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团子[clannad]》晶晶小魔仙

74、诞生篇V

　　家

　　随着纷纷扬扬的大雪，
　　这一天终于来了……
　　从早上开始，肚子里就一直刺痛，
　　不断传来什么绷断的感觉，
　　就好像造好的大船要离开船坞，断开各种绳索的连接一样……
　　小汐，要出航了。

　　“小渚，具体感觉是什么？”
　　闻讯赶来的妈妈在旁边询问，
　　“不是单纯的痛吗？”
　　“不……”
　　声音沙哑的自己都惊讶，
　　眼前不断发黑……
　　“感觉肚子在不停的下坠，同时又在不断上升……”

　　（开天辟地么……清者上升为天，浊者下沉为地）
　　（我一点都感觉不到……今天全身一直发麻，完全断开了和小渚的感受连接）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那不停下坠的部分……快拉不住了……”
　　而且……好痛苦……
　　“果然是这样么……”
　　听到回答后，妈妈转头看向一边的朋也，
　　“朋也君，拜托了。”
　　“嗯！”
　　朋也跑去打电话，
　　是要把八木阿姨叫来吧……
　　然后跑到大雪中去迎接，
　　预产期……提前了……
　　本来考虑到我的身体状况，已经决定去医院生，
　　即使不能第一个抱到小汐，至少以后也可以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这样的大雪……无法出行的……
　　好痛苦……
　　“古河先生，能先在婴儿浴盆里倒点热水吗？”
　　八木阿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赶来了……
　　正在指挥爸爸，
　　她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回声，似乎很遥远……
　　“冈崎先生就陪在这里，鼓励下夫人吧。”
　　朋也吗……
　　我一直受着他的鼓励，不然也不会坚持到现在了……
　　“请问……”
　　朋也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但是看不清他的脸……
　　“我可以握着她的手么？”
　　“当然可以，请那样做吧。”
　　听着朋也和八木阿姨的对话……
　　手吗？
　　我想朝朋也伸出手，但是它自己紧紧抓着床单，无法松开……
　　朋也牵起我麻木不受控制的手，慢慢把指头一根一根地掰开，
　　然后，把手心和我的重合，五指交握，
　　毫无缝隙地并合在了一起，
　　朋也的另一只手覆盖上了我的手背，
　　“渚，别怕，我会一直在这里的……”
　　一瞬间，朋也的脸清晰了一下，马上再次被疼痛变的模糊，
　　“……”
　　张不开嘴……牙齿自己紧咬着……
　　用力地向朋也点了点头，
　　我会努力到底的。
　　“努力啊，”
　　“不要在这种地方认输……”
　　朋也的声音带着颤音，
　　“要平安地活下去……”
　　“然后开始三个人的新生活……”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会努力……
　　努力让小汐出航的……
　　“那就开始了”
　　隐约似乎听到八木阿姨这么说了一句话，
　　然后意识被疼痛淹没……

　　眼前黑了又白，白了又黑……是昏迷了么？
　　交替的可真快……
　　只有疼痛的感觉一直持续着，
　　好痛……
　　书上说生孩子是人能感受到的最剧烈的痛苦……
　　所以……许多产妇会大声叫嚷……
　　但是那种行为是不可取的……
　　体力要留下来让孩子好好的出生……
　　话虽如此……我现在根本没有叫嚷的力气啊……
　　仅有一点点力气都用来配合八木阿姨的指挥了……
　　“用力”
　　“呼吸”
　　“用力”
　　呼……嗯……呼……
　　可以感到……大船正在慢慢离开船坞……
　　但是力气正在流失，
　　我能不能坚持到最后呢……
　　还有多久啊……

