的蔬菜;
她依旧是每天为他忙忙碌碌地清扫那一大篮小山堆般的拉面盒。
如果听到几句偶尔的赞赏就会窃喜好几天,如果听到仍需努力的安慰性话语也会黯然神伤。
或许换做是其他人她必然不会这样。
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他。
而她喜欢他。
她想要得到他的认同。
有时她会想自己不是已经得到他的认同,成为了他亲密无间的朋友了么。
但是她不置可否的是,她不想和他做朋友。
应该是不想和他只做朋友。
一直到最近的几天里,她发现他很忙碌,比平常更加忙碌。一整天坐在火影的办公室里,困了也是趴在办公桌上就睡,桌上是凌乱的文件和胡乱批阅的字样,然后就是刚刚吃完还没来得及扔的拉面盒。
于是她蹑手蹑脚地走进来,为熟睡着的他披上暖和舒适的大衣,为他煮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然后就那样静静地坐在他对面,用手轻轻游离在他的脸上,感受着真实的触感,告诉自己这是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
突然,她的手被他一把抓住,却怎么挣脱也挣脱不开,然后她就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一般焦急不已,她害怕他突然醒来,她害怕他会离开。
正当她为此着急的时候,他突然把头靠在了她的手臂上,像偷腥的小猫一般用那六道可爱的胡须使劲蹭着她的手,然后梦一般呓语,很温柔,但又很痛苦地说。
“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于是刚才那些浮躁的负面情绪也逐渐平缓下来,她也像是着了魔一般,用手抚摸他的柔顺的金发,眼神温柔而宠溺。
然而,她突然听到从他那不知不觉中一张一合的唇齿间吐出的话语是。
“不要离开我……”
“小樱……”
她顿时感到自己像是被打入了冰窖一般全身发冷,冷得她好想找一个温暖的怀抱然后慢慢蜷缩起来,像受伤的刺猬一样。
因为她透过火影办公室里那面光洁无瑕的明镜清清楚楚地看到她后面有人正快步走来。
她看不清来人的面孔,但是她明白无须再看了。
因为那个人有着一头樱色的短发。
仅此而已。
或许是因为那份太过于执着的爱吧,她依旧是守候在那个人的身旁,即使他心里还有另一个她。
以后的日子,似乎和从前一样。
她依旧是每天为他跑去忍具店买那些他喜欢的优秀品质的忍具;
她依旧是每天为他上街逛菜市场然后细心挑选极富营养的蔬菜;
她依旧是每天为他忙忙碌碌地清扫那一大篮小山堆般的拉面盒。
就这样,她听他说他的梦想和未来,她听他说他的苦恼他失恋的痛苦,她听他说他又如何如何曲折地重新振作起来继续前行,然后再回以一个或是鼓励或是支持或是安慰又或是真心快乐的微笑,看着他眼里的那束光越来越亮。
或许只有那个时候他的眼里才有她吧,她总是这样想。
然而她又能怎么样呢?狠心离去?走马观花?横刀夺爱?
她不是一个嫉妒心强的人,但是她偶尔也会有那么一些负面的情绪从那些阴暗潮湿的角落里浮出来,一如那些看上去美好实则虚幻的脆弱易碎的泡沫。
也就这样吧,她这样想。
她一直相信未来是美好的是和平的,就像他说的那样。但是不可置否的是,这一次的忍界大战爆发的太早,早到他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去阻止。
然后她终于亲身体会到了什么才是大战。
当她踏入战场时依旧是一袭白衣胜雪,然而走出战场时白衣已展开朵朵血花,妖艳绝美得那么刺眼。
这个时候的木叶村,只有杀戳,只有恐惧,只有痛苦,只有鲜血在一次次洗涤你的心灵让它更加肮脏更加污浊,然后这一片人间净土就这样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正当这场战争即将收尾的时候,他突然接到了一封匿名信,上面写着的无非是要单打独斗地进行挑战,只要他赢了他们就发誓立刻停止战争云云。
她一看就知道这明显就是个请君入瓮的陷阱,或许只有他这个天底下最白痴的白痴才看不出,还高兴得活蹦乱跳说一定会赢的。
于是她真的为爱赴死了这一回,用变身术假扮成他参加了那场“挑战”。
的确这场挑战正如她所预料的一般是个陷阱,只不过跳进来才发现这个陷阱有多大。土影和水影合作一起谋划了这场“挑战”,想要把他一网打尽。只是他们打着打着才突然感觉到不对,人家都说火影的成名技应是“风遁·螺旋手里剑”这样的杀伤力巨大的招数,为什么在这里的“火影”只是运用体术进行战斗,而且还是一种很熟悉很独特的体术战斗。
似乎是……柔拳?
