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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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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花！浣花！”她挤开人群，刚叫一声，就被蓝色铠甲全副武装的卫兵拦住了。
“你干什么？这是公爵，请你自觉保持距离。”他说。
“我找她有事！”柚白气急败坏，她以为自己说得很大声了，可浣花连头都没回一下。
人群熙熙攘攘，吵得她头疼。于是她离开人群，一边尽力眺望着浣花行进的方向，一边跟着她跑，终于在行人不再驻足的时候得以接近。
“浣花！”她叫住她。
浣花收紧缰绳，纯种马的脚步就慢了下来，柚白跟上她：“你要回去了？”
“嗯。”浣花目视前方，没有看她。
柚白感觉自己在跟一个雕塑说话，有点耐不住性子，发起小脾气：“你好歹看我一眼，浣花。”
“叫‘阁下’，这是基本的礼数。”
“你怎么了？”她定住脚步，可浣花还在往前走，她不得不又小跑两步跟上去。
“前面就是公爵府邸，你最好在那里止步。你以后都不会见到我了。”
“你是不是生气了？”
“嗯。”
柚白：“哈我就知道，你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会这么不温不火地说话，让人着急又生气。你到底怎么了？”她已经准备好哄她了。
“我没想到是你打碎了和平岩。”
一句话把柚白所有组织好的语言都打乱了：“你有点让人摸不清头脑。妖精猫那个变态的鬼话你也信？我连‘深海’在哪儿都不知道！我梦游吗我干嘛闲着无聊去碰和平岩啊！”
“国王的命令，听到就须遵从。”浣花终于看了她一眼，“国王陛下既然说是你利欲熏心，打碎了和平岩，才使得民不聊生，那么这就是公理一条，明白吗？”
“你怎么回事啊，什么国王不国王的，你自己有没有一点主见啊？傻子都会的简单判断题，你不会吗？”
她紧跟上前，抓住浣花的裙摆，却不曾料到她会猛地抽出圣剑，横在她与她之间。
就像当初柚白抽出匕首那样。
“别碰我。”浣花皱了皱眉头，将剑收回去，就像贵族的长靴被野狗蹭脏了一般。
柚白不说话了，却依旧紧紧跟着她，眼睛盯着往后移动的地面。
浣花终于不耐烦了，停住马匹，朝柚白吼：“你闹够了没有？！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我真的没有打碎它，你怎么能相信这么荒诞的谎言？”
“对不起，国王的命令，听到就须遵从。这是法律。”浣花的气场弱了下来，于是她清了清嗓子，挺直脊背。
“我以为你会相信我的。”
“……”
“我原以为这个世界已经够荒唐了。”
“我很抱歉。”浣花捏紧了缰绳，然后往前走。
柚白下意识跟上去。
“你再跟着我走一步，我就要你的脑袋。”
她从未想过她会说出这句话。
她停下了。可地面还在一刻不停地往后退，永不停歇，永无休止，就像她和她，永远都是兜兜转转却聚不到一起去，相遇，然后分道扬镳，永远都要从新开始。重复与循环。她已经很累了。而且非常非常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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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花猛地摔上房间的门，肩膀无力地倚靠着房门上的木质花雕，一点点滑下来，坐在地毯上。
她望着同样瘫倒在地上的圣剑。
她将项链狠狠扯下来，想将它顺着窗户丢下去，但她明白这种做法有多愚蠢，巫师的诅咒已经和她的身体融为一体了，守护灵重归洁净，它像个天使的眼睛一样，无辜地望着她。
“在森林深处，火山沉睡的地方，穿过岩石峡谷和蓊郁丛林，圣剑少女将穿度丛棘，与狼共舞，把她的所爱带回伊甸之东。”
“你是谁？”她拍了拍门，问门外的声音。
“我是国王陛下，微服私访。”
还微服私访呢。
“您怎么过来了？管家都没通报一声，真是失职。”
“这倒不怪他，你别忘了我是巫师，想去哪儿甩甩袖子就到了，瞬移。”
“……”
她整理好仪容仪表，圣剑入鞘，打开门：“贵客将至，有失远迎，请国王陛下恕罪。”
“如果你方便的话，我们还是去王宫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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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遇见那个弃灵了。”
浣花抿了抿嘴，明明她没让柚白碰她，艾伦利瑟是怎么知道的？不过看他这派势，又不像是抓住柚白的样子，他不是知道弃灵的所在就会即刻启程吗？
“听你下属的汇报。”他补充。
原来还有内鬼。
“你作为阿斯兰天降大任的公爵，应该以身作则。”他挑起眉毛，说，“我刚刚念的那一句有关圣剑少女的短诗，是‘创世录’里面的。但很显然，它在你这里就不起作用了。”
“你什么意思？”
“你的所爱回不到伊甸之东，那儿不是弃灵该去的地方。”
“国王陛下慧眼识珠。”她冷笑一声，“所以找我来，就是为了泼我冷水，是吗？还是挑衅我？”
“我只是希望您自重，没有别的意思。您已经是公爵了。”
“我会的，谢谢陛下提醒。”她知道他已经牢牢抓住她的把柄。
她现在不能领兵反叛，脆弱的爱丽丝国度已经支撑不起这样的动乱，何况现在她的军队中已经穿插了不少国王那边的人。她更不能自杀，显而易见，阿斯兰公爵的缺席会带来不可逆的摧毁。她只能本分地做个听话的女公爵，顺便看看能不能把“深海”凑齐。
木偶已经上架，所有的线都牵在她身上。
现在连尽力护柚白周全都做不到了，更别提多看她两眼了。
“所以我让你自重。”艾伦利瑟明显知道她正在想什么。
“国王的命令，听到就须遵从。”
“圣剑少女果然坚强得和她的剑一样。”他弯起眼角，“何必硬扛着呢，你最坚强的鳞片不过是你的伤痛。”
他在说柚白。他在试探她。
“国王的命令，听到就须遵从。”她报之一笑，然后转身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