　　再这样下去，渚会死的……
　　会死的……
　　快点啊！！
　　快点结束啊！！！

　　朋也不要在心里大叫啊……
　　我都听不到八木阿姨的指挥了……

　　（小汐的漩涡再一次扩张，那黑洞一般的吸力……）
　　（完全挡不住小渚了……）
　　（这个规模的吸收，即使让她擦个边也会……）
　　（啊呀——！）

　　“热烈祝贺潮汐号巡洋舰出港”
　　伴随着横幅和欢呼还有彩带，
　　年迈的船长把一瓶酒砸在船头，
　　驶出船坞的庞大战舰缓缓转向，踏上了她的征途——星辰大海。

　　刚刚那是什么？
　　真是奇怪的幻觉，科幻电影只有朋也感兴趣啊……
　　“哇——哇——哇——”
　　婴儿的哭声……小汐吗？
　　我说怎么不觉得痛了……只是全身发麻……
　　一个指头也动不了……连眼睛也睁不开……
　　思想也开始变的迟钝……
　　“……”
　　“……”
　　什么……？
　　“……！”
　　“渚！”
　　朋也的声音……
　　朋也？
　　我用仅剩的力气张开了眼睛，
　　一片模糊……好像身处弥漫的大雾里……

　　朋也在哪里啊……

　　“我在这里，渚……”
　　朋也的身影渐渐清晰，
　　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
　　小汐……你出航了啊……

　　我……努力了……

　　“嗯……是啊……你很努力的，渚……”
　　“听到了吗，我们的孩子在哭……”
　　朋也凑近了些，让我看他怀里抱着的小汐
　　“你看，是我第一个抱的……”

　　嗯，很可爱……

　　“是啊……这是我们的孩子，汐……”
　　“你看，是个健康的女孩子哦……”

　　太好了……

　　“是啊，真的很好……真的……”
　　朋也抱着小汐，手足无措地看着我，

　　不过……好累……

　　“啊、啊……”

　　所以……就让我休息一会吧……
　　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
　　不过……

　　不过呢……朋也……我们终于心意相通了，刚才我根本没有说话……

　　“啊……？真的……”
　　朋也的表情，已经完全看不清了……
　　声音……也带着浓重的回音……
　　说的什么啊……

　　‘我说，渚，等我一下，’
　　‘我只稍微说几句……’
　　‘你听着就可以了……’

　　嗯……
　　朋也这么快就掌握了诀窍么……
　　心有灵犀……

　　‘你看，这是我们的孩子，’
　　‘是你和我的孩子……’
　　‘脸还真像猴子啊……’
　　‘看起来好小，
　　‘我试着叫一下吧……’
　　‘汐，
　　‘是爸爸哦，汐……’
　　‘这是妈妈哦……’
　　‘哈哈……被无视了’
　　‘不过也是，不可能会听懂吧……’

　　眼前已经完全黑下去了……
　　世界也开始变的宁静……
　　只剩下触觉了，
　　我用仅有的力气握着朋也的手，
　　我们心的连接，什么时候会忽然断掉呢……

　　‘小孩子一转眼就会长大的哦……’
　　‘很快就会长大……然后去上幼稚园……’
　　‘我和你去参加入园式……样子一定很好笑……’
　　‘看起来根本就是孩子的我们，却还带着孩子……’
　　‘一定很有趣……’

　　‘等到小学的时候，就去参观上课和运动会……全家一起出动……’
　　‘一定也很有趣的……’
　　‘总觉得……我们的样子会很好笑，’
　　‘就好像是世界上最笨的家伙一样……’

　　‘可是，你啊……’
　　‘在有了这孩子以后，就尽是说些团子大家族什么的……’
　　‘我真担心这孩子会不会和你有同样的兴趣……’
　　‘能和渚一样可爱……’
　　‘再稍微有些爱哭……’
　　‘该努力的时候会很努力……’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好了……’

　　‘就算稍微笨点也没关系……’
　　‘懂得如何关心别人……’
　　‘可以为了他人而不断努力……’
　　‘就像……你一样……’
　　‘如果是这样……’
　　‘该有多好……’

　　心灵的连接也开始消失了……
　　本来随着朋也的描述，不断出现的图像也渐渐变成了黑白色……
　　而且黑色渐渐扩散……
　　这就是……消失吗？

　　‘我说，渚……’
　　‘渚……渚……’」
　　‘哪里都不要去……’
　　‘不是说好要一直陪在我身边么……’
　　‘这就是……我全部的梦想啊……’
　　‘曾经以为这一生都再不会有什么好事……’
　　‘以为就会这样平淡无味地度过……’
　　‘是你给了这样的我梦想……’
　　‘那就是我全部生活的希望……’
　　‘我说，渚……’
　　‘渚……’
　　‘……’
　　‘……’

