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团子[clannad]》晶晶小魔仙

57、早苗II

　　即使我们毫无办法，日子也在一天天过去，
　　一周过去，又是周六，
　　今天就是妈妈的私塾上课的最后一天了，
　　我在学校一直心神不宁，
　　妈妈照顾了很长时间的那些孩子，
　　竟然要全部离她而去……
　　心里一定……嗯？

　　焦虑，窃喜，幸福，紧张，惊恐……

　　朋也到底在干什么啊？
　　心理状态混乱到这个地步了，
　　唔？说起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能感应到朋也的情绪了？

　　中午放学到家之后，
　　朋也还没有回来，
　　我得早点做饭，
　　虽然做不到什么，
　　至少傍晚妈妈的私塾放学的时候要陪着她……

　　“铃铃铃……”
　　这个时候会是谁打电话呢？
　　“喂？这里是古河……不，是冈崎家。”
　　平时都没有人打电话来，习惯性的说错……
　　“嘻嘻，小渚，已经是冈崎家的人了呢。”
　　“啊？妈妈？”
　　看起来妈妈的心情还算不错……
　　“妈妈有什么事吗？”
　　“朋也在家吗？”
　　“没有，他今天说要加班。”
　　“咦？还没有回去吗？”
　　……？
　　“朋也中午去面包店看妈妈了么？”
　　不小心问出来了，
　　“对啊~”
　　妈妈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
　　“朋也说我很像他的母亲，于是我就像妈妈一样照顾他了一下。”
　　像妈妈一样……
　　不会也是亲吻鼻尖吧？
　　“那个……有没有被爸爸看到？”
　　“没有哦~我还让朋也保密呢~”
　　唉……朋也啊……怎么像小孩子一样。
　　“那么，妈妈打电话来是什么事呢？”
　　我终于想起来应该一开始就问的事情，
　　“那个啊……今天朋也走了之后我才明白过来，”
　　“那孩子可能是想来安慰我吧，”
　　“如果他回家的话帮我说声谢谢。”
　　朋也他……也在担心这件事呢……
　　“妈妈……”
　　“嗯？”
　　“我们等会一起去看您……”
　　“哎？不用了，我还要准备给孩子们上课……”
　　妈妈沉默了，她也想起来这是最后一课了吧。
　　“那么……想来的话提前一天来也可以，今天就睡在家里好了。”
　　“嗯……”

　　朋也下午回来的时候我说了这件事，
　　他十分自责，
　　“虽然说要道谢，可是我什么忙也没帮上……”
　　“不，我认为朋也的鼓励已经传达给妈妈了，”
　　“所以才会打电话来道谢。”
　　朋也摇头，
　　“但是丝毫没有改变现状……”
　　“明天私塾就会关闭，那不仅仅是早苗阿姨一个人的问题，”
　　“而是大家共同做出的决定，也包括那些小孩子……”
　　这种事，我们早就明白了，
　　大家谁都没有错，
　　但是达成的结果却会让所有人都伤心，
　　到底为什么……

　　我们想赶在最后之前和那些孩子再见一面，
　　提前匆匆吃了晚饭便赶了过去，
　　到面包店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一个没有见过的年轻男人一身正装站在我家门口，
　　他就是妈妈以前的学生吗？没有见过，
　　年龄看起来也比我们大的多。
　　而妈妈正在和他说话，
　　“田村君。”
　　“在。”
　　“那么，今后请一定对孩子们多加关照。”
　　“是，在下以性命担保。”
　　那男人表情严肃的鞠躬，
　　“那样就太夸张了~”
　　妈妈一如既往的微笑着。
　　“啊……的确有点，”
　　田村君也笑了，
　　“只是一想到要在这里继承古河老师的事业，就感到有些紧张。”
　　继承……吗？妈妈的事业……
　　“不必的，田村君已经是一位出色的教师了。”
　　“不，比起古河老师，我还差得很远。”
　　那个男人，至少看起来很温和，
　　不会让那些孩子们感到不适应的。
　　“所以，今后一定会更加努力的。”
　　他再次鞠躬，
　　“嗯，请加油吧~”

　　妈妈的周围，是私塾的孩子们，
　　他们一个个紧绷着脸，好像在竭力忍住，
　　“我……想哭……呜”
　　“喂，如果现在哭出来，又会让早苗老师担心的”
　　“为了让她放心地看着我们离开，我们一定要一直笑到最后……”
　　“就像平时那样……哈哈。”
　　妈妈，你教出了许多好孩子呢，
　　看看，他们多么为你着想。
　　可是……
　　眼前的场景和几个月之前的一幕慢慢重叠，
　　那个时候……也有一个人，
　　要带走妈妈宝贵的东西，
　　而妈妈当时也向现在这样微笑着说：
　　“请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呜……”
　　忽然发现自己正在发出呜咽的声音，
　　而眼泪已经不自觉的流的满脸都是，
　　因为这个是，
　　“好让人伤心的离别……”
　　“喂，”
　　身边的朋也碰碰我，
　　“小孩子们都还在忍耐，你怎么先哭出来了？”
　　“可是，”
　　真的控制不住……
　　“年长的你都哭出来了，那他们的努力不都白费了？”
　　“还有啊……”
　　还有……？
　　【我，古河渚，再也不会哭泣，无论多么艰辛，我都会努力坚持下去的，】
　　【但是，幸福的时候，还是可能会哭出来。】
　　【这样的我……今后请多多关照了。】
　　我记得这句话……我当初和朋也约定好了的，
　　“嗯，我会忍耐的……”
　　我努力地擦干眼泪，
　　但是无论如何也摆不出笑脸……
　　“古河老师，孩子们一直承蒙您照顾了。”
　　那些孩子的爸爸妈妈挨个向妈妈鞠躬，
　　“没什么，我也很开心的。”
　　妈妈……你的微笑平时有十几种变化呢，
　　如果开心的话，为什么表情一直是欣慰的微笑呢？
　　是不是因为，一旦变化的话……

