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 兔耳朵和海丽丝》哈根打次

207、（Ⅴ）

　　“好黑啊，为什么不开灯？”

　　浣花被这寂静之中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了一跳，微微偏过头，柚白如同刚被打了麻醉剂一般，僵硬，柔和，木然，冷漠。

　　“阿柚？”她一时间居然不敢碰她。

　　柚白的左眼褪去野火的殷红，颜色越来越浅，直到最后和右眼白得如出一辙。

　　“你是谁？”她听到浣花的声音，大叫一声，惊恐地往后退，脊背狠狠撞上桌子，装着面包的篮子翻倒在地，霜荼色的塔糖撒了一地，狼狈不堪。

　　“你怎么了？”浣花手足无措，伸手抓住她的肩膀，柚白如同被红火蚁咬了一样，害怕地甩开她的手，摸索着抓住一根棍子，扶着墙站起来，弓着腰，屈着腿，还在打颤。

　　“阿柚！”

　　盲人拿着扫帚，对准声音的源头扫去。

　　浣花一低头，就躲开了。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夺过盲人手里的扫帚丢到一边，紧紧抱着她不让她动。

　　柚白像只被坏蛋小孩抓在手里的麻雀，可怜地拼命扭动着身体，试图挣扎，却无济于事。

　　“滚开！别碰我！”她咆哮着。

　　那首来自地狱的童谣一遍遍回响在浣花的脑海，诡异的几何图案模糊了她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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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弃灵的眼睛是神域的洁白，她是上帝的孩子；

　　若弃灵的眼睛是野火的眼红，她是撒旦的使节；

　　若弃灵的眼睛是天使与魔鬼的混合色，赫诺伊就失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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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效，意味着正常。

　　撒旦，意味着失控。

　　天使，意味着失忆与失明。

　　浣花不敢呼吸，死死盯着盲人颤抖的翅膀。颤抖的频率越来越低，到最后整张蝙蝠的翅膀都安静了下来。柚白将头一歪，昏了过去。

　　沉寂。

　　浣花重重喘着气，轻抚着柚白温顺的头发，就像清风抚平薮猫的尾巴。

　　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一阵敲门声，彬彬有礼，却刻不容缓。

　　“你好，浣花小姐在吗？我们听说这一带出现了一只吸血鬼，根据目击证人的描述，我们推测是弃灵，她杀死了蒂棘温蔻夫人的小女儿，希望你能够配合调查，谢谢。”

　　浣花屏住呼吸，一声不吭。

　　敲门声停歇了一阵，接着更加焦灼地响了起来，门外的人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语气中透露着不耐烦，并说：“如果你无法积极配合我们，我们将采取必要措施，希望你能理解。”

　　必要措施，就是踹门。

　　糟了！

　　浣花赶紧反身抱住昏迷不醒的柚白，冲上楼，紧紧关上卧室的门。

　　门外的人似乎听见里面传来响动，安静了一阵子，发现并没有人来开门，于是朝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两个全副武装的守卫就照着门狠狠一撞，居民的门并没有多牢靠，撞了两下就散架了。

　　浣花紧紧贴着卧室的门，绝望地将头发拆散，又扎起来，扎得很紧很紧，紧得她喘不过气。

　　她知道一楼的杂物间，还有阁楼，都是很好的藏身之所，但要去那里就必须开门来到楼梯，而听外面的响动，很显然，一行士兵已经来到了卧室前。

　　根本不可能出去。

　　目光在卧室里扫了一圈，忽然盯上衣柜。

　　“小姐，你在里面吗？”卧室的门被敲响，浣花迅速拉开柜门，将柚白甩了进去，就像金毛小狗甩掉令人讨厌的布娃娃。但浣花还是细心地拨开衣服，将柚白藏在众多礼服中，然后关上门。

　　卧室的门被“砰”地一声踹开。

　　浣花又若无其事地将头发拆散，披到一边，然后微微打着颤，坐在床角。

　　“小姐……”

　　“你们要找的弃灵，已经从阳台跑出去了。”

　　“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不信？”浣花抬起头，试图摆出一副冷静的模样，但那个上扬的疑问音却因为紧张而差点破音。

　　“不，我是说，如果我们愿意，可以分一批人在你这里搜一遍，我有搜查证。”领头的守卫身披深蓝色的盔甲，左手慵懒地搁在剑鞘上，显得严肃认真，“然后，再派一批人从阳台出去，看看你是否在说实话。”

　　浣花抓紧茶歇裙角。

　　“但是我们并不愿意这么做。显而易见，抓杀人犯并不是我们的本职。”

　　“那……”

　　“我们是阿斯兰公爵的守卫，奉公爵之命，请你到公爵府一趟。”他很礼貌，甚至还让身后的守卫齐刷刷朝她鞠了一躬，仿佛面前就是公爵夫人。

　　浣花下意识余光瞥了一眼衣柜，然后说：“不计较弃灵的事？”

　　“不光我们不会计较，公爵也会提前知会法庭。如果法庭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么整件事情就当是‘有人被老鼠咬了’，绝不会有人深究。”他笑说。

　　她想问“阿斯兰公爵是谁”，但能帮她保下柚白的性命，就算是撒旦之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