此时终于反应过来的两位影级强者也已经是回天乏术了,高手的战斗只是一瞬间就会毙命,更何况他们还出神了这么久。他们就像是感觉不到伤痛一样向前看了看。对方以为内被刺中了心口而解开了变身术,原来是一名日向家的女忍,他们的心脏竟也被她一手一个直接刺穿。
“原来是变身术啊……想不到无门纵横忍界居然败在最基础的忍术上……临死之前老夫还想问个问题,可以么……”
“请……请说……”
眼前的女忍也是面色苍白,胸口不断地溢出鲜血,想必也是被一招毙命,现在也只是苟延残喘那么几分钟的时间罢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装作火影来战斗呢,小丫头……既然明知道是陷阱……”
然后他们看到那位年轻的女忍眼里突然有了耀眼的光芒,那里面有崇拜、有信仰、有留恋……也有不可名状的失落。
“因为……他还有梦想没有完成啊……”
“他要让这个世界变成人们可以互相理解的美好的和平时代……他要得到到大家的认同呢……”
“是吗……还真是伟大呢……”
当看到面前两位影级强者倒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她突然很舍不得。
舍不得就这样不被任何人记住地死去,舍不得就这样成为那沉重哀痛的墓园里中众多冤魂怨尸的一员,舍不得就这样孤零零地离开他的世界,一如她孤零零地来。
其实他也一定是明白这是陷阱的,那么他应该是早就做好效仿他老爸的做法牺牲他一人幸福全木叶吧。
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层意思,她居然要在临死之前才想到。
说他是天底下最白痴的白痴,但是她竟然比他还白痴。
果然陷入爱情里的女生智商都只能用负数来表示么。
身体里的鲜血一滴滴地流出体内,浑身酸痛无力,就连大脑也将要昏昏欲睡。
她突然有种很担心的情绪。
该担心什么呢?
她担心以后有没有人每天为他跑去忍具店买那些他喜欢的优秀品质的忍具;
她担心以后有没有人每天为他上街逛菜市场然后细心挑选极富营养的蔬菜;
她担心以后有没有人每天为他忙忙碌碌地清扫那一大篮小山堆般的拉面盒。
她突然很想笑,这种事情一定会有人做的吧。
她知道,短时间里这里不会再有人来了。
死神已经向她走来,一步一步地,很轻很小心,她甚至已经可以远远地观望出它狰狞的面孔。
闭上眼前看到的最后景象,是死神举起了镰刀。
她扯出了此生最后一个笑容,而这次,是真的笑了,很开心。
镰刀已经缓缓落下。
她在等待。
终于,远方的湛蓝的天空被那股莫名的火烧成了夕阳,而同行的人也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唯独他依旧跪在她的墓前无比虔诚。
他的唇舌在打颤,似乎是想说很多话,但又无从说起。
终于,他放弃了,只是用食指和中指再夹起一张黄纸,然后看着它在手中突然凭空燃烧成灰烬,感受着那样真实的余温。
他突然就对着墓碑上的遗照吻了起来,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如此狂野,这般深情。
敏感的灵舌像是突然滑进了什么液体,咸咸的,涩涩的。
他突然发现,原来是他干涸的眼泪。
他起身,远方吹来的风拂过他苍白的脸颊,很轻盈、很温柔。
猎衣飞扬,残阳如血,他依旧默默伫立在那里。
叹了一口气,他淡淡地开口,也不明白是说给谁听。
“不会再来看你了。”
终于,背对着夕阳扬手将护额扔下悬崖,他狠心地抬起了前脚,慢慢消失在了窒息的空气里。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