　　“那么，大家打起精神来~”
　　妈妈鼓励着孩子们，
　　终于到离别的时候了吗？
　　小孩子们默不作声的跟着田村老师离开，
　　没有一个人出声，
　　安静的揪心。
　　而妈妈一直在挥手，
　　直到孩子们转过弯看不见了，
　　她的手才猛然放下，
　　捂着脸开始哭泣。
　　“妈妈……”
　　我想走过去，但是脚步非常沉重，
　　我跟着朋也离开的时候……
　　妈妈她……也是这个样子吧……
　　我每周以及假日都会回来，
　　但是那些孩子呢，
　　恐怕会按部就班的初中-高中-大学的走下去，
　　以后即使偶尔路过，也只会把这里当做普通的，有点熟悉的面包店而已吧……
　　那样对妈妈来说，太残忍了。
　　泪水不知何时已经再度充满了眼眶，
　　对不起，朋也，这次我没办法……

　　“早苗……”
　　爸爸走到了妈妈的身边，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我认为并非那样，”
　　“去决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事情的，不应该是其他人，”
　　“由自己来判断不是更好吗？”
　　啊……说起来，
　　那个新老师希望继承妈妈的事业，
　　家长和孩子希望不要让妈妈过于劳累，
　　但是妈妈自己呢？
　　她只是赞同别人的想法而已，
　　妈妈自己的想法呢？
　　爸爸仍在继续说着，
　　“即使难堪、尴尬，也应该勇敢前进，不是吗？”
　　“如果跌倒，不妨休息片刻，仅此而已。”
　　“其实私塾不是也很好吗？我们的古河私塾。”
　　妈妈停止了哭泣，
　　眼中仍然闪动着水光。
　　“所以，大声喊出来吧，哪怕是说些任性的话我也会跟你一起去的。”
　　“怎么样？要去试一试吗？”
　　爸爸你太帅了，虽然比朋也还是差上一点，
　　“嗯……我想要试试。”
　　妈妈站直了身子，清楚地说道。
　　“很好，我们走。”
　　爸爸轻推了一下妈妈的后背，迈步前行，
　　妈妈迟疑着走了两步，然后变成了坚定地奔跑，
　　她向那些孩子们追了过去，
　　我和朋也还有爸爸紧紧跟着。

　　“孩子们~”
　　妈妈大声喊着，
　　前面的所有人都回过了头，
　　“古河老师？有什么事吗？”
　　叫田村的人问道，
　　“那个……”
　　妈妈有些迟疑，
　　“加油！早苗阿姨！”
　　朋也大声喊道，
　　“妈妈，请加油！”
　　我也为妈妈鼓劲。
　　“其实……我要说些任性的话，”
　　“……”
　　“我想要，”
　　“继续教这些孩子们，想要继续做他们的老师，”
　　“虽然私塾有些简陋，虽然有时我会显得疲惫……”
　　“尽管如此……”
　　“我也希望把私塾继续下去，继续做一名老师。”
　　“因为那些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事情，”
　　“所以，请大家回来……”
　　“好吗？”
　　妈妈向孩子们张开了双臂，
　　孩子的家长还在困惑，
　　但是孩子们已经争先恐后的扑向了妈妈，
　　那个看起来很柔弱的小观铃第一个扑进了妈妈的怀里。

　　“早苗老师——”
　　“我们还可以继续麻烦您吗？”
　　后面跟上的小孩子们把妈妈簇拥在中间，
　　“才不会有什么麻烦呢~”
　　妈妈微笑着，幸福的微笑，
　　“这是老师任性的请求，可以吗？”
　　“当然了！”
　　“哦~哦~！早苗老师最棒了——！”
　　“好幸福啊——我都要被迷住了！”
　　小孩子围着妈妈欢呼雀跃，
　　而原本有些愕然的父母也露出了微笑。
　　我的眼睛，又模糊了……
　　“古河老师。”
　　新老师的声音，
　　“老师的确是我努力的目标。”
　　“不……我只是做了自己想要的事情。”
　　妈妈的声音充满了喜悦。
　　“但是您的愿望纯粹而真诚，”
　　“孩子们总是可以一眼看出那些假装出来的笑容。”
　　这位新老师也很会说话……
　　“那样的话……我也是个孩子呢。”
　　“请保持这个样子吧。”
　　“嗯……”
　　这样的话，孩子们就不会离开我们的私塾了，
　　而妈妈也不用伤心。

　　“太好了呢。”
　　我对朋也说道，
　　“是啊……”
　　他也开心的看着那些孩子们。
　　“圆满解决嘛，”
　　爸爸伸了个懒腰，
　　“那么我回去看店了。”
　　我看着仍然被孩子们簇拥着的妈妈，
　　回头对朋也笑了笑，
　　“我们也进去吧。”
　　“嗯。”
　　我们握起了彼此的手。

　　能成为古河家的一员，是多么幸福的事。

　　咦？怎么说也该是我成为冈崎家的一员啊……
　　又在胡思乱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