　　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樱花飞舞的坡道上

　　好熟悉的地方……
　　学校门口的坡道底下，
　　低头看看，自己已经换上了学校的制服，
　　不是说人死之前会如同闪电般倒放自己的一生吗？
　　现在是怎么……？

　　（你喜欢这所学校吗？）

　　咦？
　　抬起头，面前站着一位和我一模一样的少女，
　　只是头发已经留到了腰，
　　是她在问我吗？
　　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考虑啊。

　　“我非常非常喜欢这里。”

　　少女歪了歪头，

　　（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在不停的改变着，）
　　（不管是多么开心的事，还是多么愉快的事，都在不停的改变着，）
　　（即使如此，你也会永远永远喜欢这里吗？）

　　这是我遇到朋也之前的疑问……
　　遇到他之后，找到了许多新的开心的事和愉快的事，
　　但是那些事情也在不断的改变着，
　　所有的事情都在改变着……
　　但是，现在的我，已经有自己的答案了……

　　“我会的，开心和愉快的事，我会在这个小镇一直寻找下去，”
　　“所以，我会永远喜欢这里。”

　　（那么……有后悔和朋也的相遇吗？）
　　（如果没有遇到他，也不会是现在的情况）
　　（也许会很孤独，没什么朋友，但至少会健康的活下去）

　　“不，不后悔。”
　　“因为我非常非常喜欢朋也，不，我爱他……”
　　“这份爱，值得用生命去换取。”

　　（啧……）
　　（那么，看看他的想法是否和你一样吧。）

　　少女把我转了半圈，让我看到了远远站着的人，
　　朋也……
　　他也是一身当时的校服，正在呆呆的看着我，
　　朋也……是否不后悔和我的相遇呢？

　　（走吧，看看那家伙会不会追过来）
　　（如果他不来，我可要带你走了）

　　少女牵起我的手，转身走向朋也，
　　然后……
　　和他擦肩而过，
　　朋也正一脸混乱的盯着地面，
　　他……后悔和我相遇了么……？

　　“渚——！”
　　身后传来朋也的大声呼喊，
　　“我在这里啊！！”
　　他还是叫住我了呢……
　　转过身，朋也正在飞奔而来，
　　“渚！！”
　　一把抱住了身边的那个少女……
　　朋也你……

　　（找死啊找死啊找死啊！！）

　　少女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只大铜盆使劲把朋也砸倒在地，
　　还踏上一只脚。

　　（看吧！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少女气呼呼的又要砸，我连忙拦住，

　　“我们这么像……说不定他认错了呢？”

　　（长头发和短头发也能弄错吗？蓝水晶和紫水晶是不是也要弄错？）

　　呃？她在说什么？
　　少女掏出本字典，掂了掂又收了回去，

　　（故意把双胞胎弄混的家伙最差劲了！）

　　“双胞胎？我们吗？”
　　一模一样，确实有可能，

　　（要详细解释就比较麻烦，就当是这样吧。）

　　少女拍了拍手，面对我，

　　（这下麻烦了，本来他要是抱走你的话我就可以直接把你们送回去……）
　　（这个花心大萝卜！）

　　作势又要踢倒在地上的朋也，我只好再次拦住，

　　“那个……现在要怎么办？”

　　（现在还是只能送你们回去……不过我就惨了，本来还想和你们一起养大小汐来着……）

　　少女捋了捋头发，

　　（总之给他个教训先，）
　　（【空之记忆LV3：让人仅仅过了一秒，也会觉得过了五年】）

　　“那个……你做了什么？”

　　（让那家伙变成好父亲好丈夫的小法术~）
　　（好了别问了，回去吧，能向我道个别最好了）
　　（不过你应该记不住这里的事的。）

　　什么啊……咦？
　　少女身上发出耀眼的光芒，分散成十三个白色光团，
　　围着我和朋也打转，
　　随着转速加快，白光也越来越耀眼，

　　“你是谁？”

　　被白光包围前我问她，

　　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